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該把你收為徒弟

  陰陽陣法第一篇第五陣式圓滿達成之際,何顧頭腦瞬間放空,一下子身體不支,往後傾倒。🐚🐠  ☞🐧

  冷清竹渾身脫力,豐潤玉腿才鬆開就被拉著一併倒下。

  整個人軟趴趴伏到徒弟懷裡。

  瀑布般的青絲披落在一邊,高傲的螓首埋進他左側肩上,一對美麗冰眸略有些渙散。

  兩人臉頰貼著臉頰,皆是氣喘吁吁,額頭上布滿了細汗。

  余勁未盡,雙手依舊緊緊合握在一起。

  激活「一·五」陣式,其座下的陰陽兩色光魚頓時爆發出一股猛烈的巨大吸力。

  四周的天地靈氣從原先的小溪轉眼壯大成一道洪流,自上方瘋然聚集,涌動而下。

  撞入兩人身下的陰陽大陣光幕之中。

  隨後根據兩人境界的不同分成大小不等量的兩股,對應鑽入各自體內。

  何顧的修為境界開始以一種更加明顯的速度一點點提升起來。

  稍稍清醒,仍然閉目的他即刻主動沉浸入修煉狀態之中。

  非是不懂風情,主要他也想與師尊多待一會,再則現在他也不好去說些什麼。

  此番種種,他自己肯定是很高興的。

  畢竟細想起來,這還是冷清竹在理智清明、沒有外界因素影響的情況下主動與他有所親近。

  但怕當下表現出來會刺激到她的神經。

  眼下這番形勢,他直覺說多反而容易錯多,甚至最好連提都不要提到。

  決定還是當作無事發生過,先不說話為好。

  反正他方才所為也勉強算得上是一種好心之下的幫忙,如今只能緊咬住這一點不放。

  半響,冷清竹美麗雪顏上的餘韻才徹底散去。

  渙散的湛藍冰眸逐漸聚起焦點。

  微微抬起螓首,簡單看了眼四周的情況,她才發現自己正壓在徒弟身上。

  她的身高本就比何顧要略高一點,此刻的模樣倒像是她推倒了徒弟一般。

  霎時玉容泛紅,耳尖發燙。

  好在徒弟沒睜開眼睛看她,才讓她放鬆一些。

  冷艷眸光望著徒弟那近在眼前的俊朗臉龐,她神色忽有些征然。

  這好像是她自徒弟長大成人之後,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看他的臉。

  猶記得那年她接到師妹十萬火急的求援信,趕到中皇洲帝都時已然晚了一步。

  師妹那近乎懇求般的臨終託付讓她心急如焚,日夜不停沿著線索到處尋找師妹兒子的下落。

  當她在中皇洲臨近西魔域的一個邊陲小城破房子裡找到何顧之時,小男孩還不到八歲,瞪著個大眼睛。

  個頭也僅僅接近她臀間。

  她記得很清楚,在確認過小男孩屁股上獨一無二的胎記後,她一時心情過於激動,差點把他當場悶死在胸里。

  導致此後一年時間裡,小男孩見她就一聲不吭扭頭跑,像是有了心理陰影一般。

  她一個清冷淡薄之人,百來年都極少與人接觸,也對小孩子沒半點興趣,何曾會哄小孩。

  冰冷氣場之下,尋常小孩子敢靠近她就已經是奇蹟了。

  最後花了近一年的時間她才逐漸摸索到訣竅,靠展示一手絢麗的道技贏得了小男孩的崇拜和原諒。

  那段時間她一直停留在青山城,時常在無其他人的情況下悄悄現身,與正在何家後院一個人玩的小男孩玩耍。

  她給小男孩表演一些華麗道技,都是她提前特意去學的低級道技,還都是專找好看的學。

  表演多了,小男孩就經常跑過來抱上她玉腿求著要學。

  儘管師妹臨終時有過一句匆匆交代,讓她日後千萬不要收何顧為徒。

  但她最後還是心軟了。

  於是在何顧九歲過完凡間生日習俗的那年兌現許他的禮物,將其帶走,拜入到無垢峰之中。

  怕因為自己的一時心軟導致師妹這唯一的遺子重捲入當年的漩渦,在正式拜師之際,她將徒弟在此之前除了認人外的全部記憶都暫時封存了。

  也是在那一刻起,她不再與徒弟過於親近,始終保證師徒該有的距離。

  對於之後外界流傳起的諸多謠言,考慮到徒弟的安全,她就沒有去糾正。

  當她一次偶然在極北之地玄冰地底找到林顰兒時,立馬生起了將其帶回去陪小徒弟的念頭。

  而後來的結果證明,她的這番決定十分的正確。

  小徒弟的童年不再孤單,連玩泥巴也有人陪了,小臉上的笑容多了,她也就放心了。

  十幾年下來,她漸漸習慣了表面上用冷冷淡淡的態度去對待這個重要的徒弟,有意放任宗門裡其他弟子對他的貶低。

  所求的不過是儘可能萬無一失的安全。

  一晃眼過去,原本跟她說話還需要費勁踮起腳尖才拉得到她衣袖的小徒弟,如今只差她半個頭高。

  不僅模樣變帥了。

  也學會了得寸進尺、花言巧語、感情不一、到處花心……

  但這些小毛病還不是她最擔憂的。

  現階段兩人師徒關係面臨挑戰才是令她最放心不下的。

  眼下她也察覺到了,徒弟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如此行徑實屬膽大妄為。

