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廣陽郡,廣陽區公共安全局,銀河路派出所,。
偌大的會議大廳,郡局、區局、分局三級領導,坐在主席台上,下面滿滿坐著包括戶科、民科、刑科、安全處、書記處、仵作處、行動隊等各職能部門、科、處、隊的警員警司。
氣氛壓抑而凝重。
這種情形可不僅是是這銀河路派出所一家,其他的平級兄弟單位,包括上面的分局、郡局,無一例外,都處於這種高壓之下。
只不過身兼安全處長及行動大隊長的黃鴻,廣陽區又是此次案件比較高發的區域,所以身上的擔子,可謂是重比千鈞。這時候聽著台上大發雷霆的那個督察,不住的反覆責問和催促,有幾次都想站起身來,扭頭就走,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會議大廳。
可是顧慮著上上下下的同仁,和自己身上擔負的職責,也只能忍著脾氣,聽那些官老爺一個挨一個的高談闊論。
就這樣,他還時不時的被台上的傢伙給拎出來做個破案不利的負面典型。
好不容易散了會,一眾參加了這場名為指導工作,實則除了擺威風搞批判以外,什麼實質內容都沒有的會議的警隊上下人員,沒有一個不抱著滿肚子的火的。
回到了行動大隊,黃鴻就解散了隊員,讓他們繼續跟進案情。自己則泡了一杯濃茶,坐到辦公椅上,和溫柔抱怨道:
「這次這府里派下來的,怎麼是這麼一個揍性?人事兒不干,人話兒不說,就知道嗶嗶啦啦!」
溫柔也給自己泡了一杯清茶,小小的抿了一口,讓自己的嘴唇滋潤一下,還得帶著微笑勸慰:
「行了,頭兒,你還真指望上面的人都和之前來的一樣啊?」
黃鴻灌了一大口濃茶,把杯子一墩,「這些官老爺,就知道冠冕堂皇的說些大話,有事還不是咱們去拼命?這次的案子,但凡是普通的案子,還至於鬧得沸反盈天,民心惶惶的?這些官老爺不去穩定民心,平息恐慌,還一門心思死命催著破案,要不是就開口暴民、閉口鎮壓,那是他一個督察能說的話?」
溫柔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大院,良久。
心裡念著:「快了!快了!」
黃鴻看她半天不回話,也站起身,來到窗邊,雙手拄著窗台,看著外面。
幽幽的低聲說道:「今年這是怎麼了?怪事一件接一件,一樁接一樁,一發案就是驚天動地,給人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咱們倒還好,乾的就是安定民生的活計,苦點累點委屈點,都能挺能挨,吃苦受累都沒的說。就是,苦了這些老百姓了啊!」
「就說咱們所,這幾天抓的這些王八蛋,禍害了多少人家?還有其他局所抓住的,更不知道有多少!這些人手下,遭殃的都是和他們一樣的老百姓啊!TMD這些畜生也下得了手!」
溫柔嘆了口氣:「從古至今,只要有動亂,哪一次不是老百姓受苦受罪。只希望這次災禍能早點平息下來,也讓老百姓少遭點罪。」
黃鴻一拍手,「哎呀,對了,咱們不是請了高人來了,咋說也該快到了啊!」
對頭,要說按照張舒俊的車程,也確實是該到了。
要說這張舒俊,可是本來早就應該到了,可惜,車到半路,偏偏遇到了塌方!
一大段的路,被山上滾落下來的巨石給攔腰截斷,還有不少被滾石咋翻,甚至直接被壓倒的車輛,裡面還有不少受傷的乘員。更有不少勉強逃過一劫的車子和乘客,被堵在了半路。
這些擁堵在路上的車輛和傷員,可以說是進退兩難。隨著時間的推移,道路兩邊路陸續還有其他趕到的車子,一條原本通暢的大道被堵了個水泄不通。
好在大部分來往的司機都還算熱心腸,許多人開始一邊呼叫救援,一邊就直接開始了手搬肩扛的,排除亂石。
張舒俊也趕緊下車參與挖掘救援,辛辛苦苦大半天,連搬石頭再運傷員,一直忙到後半夜,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口。
就在其他人早就累的放棄了救援行動,擎等著官方的專業救援隊來施救的時候,或者乾脆打著倒車燈,退出這一段路,另尋別的道路繞行了,幾乎只有他和其他幾個年輕人還在堅持救援。
因為這個路段可以說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路上的車輛又堵的水泄不通,如果非要等到官方支援,恐怕那些傷員,沒幾個能得到及時的搶救,就得一命嗚呼。
直等到幫忙把最後一輛能夠救援的車,從一旁的路岔下的斜坡拉上來,又把這車裡的一家三口送到醫院後,張舒俊累的,一坐到醫院的長椅上,就歪頭睡著了。
路過的小護士,剛開始還以為這是哪個病人的家屬,等到在別人口中,知道了他的事跡後,周邊的醫護人員無不為之稱讚,還有一個小姑娘,貼心的給他拿了一張毛毯,蓋在身上,避免他著涼受寒。
就連其他人走路,都在路過這個走廊的時候,會注意放輕些腳步,以免得打擾到這位熱心人的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剛剛四五點鐘,醫院裡還一片肅靜,張舒俊是被「咕嚕嚕」直叫的肚子和渾身的酸痛給鬧醒的,一坐起身來,才發現了自己身上滑落的毛毯。
仔細的把毛毯規規矩矩的疊好,放到了走廊里的導診台,問清了,是醫院裡的護士給他披上的,請她代為轉達謝意後,一手揉著肚子,一手按著老腰,就這麼離開了醫院。
回到車裡,打開大燈,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張舒俊一撥方向舵,車子向前面的街道開去,忙了一天,該給肚子一點安慰了。
好不容易,在開了將近半個小時以後,終於有一家早點店鋪開門營業了。
張舒俊點了一碗豆漿,兩個麻團,一根油條,一個雞蛋,再加上一碟鹹菜,草草的就著店裡的水槽,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
擦乾淨手以後,張舒俊狼吞虎咽的把這些早點給消滅乾淨,讓肚子有了一點熱乎勁,這就回到車裡,一路向南,再次登上了去廣陽的路程。
還在路上的張舒俊卻不知道,就是這一耽誤,卻差點就讓自己失去一個警官朋友。
原來,就在他這邊忙著搶險救災的時候,在那一邊的廣陽城裡,剛剛結束了一次打擊騷亂的戰鬥,成功抓捕了破門搶劫的一個兄弟三人的犯罪團伙,剛剛回到所里,還沒來的及審訊的溫柔,又接到了轄區內發生了一起命案的報警,時間剛好剛剛過了子時,午夜十二點!
正好裝備都還沒有卸下來,溫柔把人往候審室一關,轉身帶著兩個組員就趕赴了命案現場!
一輛警車呼嘯著沖向現場,而這一去,可就沒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