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竹很聰明,從岳建南的表現猜到了他的意圖。
她立刻義正言辭道:「記者同志,我想反映一些事。」
路邵嚇得立刻道:「小竹,咱們都是一家人,沒必要鬧得那麼難堪吧。」
路竹冷笑,「一家人?當初貪了我爹撫恤金的時候你想過我們是一家人嗎?」
路老太張口就要罵,路邵連忙攔住。
「小竹你誤會了,這個錢你奶一直拿著呢,說攢著等你上大學呢。」
岳建南疑惑地哦了聲,「那這個錢怎麼不給路同學的母親呢?不也是一樣的嗎?」
路邵狡辯道:「說句不好聽的,當時弟妹還年輕,咱們也不知道她的想法啊,萬一以後她要嫁人呢?總不能讓她帶著我弟用命換來的撫恤金當嫁妝吧。」
路邵的確很會說,但今天碰上的是岳建南。
「聽著還挺有道理的,可現在路竹已經長大了,這錢是不是該還了?」
路邵尷尬道,沒想到這個記者管得還挺寬。
「還,肯定還的,等後面小竹高考一結束就給他。」
路竹呸一聲,「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現在也就是被頂到風口浪尖了,等事情平息了我和娘又會被當成垃圾似的掃地出門。」
被說中的路邵一家臉色都不太好看。
岳建南又裝模作樣地記錄,口中念念有詞。
「如此對待烈士遺屬,到底是社會的悲哀還是道德的淪喪。」
路邵嚇得急忙回應,「沒有的事!這錢我們現在就給。」
他急忙拿出錢包,將裡面的錢都掏出來。
「大伯身上沒帶夠錢,先還你一部分。」
路竹挑眉接過厚厚一疊的錢,當著所有人的面一張張數了起來。
路邵的臉色很不好看,心中滿是懊惱。
因為好面子,他錢包里總是鼓鼓囊囊帶著不少錢。
平日裡最喜歡看到拿出錢包時旁人羨慕的眼神。
沒想到今天特殊情況,這些錢都便宜了路竹。
他的心簡直在滴血。
路竹數了數,沒想到對方身上竟然帶著一千四百多元,基本上相當於路邵兩個月的工資了。
知道他虛榮,沒想到虛榮到這種地步。
「娘,當初爹的撫恤金是多少錢?」
一直愣在原地仿若布景板的章貞芳搖了搖頭,「當初這個錢我還沒怎麼沾手就被拿走了,但大幾千總是有的。」
被迫沉默多時的路老太終於沒忍住,厲聲罵道:「要不是娶了你這個掃把星,我兒子也不會死,撫恤金憑什麼給你?」
章貞芳哆嗦著嘴唇也不知道怎麼爭辯,只能死死握住拐杖。
路竹那邊把錢裝好,冷淡道:「先這麼多吧,後面的再問你要。」
路邵明明肉疼的厲害,面上還不得不帶著笑,「也是應該的,你畢竟是我侄女。」
以往路邵都是一副笑面虎的樣子,明明做的事惡毒至極,從他口中說出卻全都像為了你好。
路竹還是第一次見對方的笑容僵在臉上幾乎維持不住,頓時心中暗爽。
路邵害怕路竹再提出更過分的要求,匆匆說了兩句勸她早點回來的場面話後帶著家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心中怕是將岳建南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這記者早不來完不來,偏偏這時候出現,害得他大出血。
岳建南一直等對方看不見影子後才鬆了口氣。
「行啦,晴晴你快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