極北雪原深處,冰雪風暴常年不斷,冰雪禁制肆虐。
某一片地底,厚厚積雪之下是一個漆黑空間。
中央臥著一隻龐然大物,正酣酣沉眠。
某一刻,兩顆拳頭大小的深藍獸瞳於黑暗中猛然睜開,抬首遙遙望向陰陽陣法氣息傳來的方位。
似乎回想起了某些不堪記憶,獸瞳中尤帶一絲恐懼之色。
……
無垢峰。
何顧意識處於渾渾噩噩之中,像是在一個溫暖柔軟之處做了一個很久很久的夢。
猶如置身於暖洋洋的溫泉之中,身體不時滑過大片大片細膩溫潤的嫩滑觸覺。
與扭動的水流交纏在一起。
又如懸浮在午後和煦的寧靜山谷半空中,縷縷帶著幽幽香氣的溫熱風息拂過他的臉龐、脖子、胸膛。
帶著餘熱的濕氣。
隨著一聲有些勞累疲憊的嘆息聲響起,一切沉寂了下來。
……
房間。
不知什麼時候,意識沉睡的何顧,耳邊傳來了女人低聲哭泣的聲音。
伴著不時壓抑不住的咳嗽,柔弱聲音讓他莫名心生起憐惜心疼之意。
不想令擔憂他的人過於傷心,他強迫自己去清醒。
隨後意識漸漸甦醒過來。
緩緩睜開眼皮,朦朧間看到近邊側坐著一道嬌弱哭泣人影,肩頭不時抖動,縴手抓著潔白手帕正伸過來幫他擦拭去額頭上的熱汗。
著急又顯得無比小心翼翼。
視野逐漸聚焦變得清晰,很快,林顰兒梨花帶雨哭腫了眼眸的憔悴模樣映入他眼帘。
淚眼婆娑,焦心病色,人見猶憐。
見師兄睜眼,本想傾訴的萬句言語頃刻間堵在喉嚨,到了最後只化為一句簡單稱謂。
「師兄……」
情緒到達臨界點的林顰兒控制不住自己,俯身撲了上去。
抬手抓住放在胸膛上的一隻柔軟縴手,感受壓在身上因為抽咽陣陣顫動的柔軟嬌軀,又聞著師妹身上的淡淡醉人體香。
何顧的心情霎時放鬆起來。
一邊趁機揉捏著柔若無骨的縴手,一邊溫聲寬慰身上的病氣小美人:「我沒事。」
林顰兒不管不顧埋首哭泣,一會兒後才情緒穩定,漸漸收聲。
察覺到手被抓著玩捏,又意識到兩人的親密接觸姿勢,耳根頓時羞得泛紅欲滴,慌張抽手起身。
「要……」
話到一字意識到不妥,頓了下,省略掉不吉的兩個字接著說下去。
「……又動手動腳,總是不長記性。」
站在床邊,還尚帶著淚痕的墨眸這會兒隱去了焦心之色,狠狠颳了不老實的師兄一眼。
模樣色厲內荏,讓人生出喜愛多過害怕。
裝作無事發生過,何顧心中暗道一聲可惜。
回味方才手裡的美妙觸覺,他隨口找了個轉氣氛的話題:「師妹,我睡了多久了?」
林顰兒好一陣才平復心情,賭氣般撇過頭去,偷偷擦乾淚痕。
本不想搭理,但想到師兄身上的傷情,立即軟化了心。
側身頭也不回看向別處,柔聲回道:「到現在剛好整整三天。」
忽然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何顧有些不放心:「師尊呢?」
「師尊在石屋幫師兄療傷後,把師兄送到房間就獨自回去了。」
忽然停頓住,林顰兒回過身,臉上似有擔心。
語氣忽然變得支支吾吾起來:「走前,師尊有留下話,說……」
何顧心緊緊一揪,立即勉強撐起上半身,忐忑問道:「師尊還交代了什麼話?」
牽動間,林顰兒重新在床頭坐下,心裡擔憂,忙伸出縴手過去扶住。
見師兄一臉著急等待著自己的回答,她繼續說了下去。
「師尊說……以後沒有她的召見,師兄不許主動過去打擾。最近師尊需要閉關一段時間,誰也不見。」
宛如被抽了魂,何顧心情瞬間跌到谷底。
發生了什麼事?
之前師尊對我的態度不是已經有好轉了嗎……
何顧苦苦想不通。
以前他定期會前往石屋請安,現在卻是不行了。
只是如此他還不止於心慌,重要的是這突如其來的改變裡面代表的含義。
冷清竹在有意疏遠他嗎?
林顰兒就在一旁靜靜等著,也不打擾。
在她看來,兩人都回來了,而且師尊花了大半天時間勞累將她的師兄修復好了重傷,說明兩人關係沒有出現大問題。
至於師兄與師尊出去一趟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是否有小矛盾,她並不好奇。
只在意眼前的人對自己的心。
好一陣時間何顧才緩過神來,收拾心境壓下了亂緒。
有些心虛:「師妹,對不起……」
林顰兒莞爾一笑,訓道:「師兄下次能記住便行,免得被人看了去,又得惹人取笑了。」
何顧一愣,馬上意識到是林顰兒誤會了他的意思。
所謂有人取笑,其實指的是衣裳閣的柳執事。
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很長一段時間裡林顰兒因為身體怕冷的原因還貪床跟他同睡一屋。
自從柳執事有一次因為教導林顰兒女工之事,被他師尊客氣請留下負責專心教導後,留在無垢峰中的柳執事就老是愛取笑他們。
導致後來林顰兒漸漸不敢跟他發生過於親密的接觸,哪怕在場只有他們兩人。
之後柳執事不時也過來,每次都跟來抓賊似的取樂他們。
一開始何顧是怨的,但後面就不怨了。
因為他發現,雖然這樣他與師妹少了一些肌膚接觸,但反而多了一些兩人心靈間的情趣。
偶爾他抓住機會使壞一把,過後林顰兒的反應都讓他心曠神怡。
如同走鋼絲一般,感到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