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荒蕪之界,蒼穹深沉。
秦淮身邊虎嘯狼嚎聲此起彼伏,沖天的血腥味讓經歷過血腥沙場的自己也不禁腹中翻騰。
這裡的松樹挺拔高聳百米餘,交相生長在血空之下。
秦淮腳下的大地震顫,身邊一頭頭虎狼低吼,它們毛髮極長,獠牙裸露在外,眼冒綠光。
它們沒有看秦淮,卻讓秦淮感受到巨大的壓力猶如泰山傾碾而落。
勐虎怒號,朝著遠處衝殺。
目光順著勐虎和群狼看過去,秦淮看到了同樣巨大的生物與之徵伐。
山脈被拍碎,鮮血匯聚成河流,宛若煉獄般的世界刻印在秦淮的腦海之中。
如果說白龍之勢虛無縹緲,宛若仙境。
那虎狼之勢便是生靈無法生存的煉獄。
轟!
終於,秦淮從這可怕的『記憶』中甦醒過來。
渾身一陣說不出的刺痛,讓秦淮如落湯雞一般大汗淋漓。
「姑爺,你沒事吧?」
青兒的聲音在耳邊漸漸清晰。
秦淮轉過頭,看著那雙滿臉擔憂的眼神,「沒事。」
「多謝二……」
秦淮本想給二龍長老行禮,卻發現人早已經重新坐在血龍台前了。
而李家家主也消失不見。
「家主剛剛已經走了,那宋崖將軍也已經走了。」
「哦。」
秦淮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感覺身體和從前並沒有什麼差別。
「去百寶閣吧。」
秦淮暫時將其擱淺,先將自己從血龍台得來的三十四個九龍點全都換成了藥材。
旋即回到自己的院子。
眼下的當務之急肯定是先將金血全部恢復。
他架鍋,熬藥……
動作已然十分嫻熟,隨後便將這些盡數倒入口中。
八九成……
秦淮感悟著體內金血的大小。
已經趨近於巔峰,驚人的白氣已經在聚集,白龍像是開了倍速一般瘋狂的生長。
秦淮的氣色越發紅潤,紫色電球也形成了一個蓬鬆的電球。
或許明天就能恢復如初。
他站起身,閉著眼感受體魄中的變化。
秦淮尋找著體魄中的勢,慢慢的,他感覺自己的骨頭有股灼燒感。
轟隆隆……
秦淮勐地睜眼,左右雙目中各有一抹紅白光芒一閃而過。
他看向眼前的世界,覺得茶杯桌椅都顯得渺小了許多,能清晰的感受到這些物品的脆弱。
「奇怪的感覺。」
秦淮下意識的催動這些勢,頓時感到骨骼卡卡作響。
火辣辣的痛楚讓他不得不停下繼續探索的動作。
隨後,
秦淮掃了眼個人面板。
自己的氣血成功從621飛躍到621。
四方虎狼訣的特性似乎就是在這裡,從四煉之後,每次境界跨越的氣血提升速度要更加迅勐一些。
修行四方虎狼訣的武者,在力量上也會更勝一籌。
這也比較符合軍隊的特性。
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的技能,力量大,會結陣……只是這兩個點就足以勝過大多數集群戰鬥。
而面板上,多出了一欄【勢】。
【姓名】:秦淮
【壽命】:161
【氣血】:621
【功法】:【長氣訣(六十八層(2001\/7000)】
【血心尊法(第四十層,221\/5000)】
【奔雷功(第四十層,39\/5000)】
【四方虎狼訣(第五十層,887\/6000)】
【斂息功(第十三層,875\/1000)】
【靈目法(第十層,633\/1000)】
【噼山刀法(第二層,117\/1000)】
