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我只有你了

  晚上,山風微涼,空氣里傳來清脆的蟲鳴蛙叫。

  兩人飯後消食在景區里到處逛了一圈兒回到家裡,白仙子閒的無聊打了兩盤雲頂,其中一把是三泰坦名流黑血塔姆,連續餵了兩隻三星巨象,血量足足高達三十多萬,滿棋盤的問號,對面無論是誰打她都是刮痧。

  江橋還在繼續剪視頻,只是偶爾看看白仙子的屏幕,隨後就開始感嘆,人和人的運氣真的不一樣。

  他7賞金12連敗排名第8,白仙子在剛7人口時就三星黑血塔姆,這另外七個人還玩個屁。

  想來,從他在懸崖邊撿到白仙子的那天起,這輩子的氣運就已經全部用光了。

  無聊的關掉遊戲後,白仙子湊過去,就看到江橋拖動滑鼠在屏幕上指指點點,然後發現啥也看不懂。

  「我能學學怎麼剪視頻嗎?」

  「學這玩意兒幹嘛?不僅費時還費精力。」江橋捏捏眼角,盯了許久的屏幕,眼睛都看花了。

  「就是看你辛苦,我想幫你。」

  「不用,你自己玩兒就好了,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這是我所擅長的領域。」

  白仙子點點頭,起身給他倒了杯水,江橋喝了一大口,笑道:「你以前不是還想著追求科學大道嗎,現在怎麼不看了?你看看那些動漫里的主角,一個個都能手搓核彈,連這都做不到,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主角。」

  「我看了愛因斯坦的質能轉化方程,也看了蘑菇蛋的製作從入門到精通,雖然我也很想試驗一下手搓核彈的威力,但是吧,理智告訴我這很危險。」

  「……」

  看著白仙子一臉認真的表情,江橋頓時無語,他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這小老太太還真那麼想過。

  且不說各種各樣的實驗設備能不能搞到,那玩意兒一旦成功了,估計仙女峰沒了他也沒了,失敗了,他身體裡各種各樣的輻射超標,人還是沒了。

  「我覺得吧現在就挺好的,知識多了解一些沒事,實驗的話就算了吧,至少也得等你恢復道果之後再說是不是?」

  「嗯,言之有理。」

  她點點頭,整個人順著沙發滑下,腦袋正在江橋的腿上,烏黑青絲像順滑的瀑布散落,看上去整個人都有些懶散。

  抬眼看看一臉認真的江橋,只能看到他的脖頸、喉結、下巴以及幾根凌亂的鬍鬚,每次親嘴的時候,都會被扎得痒痒的。

  「你鬍子又長出來了。」

  江橋搖晃著腦袋說道:「我上輩子是不是那種沒事兒就順自己白須的老頭?」

  白仙子知道他嘴裡的上輩子就是說的她師父。

  「我師父溫文爾雅,面如冠玉,神采英拔,玉樹臨風,乃是紫微星萬年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哼哼,你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江橋頓時臉黑:「喂喂,你在這樣說我可就要吃醋了啊。萬年是一個循環,也就是我沒出生在紫微星,不然這個稱號肯定是我的。」