  心道不能再放任下去了,趁著只有苗頭要好好正本清源、拉回正軌才行。

  直覺不怎麼做的話,以後會更加鎮不住這個善於摸人底線、修改人底線的「聰明」徒弟。

  遲早會被他帶壞。

  陰陽相生陣法一旦成功激活某道陣式,只要不分開兩人建立的接觸媒介就會一直有效果。

  如果中斷,一切只能從頭再來。

  見徒弟正在專心修煉,冰美仙子暫時忍了下來,沒有鬆開玉手。

  ^.^,

  陣法激活的修煉增幅效果同樣對她有很大作用。

  於是她也閉上眼眸,重埋入徒弟肩頭,與他一起沉浸入修煉狀態之中。

  兩人不知道的是,隨著冷清竹也加入修煉,第五陣式激活的動靜已然擴散牽連到石屋外。

  無垢峰頂上空的天地靈氣如大漩渦一般匯集入小石屋之中,立即吸引了山腰處正憂心忡忡的二女注意。

  過於放心不下,她們匆匆趕到了小石屋前。

  見石屋緊閉,裡面散發出磅礴的能量波動,一時不敢敲門打擾。

  加上實力不濟,二女只能在稍遠一點的老樹下徘徊等待。

  好在無垢峰在七峰構成的北斗列陣中是最遠最靠外的孤零一座,平日裡很少有長老執事於附近經過。

  又是峰頂比較高且角度刁鑽的位置,一般弟子實力還不足以能遠遠感應到。

  短時間內並沒有引起到其他人的關注。

  石屋內的修煉一直持續到第三天。

  期間二女見裡面的動靜一直很平穩,擔憂的心漸漸放鬆了下來。

  除了第一晚兩人因實在放心不下在石屋外硬等了一夜,後面兩天她們都是等到入夜了就先回去,隔天清晨再早早過來。

  幸好林顰兒如今到了三道境,不然就不只是頭一天難受而已,必定要受涼病倒、臥床不起。

  這一天剛過午時,在二女有一句沒一句心不在焉聊著天的時候。

  石屋內蔚藍冰床上,何顧慢慢睜開了雙眼。

  神色意猶未盡。

  他倒是想一直修煉下去,但也怕時間拖得太久會讓峰里的師妹和空柔操心。

  冷清竹那高挑曼妙的豐腴身軀就壓在他身上。

  隔著幾層衣物依然異常軟膩。

  想偷偷側過臉看師尊的情況,但因為其臉埋的太深又貼得太近,導致根本無法辦到。

  就在他思考著要用什麼理由叫醒師尊的時候,不多時,冷清竹也緩緩睜開了湛藍冰眸。

  感應到身下的徒弟已經退出了修煉狀態,她即刻鬆開了兩隻正合握在一起的玉手,乾淨利落起身。

  再俯視何顧時,湛藍冰眸光彩不在,冰美雪顏已然恢復到了往常的理性清冷之態。

  聲音也變得有些冷淡。

  尤帶著一種若即若離的刻意疏遠感。

  「考驗你已通過,你且退下吧。為師有些乏了,想歇息一會,其他事情等過後有空時再講。

  今後……你做好你身為徒弟的本分,再有絲毫表現出不敬之處,為師定拿你是問,不會再像現在這般輕饒於你。」

  伴隨著兩人雙手的分離,身下的陰陽兩色魚形光幕迅速收縮回其各自體內。

  屋內天地靈氣匯成的洪流飛快縮小,片刻便徹底消散了去。

  隨著所有陣法帶來的動靜消失,整座石屋的亮度、溫度驟減。

  轉眼變回了原本冷冷清清的寂靜模樣。

  蔚藍冰床發著幽幽的淡淡藍光,映在仙子高冷的完美雪顏上,宛如萬丈仙山上一朵正在寒冬月夜裡綻開的雪蓮花。

  冷艷聖潔無比!

  卻在這一刻給了何顧當頭一棒,如同被潑了一身冰凍冷水。

  整顆心扶搖直下,如墜冰窟。

  望著恢復回高高在上態度的冰山美人師尊,何顧無奈只好暫時先收起心裡那點心思,識趣地起身下了床。

  他也清楚兩人關係的改變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輕易做到,所以並未過於沮喪。

  退出一點距離,他恭敬行禮,辭別告退。

  末了就轉身往石門處走去。

  見他老實下來,冷清竹控制石門打開。

  旋即不忘多提醒一句:「此間發生的事情你儘早把它忘了,她們就在門外等著,也不必與她們說明。」

  轉身快要走到石門的何顧,聞言微怔了一下。

  把它忘了?

  怎麼可能?

  呵,才不要呢!

  很快他就回過神來。

  假裝耳朵犯病沒聽到,他邁起大步直直走出了石屋。

  望著徒弟那越走越挺拔、越走越透露著堅定的背影,冷清竹那顆重新冰凍住的芳心不由莫名地微鬆了一下。

  半響,白霧面紗上的美麗冰眸泛出一抹濃濃複雜之色。

  才剛安定下沒多久的心境,隨著那道熟悉背影的逐漸遠去,又有些自己攪亂起來。

  石門完全關上的一刻,呢喃細語從她紅潤檀口緩緩傳出。

  「小冤家,早知會如此,為師當年就該聽你娘的話,不該把你收為徒弟……」

  話落皎潔雪顏一紅。

  冰眸偷偷瞄了一眼角落清潭裡的並蒂蓮花,像是怕被誤會到一般,又自言自語匆匆補充了一句。

  「那樣也許就不會發展成今日這般。你還在青山城,姨只有有空的時候才會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