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運和霉運

  郝強快步走到了鍾秀兒跟前,望著她,開口道:「秀兒妹子,我發現個蹊蹺的事情,估摸著八成就跟陳虎脫不了干係。你讓那隻金毛狗繼續追蹤下去吧。」

  鍾秀兒並未直接回應,而是目光落在了村口彩票攤上,口中忽然拋出一句讓人費解的話:「小強哥,你信不信命運這回事兒呢?」

  郝強一愣,不明白鍾秀兒為何突然提起這個話題,但他還是搖搖頭,憨厚地道:「實話講,不太信那一套。我一直覺得人定勝天,小說里寫的那種自己掌握命運的精神才是真格的。」

  「人定勝天?真的能勝得了天嗎?要是把作者比作老天爺,那小說里主角的命運不都是早給安排好了的嗎?就算是主角掙扎反抗命運,那也是作者一手策劃的呀。那些所謂反抗命運的豪言壯語,其實更像是對讀者說的笑話,主角哪能真正做到隨心所欲呢?」鍾秀兒反問他。

  郝強聽罷鍾秀兒的話,細細一琢磨,發現她說得確實有道理。所謂反抗命運,終究不過是作者筆下的設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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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這番討論與抓陳虎有何關聯?在這個節骨眼上扯這些閒篇似乎並無必要。

  「秀兒妹子,你這是何意?別賣關子了成不成?」郝強追問。

  「你先回答我,你信不信?」鍾秀兒堅持要他表態。

  郝強無奈地點點頭:「那我就信了吧。」

  見狀,鍾秀兒這才悠悠地說:「現在是上午十一點五十一分三十六秒,如果你能在十秒鐘內走進彩票攤隨便買一張雙色球彩票,保准你能中一等獎。可一旦你聽了我的話,哪怕只晚幾秒鐘進去,哪怕正好卡在五十一分四十六秒那一刻,你也絕對不會再中一等獎了。因為你的心態已然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種心態會影響到你挑選彩票時的動作和神情,哪怕細微至極,也會導致機器隨機選出的號碼大變樣,因此你就無法中獎了。」

  「那你就不應該告訴我嘛。」

  「如果不告訴你,你會去買的嗎?」鍾秀兒反問。

  郝強一陣頭疼,回道:「你繞這麼大圈子,不就是為了說明我根本不可能中獎嗎?再說,就算你知道了,我也未必會去買,咱們村里人不在乎這點小錢。」

  鍾秀兒輕輕搖頭:「我是想告訴你,人的運勢一直在變動之中,好運和霉運互相牽制著。明明好運降臨,卻可能因一絲霉運而消散無蹤。就像天平一般,總是尋求平衡,但有時又會發生劇烈傾斜。短暫的好運或霉運,足以影響一個人一生的走向。

  更奇妙的是,好運和霉運總是如影隨形,失去一方,另一方便會顯現。這就叫『得失』,有得必有失。」

  說著,鍾秀兒轉過身面向村口的大路,自顧自地繼續道:「再過幾秒鐘,左側慢車道上會駛來一輛電動摩托車,在我前面不遠的地方撞上路邊的欄杆。騎車的那個小伙子昨晚做了自我安慰,所以今天精神不太好,做事容易出錯,可以說是『打槍卸貨』,照理說他今天諸事不宜。但他馬上會接到一個電話,從而扭轉乾坤。」

  郝強聽得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清鍾秀兒到底想說什麼。

  王者也是一臉困惑,不明白鍾秀兒怎麼突然扯上了運勢。

  果然,沒過多久,一輛漆黑的電動摩托車從慢車道緩緩駛來,車上坐著一位眼神疲憊的年輕人,頭戴一頂破舊的安全帽,連面罩都沒戴。

  此刻正是綠燈剛亮的時候,大批車輛紛紛朝路口匯聚而來。但這年輕人駕駛著電動摩托車依然保持著緩慢的速度,漸漸靠近了路邊的欄杆。

  郝強一愣,這不是那個井蓋青年嗎?怎麼改騎電動摩託了?

  只見井蓋青年的眼皮慢慢垂下,似是要睡過去,但由於周圍車輛絡繹不絕,不少司機按響了喇叭提醒他。

  井蓋青年瞬間驚醒,下意識地猛擰了一下油門,電動車驟然加速。然而他反應不及,未能及時剎住車,電動車猛地撞上了欄杆,井蓋青年也因此從車上翻滾下來,剛好落在鍾秀兒身邊,險些砸到她身上。

  井蓋青年爬起身來,驚魂未定,剛才的那一幕讓他徹底清醒,再也沒有絲毫睏倦之意。

  「晦氣啊,新買的電動車就這麼摔了,還不知道能不能修好。」井蓋青年自言自語,卻又瞥見了鍾秀兒,不禁驚訝不已,眼前這位女孩長得如此精緻美麗,竟與那些二次元美少女有得一拼。

  但他只是匆匆看了鍾秀兒一眼,便趕緊去看電動車的損傷狀況。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忙拿出手機接聽。

  「喂!老大,我剛在裁縫鋪訂了幾件衣服,正打算回家……什麼?你說你買彩票中獎了?一千多塊錢?!老大,我說你啊,中一千塊錢有啥值得高興的?而且我今天早上還摔了一跤,差點毀容……靠,不會這麼巧吧?你以前買彩票可從來沒中過獎啊,真是邪門的運氣。」

  井蓋青年掛斷電話,這才注意到鍾秀兒背後的郝強和王者,尷尬地笑了笑,問道:「嘿,你們倆在這兒幹嗎呢?這位漂亮姑娘是誰啊?」

  郝強立刻嬉皮笑臉地走上前去,調侃道:「你小子昨晚是不是手抖了?」

  「什……什麼手抖?魯智深的手抖嗎?」井蓋青年故意裝傻。

  「少跟我裝蒜,就你這德行還想當領導?壓根就是個單身狗屌絲。」郝強毫不客氣地挖苦他。

  井蓋青年並未生氣,只是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人生不易,有些事情不必揭穿。我們炸天兵團雖然威風,但在該節省的地方還是要節省。還有,我怎麼就沒女朋友了?我現在就給你隆重介紹我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