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平陽仙城內三位元嬰修士的靈法相撞,聚成宛若小太陽般的光球,將此刻的夜幕盡數驅散。
光輝打在蠱憐月身上,直將她的身影輪廓鑲上了一道金邊,長發隨風輕輕飄揚,身上的那件白衣在斬了七人之後卻未沾上絲毫的血跡。
蠱憐月回頭看了看後方天穹,而後朝孟不語勾了勾食指,攤開手掌,索要她師父的屁股:
「嗯?」」
「啊————.」
孟不語不由還有些尷尬,連忙解釋道:「平天前輩的蟬殼我沒帶在身上,蟬殼沒法放進儲物袋-----但,但是平天前輩儲物袋的東西我帶著的———...」
說著,孟不語慌忙動用靈力,讓她儲物袋不停往外吐東西。
破洞的布鞋、樣式極度老氣的獸裘小馬甲、黑色的披帛羽帶、金色的玉尺...—.
一件又一件落在兩人的身側,
這些物件樣式大多古舊和怪異,但上面都散發著濃郁的玄靈氣息,毫無疑問都是天階中品以上的靈寶法具。
任一件單拿出來,放在二流的小宗門,都絕對會被單獨建一座藏寶閣去供起來。
蠱憐月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的靈寶,此刻神情呆愣至極。
不過,讓她傻眼的還在後面。
沒一會兒,從孟不語儲物袋裡吐出來的物件,突然變得詭異了起來:
沾血的兜襠布、惡臭不堪的足衣、用途不明的玉雕小茄子·.
蠱憐月很難去想像,她師父以前把這些東西塞儲物袋裡的原因。
眼見師父的物件已經堆成了小山,蠱憐月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喝止道:
「停!你別往外拿,先收著———..」
「啊———」孟不語頓了下,「晚輩孟浪了———」
孟不語連忙將那堆成小山的物件給收回了儲物袋裡,卻又看見蠱憐月緊緊盯著自己的右臉頰。
她抬手一摸,這才發現自己的面紗已經不知所蹤,連忙用手擋住臉上的胎記,有些慌張地說道:
「這是晚輩的胎記—」
雖然看起來有些怪異,但是比起她師父那個會說話的元嬰人頭,那還差點意思。
蠱憐月見孟不語的右腳似乎已經可以三百六十度任意旋轉了,想了想,便直接蹲下身來背對她:
「我背你。」
「哎?」
「上來!我先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嗯,多謝前輩。」」
等孟不語爬上來之後,蠱憐月又從儲物袋裡拿出繩子來將她系穩,接著抬手朝著一旁劉世成,五指作爪凌空一抓:
「劍來。」
插在劉世成腦門上的靈劍,直接使得他的屍體來了一次仰臥齊坐,而後自他腦門出鞘,飛入蠱憐月的右手。
她將劍刃上的血甩至腳邊,便一躍而起,落回上空懸浮等待的飛劍之上,朝著平陽仙城的方向往回飛去。
孟不語本還以為她要帶自己逃,結果看她帶著自己往回飛,連忙提醒道:
「啊?!蠱前輩,那邊是平陽仙城———」
「我知道。」
「那——..—」
「那邊安全。」
孟不語沒能理解她這話:「丘長老和兩位元嬰期的魔修在那邊鬥法,我們過去何談安全———?」
「我師父在那裡。」蠱憐月轉頭看向將下巴放在她肩膀上的孟不語,「他身旁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修爾,前方出現了兩位結伴而行的築基期魔修。
兩人看見蠱憐月她們,當即御使法器,想要將二人攔下。
「爾等還不快束手———」
可話未說完,蠱憐月便握緊了右手的靈劍,眼神微微眯下:
「礙事!」
諷一一!
劍光一閃。
兩人還未看清蠱憐月的動作,頭就從脖子飛了出去,倒掛著自百丈高空落下,目送蠱憐月兩人的背影去到了他們視野的盡頭。
平陽仙城。
靈氣在漫天烏雲之下掀起狂風,猶如上古巨獸癲狂咆哮,喚來道道赤紅色的詭異天雷,將天穹炸得時夜時明。
丘成章此刻已運使出儲物袋裡的全數法寶,但他境界本就只有元嬰初期,而如今的對手卻是兩位中期的魔修。
他上身的衣服已經只剩下了幾縷破布,油膩肥胖的身體上已然刻滿了道道血痕,本來濃密的胸毛,也已經被夜無安的煞火給燒得精光。
「不好!」
眼見楊烈兒的血鑽襲來,正應付著另外一人的丘成章瞬間臉上顯露惶恐。
轟——
繼而他整個人從百丈高空,猛地砸落回平陽仙城,以肉身將碎石地磚盡數掀飛,而後又像彈起落下數次,將全身肥肉的彈性發揮的淋漓盡致,最後落在街道上滾出老遠,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丘成章緩了一會兒,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卻見夜無安與楊烈兒也落在了地上兩人之前並未施展他們的元嬰神通,在他們看來,這個油膩的胖子根本就不配他們認真對待。
看著走來的兩人,丘成章雙肩垂落下來,放鬆地長吁出一口氣來,:
「呼一一此地乃是平陽仙城,往北不過數千里便是道玄宗。今日鬧成這樣,
難道你們還覺得能夠活著回東域?」
「如今我等來這北域,本是劍指道玄宗。一是為平天君的蟬殼,二是為滅了你們這所謂的仙家第一宗。」楊烈幾兒道。
丘成章眉毛一挑:「就憑你們倆?」
兩人並沒理踩他的套話,走至丘成章身前。
夜無安自儲物袋中抽出一柄附滿了煞氣的長刀,舉過頭頂。
然而,丘成章並無絲毫躲避之意。
他自知自己如今已無活路,也打算自滅元嬰。
就算是無法逆轉勝負,但也足夠拖住這二人的腳步,給孟不語多一些逃走的時間。
千算萬算沒算到,當年他用平天君當他的平帳工具人,結果如今卻因為平天君的蟬殼,要隕落在這平陽仙城。
「倒也算得是有因有果,呵——·
但就在這個時候:
轟隆一一一聲驚雷響徹天穹。
繼而,一滴雨水攜帶著天空的冰涼,打在了夜無安舉起的右手手背上。
「嗯?」
感受到這一滴雨水,夜無安身子一僵,眼中顯露出一絲不解:
元嬰修士只要還用著護身靈法,那縱使在漂泊大雨之下,衣服上也絕不會沾濕分毫。
可是這一滴雨水,卻是穿透他的護身靈罩,直接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
夜無安頓時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安,眼神迅速在四周掃視,卻看突然發現那滴滴雨水,落在腳邊的泥土上,竟然喚出了一枝枝破土而出的新芽。
「這是———..春相?難道說!」
他頓時眼晴睜大,腦海中立馬湧出了一個名字。
儘管那人已經隕落,蟬殼散落九洲五域,但是·—
夜無安正欲高呼其名,一字清冷的聲調便自他身後傳來:
「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