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曉芳嘆了口氣，輕輕拍著郭雪背脊，任由她發泄。
哭聲驚動了樓上的岳杏兒，女孩偷偷從樓梯探出頭來。
岳曉芳朝她揮了揮手，岳杏兒又抱著書上去了。
等郭雪哭了一陣，岳曉芳拿著紙給她擦眼淚。
郭雪的眼眶還留著被打腫的青紫，哭了以後顯得格外可憐。
「曉芳，我太苦了……」
岳曉芳搖了搖頭，「其實我有個辦法。」
郭雪立刻抓住救命稻草般，「你說。」
岳曉芳斬釘截鐵道：「和常天成離婚，你想辦法把孩子帶在身邊，我這邊現在正招人，你來城裡我給你安排住所。」
郭雪一聽是這個辦法，立刻低下頭。
「離婚？」
「既然他已經背叛了你，你又過不去那個坎，何必繼續在一起折磨自己呢？」
可郭雪不願意，「孩子還小呢……」
「你的孩子也到了上初中的年齡，你可以出借讀費把孩子送到城裡讀書。」
「可孩子沒爹，別人會笑話他的呀。」
岳曉芳苦笑著，當初她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
然而事實上，單親總比生活在不幸的家庭要好得多。
岳晴晴也低聲道：「我有個好朋友就是父母離婚的，她奶奶不喜歡她是女孩，對她也不好，可後來她娘跟著姑姑干，現在家裡條件好了，她也比以前愛笑多了。」
「至於您擔心孩子被笑話，這也不會的，至少我們學校的老師不允許同學用這個說嘴，不然會被叫去辦公室批評，還會罰站。」
郭雪猶豫道：「那咋能一樣呢，我家這個是男孩。」
岳晴晴一聽，得，不說話了。
不管說什麼，郭雪都會一條條反駁回來。
她已經認準了死理，是不會離婚的。
岳曉芳和郭雪自小關係不錯，還想著再勸兩句。
「你既然想要問我借人，就說明這口氣咽不下去，難道就這樣噎在胸口一輩子？」
郭雪哭啼啼道：「曉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沒爹的孩子會怎麼樣啊，小時候好多人欺負你不和你玩，還是我心疼你，和你一起踢毽子。」
說來說去，離婚這個選項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在郭雪腦海中。
岳曉芳搖了搖頭，放棄勸說。
就聽郭雪咬牙切齒道：「都怪城裡那個浪蹄子勾引我家男人，常天成現在還想著進城，不就是為了她嗎？」
岳曉芳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頭疼。
徹底覺得和郭雪說不到一起去。
「算了，天色也晚了，我去收拾床鋪，你現在這邊住一晚吧，等想好了辦法再回去。」
郭雪卻站起身，「我家寶還在等我呢。」
岳曉芳一路將郭雪送到院門口，短短一段路，兩人竟然沒有再說任何一個字。
直到要離開時，郭雪突然開了口。
「曉芳，雖然你現在有錢了，但也沒男人，也沒孩子，以後怎麼辦？」
岳曉芳一時不知該擺什麼表情，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郭雪都自顧不暇，還為她的婚姻操心呢？
「再大的家業，以後終究得要有人繼承啊。」郭雪嘆了口氣，慢悠悠地往回走。
岳曉芳一瞬間突然明白了。
雖然年少時交好，但隨著長大，兩人再也不可能有曾經的情誼。
不是因為地位的改變，而是思想的不同。
就因為沒有婚姻，沒有孩子，自己在郭雪眼中還是個失敗的女人。
她最後一番話無非想說，雖然我遇到這麼多糟心事，但至少我還有家庭，還有孩子。
仿佛這樣依舊壓岳曉芳一頭。
黑夜中，岳曉芳冰冷的手被另一個小手輕輕握住。
「姑姑，別難過，時間會證明誰對誰錯的。」
岳曉芳輕輕摸了摸侄女的腦袋，在她臉上親了口。
「不難過，姑姑現在的日子好著呢。」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