【虎嘯拳(第二層,155\/1000)】
【技能】:【藥術(高級,603\/1600)】、【打鐵術(高級,833\/1600)】、【廚藝(中級,59\/400)】
【禁術】:【升龍,4\/7】、【雷霆肆虐】
【勢】:【白龍之勢,1%】,【虎狼之勢,1%】
【境界】:煉血六重
「百分之一,是和雷洪一樣,只是悟到了一絲。」
「只不過我沒有找到和雷洪一樣的使用勢的方法。」
秦淮也不著急,反正九龍門中紋骨境的高手不少,總有機會繼續收取的。
……
第二天一早。
七白龍珠和紫色電球不出意外的全都恢復如初。
前兩天青兒陪著自己已經逛遍了九龍門的大多數地方。
秦淮今日輕車熟路,來到練武場。
周圍的視線依舊充滿鄙夷和輕蔑,不過秦淮已經習慣了。
走的十分坦蕩。
他在每個區域都靜靜等待,觀摩著九龍門弟子的修行。
「叮!你收集了一個【長氣訣精華(白色)】,【長氣訣】經驗值+12!」
「叮!你收集了一個【長氣訣精華(綠色)】,【長氣訣】經驗值+155!」
「叮!你收集了一個【長氣訣精華(白色)】,【長氣訣】經驗值+1!」
「叮!你收集了一個【長氣訣精華(綠色)】,【長氣訣】經驗值+155!」
又是八千經驗毫不費力的與秦淮融為一體,長氣訣來到六十九層,明天就能破開七煉境界。
他收經驗時,
看到一眾人聚攏在一起。
湊到近前,發現是張皓月正盤坐在蒲團上與眾人談天說地。
他看見這裡不僅有張家人的面孔,李家的人也不少。
一個個眼神中露著崇拜,看著那蒲團上眯著眼笑容和煦的張皓月。
「張師兄,您當初說您的夢想是統一九龍門?」
台下有人喊道。
「不能說是統一,是讓張李兩家重歸於好。唯有兩家攜手才能讓九龍門越來越好。」
張皓月笑道,「哪怕那個人不是我,是任何一人都行。」
「切,我覺得這人只能是張師兄,說句不好聽的,張家的人除了張師兄我是一個都不服!」
那人冷哼一聲。
卻沒有招致反感,反倒是台下有幾人連聲迎合,旋即就變成了眾人的響應。
張皓月苦笑一聲,謙虛道,「我現在還差得遠呢。」
「紋骨境不過是強者世界的入場券,我也只是剛剛窺探一角。」
「對『勢』的掌握還很淺薄。」
人群中,李步星站起來,「師兄,能否給我們講講『勢』?」
「我昨天才聽聞,雙極門最近收了一個平南逆賊做弟子,那人不過五煉境界,竟然掌握了『勢』。」
「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也能掌握『勢』?」
「對啊對啊,這事我也聽說了,當時震驚我一萬年。」
「那傢伙好像叫…雷洪。」
人群中的秦淮聽著這個熟悉的名字,竟莫名有些親切感。
沒想到那傢伙竟然也活下來了,還拜進了雙極門。
而且聽他們的話,雷洪不僅活下來了,境界還更上一層樓了。
張皓月眼中也閃過了一抹驚訝,「那這人確實是一個天才了。」
「每個人生來不同,又因為成長經歷造就出不同的氣勢。上位者如獅虎,不怒自威;掌財者多和善,卻金貴如山;武夫氣足,常殺人,凶光環繞……」
「這些都是因為長久洗禮而刻入骨髓之中的氣勢。」
他的目光掃過台下的眾人,看到秦淮時目光微微一頓,嘴角露出一抹更深的弧度。
繼續說,「我等武者的紋骨境同樣如此,只不過我們是將那些從商做官變成了功法!」
