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憐月將沈元護在鋼板之前,此刻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個翻窗進來的不速之客。
她顯然還沒從剛剛的蠱術裡面回過神來。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她剛剛抱著她師父的腦袋就是用臉一陣亂蹭,甚至恨不得把她師父在懷裡勒爆。
但是……這絕非她本意!
她只是剛剛突然覺得她師父好香。
然後就順其自然的撲過去了……
蠱憐月看著懷裡的沈元,頓時臉頰肉眼可見地染上了一片酡紅。
而這個時候,那位自稱許苗苗的女子俏皮地抿嘴一笑,蠱笛在她右手五指間翻轉,最後抵在了嘴唇下面。
「厲小七,師承枯木長老,尋魔台上殺了六個築基中期的魔道散修,此後在街道上又擊退一位築基後期的屍枯門弟子。」
「……」
「我本以為是一個極其狠辣且冷酷的人,結果誰想你居然是個對自己師父有想法,而且還喜歡撒嬌的小姑娘。」
這話聽得蠱憐月臉頰更紅了,她可不想承認這個,連忙反駁道:
「不是你剛剛對我下蠱了嗎?」
「剛剛那名作引欲蠱,只是蠱毒宗用來測試弟子品性的東西而已。」
「嗯?」
「也就是說,中蠱之人會控制不住的去做自己心底里想做,但是卻又不敢做的事情。」許苗苗努著嘴,笑道,「我今夜過來,就是想要看看你的品性如何。」
沈元聽著回憶了一番,好像遊戲裡的確還真有這玩意兒。
那麼說起來,原來他這徒兒平日裡一直想向他撒嬌,但似乎又因為某種原因,一直不敢對他撒嬌了?
沈元微微仰起頭來看了看蠱憐月,然後蠱憐月連忙把他給扔到一旁,用被子蓋住。
蠱憐月此刻明顯是有些無地自容了,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連忙問道:
「所以,我品性如何?」
「像個小丫頭。」許苗苗抿嘴一笑,「看你剛剛抱著一個腦袋亂蹭,話說這是煞寶吧?你用你師父的頭煉的?」
「嗯……」
「我剛剛看那顆腦袋還挺俊的,話說枯木有那麼俊嗎?」
「……」
許苗苗愣了一下,又轉頭看了看一旁還在睡的雪琉璃,乾脆擺了擺手,道:
「罷了,總歸我就是來看看,若是擾了你的美夢,我道歉。若是你想入蠱毒宗修行毒蠱之法,過幾天可以去白玉京東面的洞府找我,宗主老人家有些摳門,沒給我太多的預算,但我保證該有的都會有的,丹藥啊、功法呀、法器之類的……」
許苗苗也沒等蠱憐月回應,手中蠱笛輕輕轉了一圈,整個人便從廂房中隱了去,消失不見。
被悶在被子裡的沈元,察覺到她走遠了之後,才緩緩從被子裡飄了起來,轉過頭看向呆坐在床上的蠱憐月。
「徒兒……」
「師父你閉嘴。」
「你想撒嬌,就說嘛,為師又不會拒絕……」
蠱憐月臉紅紅地低下頭去,當即否決道:「我剛剛中蠱了!!那不算!!」
「嗯?」
蠱憐月用手指來卷了卷自己的耳發,又偷偷瞄了一眼她師父的腦袋,最後乾脆一咬牙,直接就把沈元的腦袋拉進懷裡,撩起被子就躺了下去。
抱著沈元的頭,蠱憐月微微咬了咬嘴唇,小聲說道:
「師父,就是……」
「什麼?」
「……真好。」
「嚯……不惦記著當初靈泉里為師看你沐浴三天三夜了?」
「反正你看都看了,又不能讓你忘掉……」
「睡吧。明兒咱們還得去見那些魔宗長老,可有的折騰呢。」
「嗯,聽師父的,師父晚安。」
「好夢~」
……
-----------------
翌日。
晨鐘三長一短,向白玉京內的修士告知著金烏已經東升。
上空煞氣積聚的烏雲依舊遮天蔽日。
蠱憐月昨晚抱著沈元睡了一晚,此刻精神十足,走起路來都是虎虎生風,但雪琉璃則是沒那麼舒服了。
她昨晚夢見了自己和一個「正」字拜堂成親了,今天早上被叫起來的時候,腦袋裡一片亂七八糟的,直到現在都沒有緩過神來。
此刻白玉京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比起昨日明顯多了不少巡視的白玉京弟子。
蠱憐月帶著雪琉璃走在街道上,視線小心打量著街道四處,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黃龍宗那枚玉簡上標記出來的「參玉閣」。
那是一棟挺大的三層閣樓,看樣子似乎是修士吃飯喝酒的地方,但今日卻沒什麼客人,看樣子已經被黃龍宗給包場了。
大門外,四位結丹期的黃龍宗內門弟子各自手執一桿黃龍長槍,整整齊齊列隊左右。
「名字?」
「厲小七,師承枯木祖師。」蠱憐月當即從儲物袋裡喚出玉簡,拱手道,「昨晚收到了玉簡,說是今日正午時分來參玉閣。」
「嗯,巫少主之前交代過,直接上去便可。」
「哦……」蠱憐月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但下一刻就瞪大眼睛,「?」
不僅是蠱憐月,就連一旁的雪琉璃也是一臉驚愕的看著那人:
「?」
那守門的弟子頓時還覺得莫名其妙的,愣了一下反問道:
「怎麼了?」
「沒……沒什麼。」
蠱憐月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低頭看了看腰間用神念藏住頭型的沈元,小聲傳音道:
「師父!!」
然而,她聽見的卻是沈元很平靜的一道呢喃聲:
「嗯……容為師思考一下。」
說實話,沈元也很意外,昨晚收到黃龍宗玉簡的時候,他就好奇究竟是誰,卻沒想到這冤家路窄,剛好就碰上了巫成舟。
黃龍宗派自家少主來招募弟子嗎?
看來屍枯門的動作比他想的還要大得多,巫岳居然讓一個殺了他的人,來做這種並不重要的雜活,或者說巫岳篤定白玉京恐怕得出什麼事情。
沈元如今確實很想宰了巫成舟,畢竟之前聽白靈說,巫成舟在他四分五裂之後,可是跳的沒邊啊。
但問題是,如果巫成舟反應過來的話……
他如今這個樣子還不一定能夠將他切碎,而且一旦他出手之後,立馬就得帶蠱憐月和雪琉璃逃出白玉京。
「差不多只能斷他兩條胳膊和一條腿的樣子,然後就得立馬帶著憐月和琉璃走,要不然白玉京裡面那些魔宗長老可就得飛過來了……」
沈元在腦海裡面模擬著一會兒的情況,最後說道:
「徒兒,上去吧,一會兒為師會護著你和琉璃出去的。」
「……嗯。」
蠱憐月點了點頭,反正她相信自己師父說能護住她,那就一定能護住她。
雪琉璃自然也沒說什麼,但她可要比蠱憐月緊張多了。
兩人一頭沿著樓梯緩緩向上,不多時便來到了三樓的大門外。
——「徒兒,敲門。」
蠱憐月照做,「咚咚」兩聲之後,屋內便傳出了巫成舟極為淡定地回應:
「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