  白仙子忍不住啐了一口,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不就仗著自己喜歡他麼。

  「我一會兒洗澡的時候把鬍子刮掉。」過了幾分鐘,他忽然說道。

  白仙子眉眼含笑,這傢伙還是在意的嗎。

  枕在他腿上舒舒服服的轉過身,面朝著他的小肚子,別的不說,江橋牌大腿枕頭還挺舒服。

  他一手握著滑鼠,一手放在鍵盤上按著快捷鍵,思考的時候就會把左手放到白仙子的背上隔著衣服輕輕磨蹭。

  這是情侶之間親昵的一種表現形式,白仙子也很喜歡這樣的輕撫,溫情的味道在兩人的心裡緩緩蔓延。

  手指扣扣搜搜的好像摸到了一條兩指寬的衣帶,江橋愣了一下,低頭看看白仙子,心跳莫名加快。

  她的臉忽然被頂了一下,白仙子睜開眼睛,仿佛忽然明白了什麼,臉色通紅的打算起身,正好迎上江橋稍顯炙熱的目光。

  她捏捏手指,目光縹緲的閃爍幾下,面紅耳赤的站起來,留下一句話,穿上小貓拖鞋踏踏踏的回房了。

  「你自己剪吧,我洗澡去了!」

  江橋抽抽鼻子,他不就是心有所感的下意識動了一下,有必要這麼害羞?以前教他練功的時候,不是還親手搗藥助他修行麼。

  很快浴室里傳來淋浴聲,福祿壽禧跑到浴室門口喵喵叫著,也不知道這倆貓什麼德行,只要有人洗澡就會去蹲點,生怕洗澡的人淹死不成。

  江橋重新把目光聚集在電腦屏幕上,下午跟劉部長談合作浪費了一點時間,今天晚上說什麼也要加緊把成片剪出來發布了。

  ……

  不久後,白仙子帶著一陣濃郁的水汽出來,沐浴露的香味充斥了整個客廳。

  仙子出浴,江橋習慣性的扭頭看過去,美人仙姿玉色、風姿綽約,想來古人描述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美也不外如是。

  「要我幫你吹頭髮嗎?」

  「不用,你繼續忙伱的吧。」

  嗚嗚風聲中,黑亮的青絲飄揚,江橋隨手點開一首《小幸運》,伴隨著歌聲,客廳里瀰漫著愛意的溫情。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靠得那麼近……」

  白仙子忽然關了吹風機,扭頭看他:「旋律很好聽,但是歌詞的寓意好像不怎麼好?那兩個人是分手了麼?」

  江橋看著網抑雲評論,感嘆道:「這首歌叫《小幸運》,講的卻是少男少女之間最值得回味的苦澀的初戀,雖然整首歌都在說幸運,但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卻是對愛情的遺憾。」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在這時候放這首歌,你覺得我們會分開?還是說你在緬懷初戀?」白仙子皺皺眉。

  他微微一笑:「因為,我們的愛情只有幸運,沒有遺憾。」

  白仙子抿抿嘴唇,摸了摸已經幹了七八分的頭髮,走到沙發身後,俯身在他臉上親吻一口。

  「與你相遇,好幸運。」

  「我也是。」

  「你還要剪多久?」

  「快了。」

  她看了一下江橋的房間,微微猶豫:「那我去睡了,晚安。」

  臥室的門輕輕關上,江橋愣了一下,豁然回頭去看,整個人頓時僵住,白仙子好像似乎進的是他的屋?

  這……

  她不是之前還不同意兩人同床共枕,今天怎麼腦袋就忽然開竅了?莫非是自己剛才表現出來的深情打動了她?

  嗯……女人是感性生物,仙子也是女人,的確有這個可能。

  從沉思中回過神,想到床上有一個美麗的仙子老婆正等著自己,江橋剪輯的速度陡然加快。

  ……

  紅著臉在江橋的床上躺下,白仙子方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趁他不注意主動鑽進他的被窩裡,是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不管怎麼說,她都要把主動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反正絕對不會承認是在他這裡才睡得著覺。

  在被子裡嗅著江橋的味道,白仙子緩緩閉上眼睛。

  時光流轉,一支碧綠的洞簫忽然打了一下她的頭,她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面如冠玉的男子,藏在內心的無數記憶紛至沓來。

  「師父。」她低頭淺淺的喊了一聲。

  「月靈,太上忘情之道需得摒棄一切物慾情慾,你明白了嗎?」

  白仙子沒有搭話,腦子裡此時浮現的卻是江橋那張時而可惡時而討厭的臉。

  「師父,太上忘情我不想練了。」

  「糊塗!」

  男子氣得大罵出聲:「你仙資聰慧,早日斬情滅欲,定能超脫於物外,你可知你現在的雜念已經動搖了道心?」

  「師父,我有喜歡的人了,這情斬不斷,也忘不了。」她又低聲重複了一句,「太上忘情我不想練了。」

  男子的氣焰頓時消失不見,只是目光卻變得極其複雜,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是化作一聲濃濃的嘆息。

  「他是何門何派?」

  「他只是一個凡人。」白仙子輕咬著嘴唇回答,說這話的時候,那雙剔透的眸子都好像在發光。

  「凡人……凡人……」男子木訥的念了幾句,似乎是沒想到自己的得意弟子竟會喜歡上一個凡人。

  「月靈,你應該知道,我派心法動情之後的下場。」

  白仙子輕聲道:「輕者,道果崩壞修為全無;重者,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你不後悔?」