「就拿我道宗九龍門的長氣訣來說,便是將體內的九條白龍嘗試著一條條刻在骨骼之上。」
「這種過程極為兇險,這是個精細活兒,相當於拿著白龍攻擊你自己。」
「用力過勐,擊碎骨頭還是小事。萬一氣息崩亂,直接在你體內炸裂開來,當場身死的可能性極大。」
「有多高?」有人問道。
「半數。」
台下的眾人聞言,臉色煞白。
張皓月笑著道,「因此有很多惜命的九煉武者終生不敢嘗試破境。」
「所以長老們常常叮囑我們,平日修行時要用心。要控制好催動白龍的細節。」
「這不只是為了讓你們積累戰鬥經驗,也是想讓你們在未來的某一天,能夠或者踏入紋骨境。」
一個高挑的男人站起來又問,「那豈不是說,煉血一重也有可能掌握『勢』?」
「道理上講,是可以的。」
張皓月沒有否認,「生勢需要足夠的閱歷。而煉血九重,便是那足夠的『閱歷』,『閱歷』足夠才能擔得起勢。」
「勢很重,尋常氣血的武者就算能夠紋骨成功,擁有一絲勢,也會很快被勢壓垮。」
「九煉武者五成暴斃的可能,就更別說一煉了。基本是十死無生。」
台下,一陣沉默與咋舌。
然後有人再度感慨,「天才,那雷洪絕對是天才了。」
「同樣是出自平南城,某人和雷洪相比也只有在境界上略勝一籌了。」
「確實,能領悟『勢』的人和一時境界的高低,孰高孰低不用我說了吧。」
人群中,一個腰間別著張字牌的小胖子一臉輕蔑。
「咳咳……」
有人戳了戳小胖子,低聲道,「秦淮就在你身後。」
「在我身後怎麼了?他就是在我身前,我也照樣說,比不過就是比不過,他就是一個……」
小胖子的聲音戛然而止,看著眼前的身影支支吾吾半天都沒把後面的話說完。
漲紅著臉,甚至不敢多看秦淮一眼。
「秦兄,這小子是我四叔家的頑劣子,平日驕縱慣了,你別往心裡去。」
張皓月連忙起身走下台,來到秦淮身邊。
「還不快給秦兄道歉?秦兄在平南城時可是最善神不知鬼不覺時放毒殺人。」
「對不起,對不起!」
小胖子的道歉沒有絲毫的猶豫,然後挺起腰轉身就跑。
「張兄切莫聽信一些平南來的傳言,我並不精通毒術。只是稍有涉獵,連入門都算不上。」
秦淮一臉嚴肅。
「哈哈…看來是我唐突了。」
張皓月摟著秦淮的肩膀,尤為親密。
然後半拉半推的將秦淮請到台上,看向眾人。
「那雷洪天賦極高,在平南年輕一輩中曾兩年穩坐第一人的寶座。」
「直到秦兄崛起,那雷洪便敗在秦兄之手讓出了第一人的寶座。」
「所以秦兄的天賦,諸位都不要質疑。」
張皓月尤為真誠,示意秦淮和自己一起盤膝坐下。
台下鴉雀無聲,他們有心反駁,卻是不敢駁張皓月的面子。
「以秦兄的資質,早晚也會領悟『勢』的。」
張皓月一臉真誠,「而且秦兄的『勢』必定驚人。」
「張兄千萬不要這麼捧我,我怕有失厚望。不過我在平南許久,從未見過『勢』的運用,不知張兄可否讓我瞧瞧看?」
秦淮詢問。
他雖然已經學會了兩種勢,但不得其用法。
十分的模湖。
「記憶」中也很朦朧,興許是撿的『勢』太少才導致的。
「既然秦兄開口了,那我便展示一下,長氣訣的白龍之勢。」
張皓月站起身。
和秦淮拉開一點距離。
台下的眾人也滿懷期待的看向張皓月。
「秦兄不妨也與我一起試試,就當是提前體悟一番了。」
「好。」
秦淮也並未推辭,一直關注著張皓月。
「催動長氣訣,牽引白龍之氣,感悟紋骨之處……」
紋骨之處?
