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誤會

  第620章 誤會

  「這是自然。」

  這一次,名叫蒼北的剛毅年輕人沒有猶豫,衝著許元鄭重一禮:

  「可否借筆墨一用?我予公子繪測郡主所在之處。」

  繪測?

  許元遲疑一瞬,反問道:

  「可以是可以,但為何要繪測,而非直接帶我過去。」

  蒼北抬眸望了一眼天空,但卻並非是在看浩瀚黑夜之上的漫天繁星,而是下方那籠罩著整個鎮西府城的大陣,低聲道:

  「公子您傍晚遣人呼喊一事,恐怕引起了一些人注意,今夜的城內的防衛等級被拉高了許多。」

  說著,

  蒼北伸手入懷,摸出了一塊通體黝黑,鐫刻『西』字的令牌:

  「而此令,只能在陣法下護佑一人。」

  人心難防,唯有預設好的陣法會永遠恪盡職守。

  許元盯著那塊令牌看了數息,忽地的瞥了一眼周琛。

  周琛見狀連忙也從懷中摸出了一塊類似的令牌,厚聲笑道:

  「公子,調任到這鎮西府城後,周某還是做了一些實事的,此令乃是.」

  「行了。」

  做事不被上面看見,就等同於沒做,這周大宗師真的很想進步。

  許元笑了笑打斷了對方邀功的舉動,與一旁的蒼北對視一眼。

  蒼北雖是軍中將領,但人情世故皆通,眼中流露一絲自嘲的悲哀,低聲道:

  「這位先生拿著的乃是我鎮西府曲將令牌,有很大局限性,以今夜的城防等級,暴露的可能性很大,不能冒險。」

  蒼北的意思很明顯。

  他跟著周琛過來是冒著暴露的風險,但絕不能將危險帶回郡主那邊。

  許元心間明了,一邊轉身朝著廳內走去,一邊輕聲道:

  「也是,在此關鍵時期,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人矚目,跟我進來吧。」

  廳堂之內燈火通明,薰香淡淡,一位儒雅宮裝少女於桌案之後赫然入目。

  少女慵懶的躺靠軟椅,一手撐著扶手托腮,一手拿著一卷書籍瀏覽。

  氣質很御,但身材御不起來。

  見三人進來,天夜將臉前的書卷略微下移,露出了那雙湛金色的美眸掃了幾人一眼,便不做理會繼續看書。

  走到案前,許元瞥了這妖女一眼。

  二人所處之地,乃是黑鱗衛在鎮西府的總會之地,其內存著很多的機要文案,百無聊賴之下,天夜已經在此看了一下午的卷宗。

  來自兩萬年前的她,需要了解現在這個時代的方方面面。

  從須彌戒中取出筆墨放在桌案,許元對著側後方的蒼北低聲寫了一句:

  「有勞。」

  「.」

  軍旅的雷厲風行讓蒼北沒有任何廢話,拿起狼毫筆便開始在宣紙上刷刷作畫。

  借著這個空檔,許元瞥了天夜一眼,蹙眉傳音:

  「你不遮掩一下相貌?」

  「你沒發現這倆人看不見我麼?」

  「.」

  許元挑眉回眸望了一眼室內的其餘二人,卻見周琛二人確實如天夜所言,根本未曾察覺到室內還有第四人的存在。

  天夜哼笑一聲,隨手將書卷放在案牘之上,澹然輕笑:

  「人家提前用『隱』字真言遮掩了氣息,一會我陪你一起去見見那李君武郡主?」

  許元翻了白眼,然後輕哼道:

  「伱應該知道護城大陣的威能。」

  在不燃命的情況下,天夜再強也終究被要被天衍的修為所限,而像鎮西府城這種邊境重鎮的護城大陣感知模塊可是堪比聖人。

  在有宇術戒指護身的情況下,天夜最好不要冒險,但妖女若是會乖乖聽話的話,那就不會被叫做妖女了。

  心中想著,許元嘆息了一聲:

  「不過我說不讓你去,你就不會去麼?」

  聽到這話,

  天夜語氣帶著些許不滿,哼唧兩聲:

  「嘖嘖.有了宇術戒指就看不上人家咯~喜新厭舊的傢伙。」

  說著,她又忽然彎眸一笑,語氣帶上了些許揶揄:

  「而且,你是不想被天衍看見自己和那郡主的關係吧?」

  話落,少女咯咯輕笑兩聲,不給許元反駁機會,便拿起書卷擋住了小臉。

  許元還想說什麼,但蒼北那邊已經把地圖畫好了。

  月明星稀,繁星高掛。

  李君武的藏身之所距離許元所在的院子並不算太遠,直線距離僅有隻有四五里路的樣子,即便由於關卡哨所需要繞道,也不過七八里。

  以許元速度尋常時日,這不過就是半柱香的功夫,但由於那鎮西府嚴苛的宵禁巡夜,許元足足一刻鐘才趕至了地圖上標註的客棧。

  長街空曠,門戶緊閉,月光灑落,猶如鬼街。

  獨自立於客棧門前,許元抬眸確認了一瞬這名字無誤後,便直接以源炁撬開了緊鎖的木門走入。

  由於宵禁的政策,除了那些有大背景的雅棧青樓,臨近亥時,待客的酒肆客棧就得清空大堂,強制讓所有人回房。

  目光掃過,就許元的眼光來看,好胸弟居住的這間客棧真的很寒磣。

  堂內黑漆漆的,很靜,粗製濫造的酒味與飯菜殘留混合著行商們那一身汗臭彌散在空氣中,很難聞。

  這應當是一間凡人行商的客棧。

  內里布局有點類似前世許元看過的同福客棧。

  李君武居然選擇藏在這種地方,許元是有些意外的。

  雖說大隱隱於市,但那是沒有超凡的世界,在這種凡人聚居的地方,修者可沒有什麼顧忌,強者一個掃視就能把你揪出來。

  反而是那些修者聚集之所相對更加的安全,大型青樓居坊一有陣法隔音避魂,二是可能會有隱世的鐵板讓那些人投鼠忌器,不敢直接用意魂探查。

  心間疑惑,許元直接一個騰躍越過木梯來到了二樓。

  二樓並不算大,一條廊道,十幾個客房分布在廊道兩側,一些房間中燈火還亮著,透過木門上糊著的油紙傳了出來。

  而許元正想抬步,旁邊一間亮著燈火客房的門縫中便傳出來了一陣低吟淺唱。

  眼眸中閃過了一抹古怪,許元隨意的瞥了一眼那染著油燈客房。

  然後,

  他便透過門縫看見了其中四五個人影。

  四男一女。

  從散落在地面上衣衫來看,這五人似乎還是以那女子為尊。

  因為女子的衣服是絲綢製成,而男人們的衣物都是粗布麻衣。

  「呵」

  輕笑著搖了搖頭,許元粗略掃視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直接朝著廊道深處蒼北所說的客居走去。

  做行商生意的凡人基本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更別提這裡是大炎邊境,指不定哪天就暴屍街頭,當然得及時行樂,世俗的禮節根本約束不了他們。

  遊歷至今,早已見怪不怪。

  心中想著這些,許元也已然來到了一處客房門前。

  此間客房木門緊閉,未有門縫,門窗上油紙亦無光線透出,內里的客人似乎已然休憩。

  融身的強大聽力,讓許元能夠聽到客房內客人的心跳,但卻莫名的察覺到了一絲違和。

  思忖一瞬,

  在樸質而漆黑的廊道中,許元側眸瞥了一眼隔壁的房間。

  是了。

  這房間內的心跳聲和隔壁屋子如出一轍。

  同步得像是一比一復刻。

  李君武的術法?

  怪不得這傢伙會住在這裡,果真有點東西。

  心中想著,許元隨手從須彌戒中取出一把刀身薄如蟬翼的匕首將其插入了門房,隨手向上一撬,便將其內別門的門板打開了。

  「吱啞——」

  推開房門,看著內里的景象,許元微微勾了勾唇角。

  果然,與方才看到的漆黑不同,室內桌案上的油燈是亮著的,正散發著瑩瑩火光。

  室內的布局倒是和許元想像中的大差不差。

  一間裝有紗帳的木床,兩張椅子,一隻衣櫃,一盞油燈和水壺瓷杯靜置在桌案之上,簡陋但五臟俱全。

  不過,

  許元倒是沒有看到李君武的身影。

  下意識瞥了一眼那緊閉簾帳的木床,許元一邊探出靈視,一邊淺笑著緩步朝著室內邁出了一步。

  而就在他踏入房間的一瞬,

  「噗嗤!」

  在夜晚的靜謐中,

  「嗡——」

  一聲劍吟響徹在客房之內,室外卻依舊靜謐,一柄長劍驟然破開了木門上的油紙,直直的朝著許元的腦袋刺來!

  「.」許元。

  在這剎那之間,

  一陣颶風悄然掀起了許元未曾束起的黑髮,鋒刃上的螢光也瞬時消散。

  兩根指頭卡主了這驟然刺出的劍身,許元有些好笑的瞥了一眼藏於木門之後:

  「不是,這麼久沒見面,一見面就玩這麼大?」

  「迦憶!」

  李君武熟悉的聲音響起:「動手,我們被騙了,準備逃!」

  話落,

  一股可怖的荒蕪氣息便籠罩了許元,在這股氣息之中,他依稀看到了一雙閃爍著幽冷寒光的狼眸。

  大漠麟狼。

  「.」許元。

  短暫的愣神之後,許元忽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壞了,他還帶著人皮面具。

  思緒一瞬閃過,許元已然來不及多想。

  踏虛斬!

  身形瞬時消失原地,再度出現,許元已然短暫逃脫了那股來自麟狼的氣息鎖定,身形也來到了李君武的身後。

  李君武似乎也感應到了這一點,瞳孔猛地一縮,反身朝著朝著許元便是一記鞭腿踹出,帶著破空聲,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

  許元瞳眸之中閃過一抹血芒,手掌之上浮現死死血氣,一把抓住了李君武的腳踝,側身的同時用力向後一拉。

  瞬時之間,李君武受力失衡,一個趔趄便向前倒來,一雙赤裸的修長玉腿,直接在空中拉出了一條一字馬。

  咬了咬唇角,李君武看著眼前陌生面容,握著劍的手直接橫批而出,但卻被面前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近距離盯著這咬牙切齒的好胸弟英美秀靨,許元眼眸之中帶著一抹好笑,切換成了自己原本的聲線,笑眯眯的說道:

  「不是姐們,才這麼久不見,直接認不出我了?」

  or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