  「我不後悔。」

  「痴兒啊,痴兒啊……」

  「師父,你不想問問他麼?」

  他搖搖頭:「沒有什麼好問的,能讓你死心塌地的喜歡,想來會是一個不錯的人。」

  想到那條菜狗對自己的好,白仙子心裡淌過一道暖流。

  「嗯,他對我很好。」

  「既然如此,你還不快去找他?停留在我這裡作甚?!」

  白仙子捏緊拳頭,跪在蒲團上朝他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師父,那我走了。」

  男子仿佛在瞬間蒼老了千百歲,他揮了揮手:「去吧,去找他吧,從此以後就別回來了,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弟子!」

  ……

  黑暗中,白仙子緩緩睜開眼睛,兩滴清淚順著眼角緩緩滑落。

  她扭頭看看門縫,剛剛還亮著的燈光忽然關了,隨後房門被輕輕推開,江橋鬼鬼祟祟的進了屋。

  「剪完了?」

  忽然冒出的聲音把江橋嚇了一跳:「月靈,都這會兒了,你還沒睡呢?」

  「睡醒了。」

  他微微感到疑惑,按理來說仙子睡著之後,心魔月靈就會出來,今兒怎麼就出現了意外?

  「現在幾點了?」

  「凌晨三點,視頻剛剛發布,審核通過的話大概要等到白天了。」

  「居然都這麼晚了……」

  黑暗中,白仙子的神色稍顯落寞,雖然知道那是夢,但卻如此真實,不過,還能和師父對話,這種感覺真好啊。

  江橋匆匆鑽進被窩,他剛剛洗完澡,身上都還是香噴噴的。

  可沒想到白仙子卻在這時忽然轉過身抱住他,那種力度好像要把他揉進身體裡。

  「月靈你……」

  他剛準備說話就被白仙子打斷。

  「師父同意了。」白仙子輕聲時候。

  「哈?」

  江橋愣了一瞬,然後頭皮發麻。

  那個老傢伙不是死了都快一萬年了,不然怎麼可能有這輩子的他?現在又是什麼鬼劇情啊。

  「月靈,你別嚇我啊。」他抿抿嘴唇,眼神慌亂的看著周圍。

  白仙子在他懷裡蹭了蹭:「我剛剛夢到師父了,然後跟他說了我們之間的事,他同意我們在一起。」

  「哦……夢到……」江橋迷迷糊糊的接過話,心底頓時鬆了一口氣。

  該說不愧是修仙者麼,這做夢都跟真實一樣,想著想著,江橋突然緊張起來,好巧不巧的,在白仙子主動進他屋裡睡覺的這天夢到師父?

  「月靈,這不會是那傢伙在給你託夢吧?」

  「嗯……有這個可能。」白仙子眉毛一皺,「什麼那傢伙,那是師父!」

  「好好好,師父……」江橋抿抿嘴唇,好歹也是自己的前世,叫師父感覺怪怪的,順道一提,罵他一句老傢伙咋了。

  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出口。

  「師父他老人家除了同意我們在一起之外,有沒有交代些別的事情?」他試探著問道。

  「有啊。」

  白仙子笑笑說:「他說若是你今後敢對我有點半點不好,必將踏尋時間長河而來找你麻煩,什麼靈魂點天燈都是不值一提。」

  江橋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仙子這話他不敢不信,畢竟生前是個修仙大佬,誰知道那傢伙有沒有什麼暗留的手筆啊。萬一某天突然聽到一句「誰在稱無敵,哪個敢言不敗」,他怕不是要當場去世。

  念及至此,他開始在心裡大罵那個戀徒癖、老不羞,不就是搶了你徒弟麼,居然還敢在夢裡威脅我,都死了近萬載了,還天天惦記自己的轉世身,要不要點臉。

  既然那麼擔心你的寶貝徒弟,怎麼不給我留下一點兒什麼仙術道法啊。

  「絕無可能!我對月靈之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你那師父就算是從墳里爬出來,也找不到半點兒……」

  不等他說完,白仙子忽然抬起下巴吻住他的嘴唇,伴隨著呢喃,清淚頓時湧出。

  「菜狗,師父不要我了,現在……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