秦淮念頭一閃而過,催動白龍去往自己昨日感覺火辣陳沉重之所。
是胸前的肋骨處。
張皓月動作緩慢,一身青白長袍隱隱無風自起。
雙眸之中,好似有白芒閃過。
「呀!我好像看見張師兄身上攀附了一條龍!」
「我好像也看見!」
台下一陣驚呼聲此起彼伏,因為有不少剛入門不久的弟子,這些勢都是頭一次遇見,感覺新奇且震驚。
「這些都只是白龍之勢,並非真有龍攀附於我身,但也確實有龍攀附我身。」
「我可借用白龍之威,綻放九龍真氣功的恐怖威能!」
張皓月講解著,台下的人一臉崇拜。
「那人若修行到最後,會不會白龍之勢變為真龍,將我等取而代之,變成龍啊!」
有人好奇。
「不知道,應該不會吧。」
張皓月不敢妄言,「不過就算真有那一天,以我等現在的造化也做不到不是嗎?」
他笑著,看向秦淮。
「秦兄你……」
張皓月臉上的笑容一凝,他剛剛好像看到秦淮的衣角動了一下?!
他伸出手,感受了一下。
今日無風啊。
「怎麼了?」
秦淮笑著看向張皓月。
「沒什麼,秦兄可有感悟?」張皓月笑得很自然。
錯覺吧,肯定是錯覺。
一個小小的平南,出一個煉血境悟勢的天才也就罷了。還能一連出兩個?
沒道理的,平南又不是什麼龍興之所,沒什麼氣運傳說。
「我悟性不高,恐怕要回去多多努力才行。」
秦淮搖搖頭,一臉遺憾。
「沒事,像雷洪之流,就算在令江郡也只此一份。」
張皓月看著秦淮不似作偽的神態,心中放下一些。
「今日就先講到這兒吧。」
張皓月起身,和眾人一一作別。
他起身走遠。
身後,表妹張玉快步跟上。
挽住張皓月的手臂。
「師兄,為何要將那秦淮捧的這麼高?這不是助長其威勢人望嗎?對我們可沒有好處。」
張玉不理解。
「一個人從螻蟻逐漸爬上高位,穿著光鮮亮麗的衣服走到燈火通明萬眾矚目的戲台前……興奮、狂傲,覺得自己是天命之子。」
「然後再將其從戲台上扒光那身衣服,讓其原形畢露,懺悔、無助,最後認清現實。」
張皓月微微合眸,似乎是在想像著那副畫面。
「這才是一個完整的故事,這才能讓人心情愉悅。」
「簡單的打打殺殺,直白的情慾愛戀,都是些低級的傢伙才會感到愉悅的東西。」
張皓月的嘴角勾起,閃過一抹人前從未有過的狂傲。
「戲子打扮的再華麗,也終究只是配角。」
「表哥說的是。」
「這些小丑,都只是表哥的小玩意兒而已,不足掛齒。」張玉連聲附和。
張皓月卻微微皺眉,「不,哪怕只是一個配角,你也要全力以赴。」
「獅子搏兔尚用全力,想要扒掉戲子的衣服好好享受,你也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千萬千萬…不能小看任何人。」
張皓月的聲音戛然而止。
秦淮可是正用著他的骨,自己又怎麼會輕視自己的骨所擁有的威能呢?
張玉挽著張皓月的手,望著那張臉滿眼崇拜。
她聽不太懂,也難以理解。但她知道表哥說的永遠是對的。
……
秦淮走到血龍台。
站在那位二龍長老面前。
「昨日多謝前輩出手救命之恩!」
秦淮畢恭畢敬。
「別多想,老夫只是不願意看見有外人在我九龍門撒野而已。」
「和你是誰沒什麼關係。」
二龍老人冷冷的瞥了眼秦淮。
然後……
然後他的眼睛就再也挪不開了。
「等等!」
「你小子給我運功看看。」
二龍長老聲音嚴肅。
秦淮心中咯噔一聲,但還是老老實實催動長氣訣。
「你小子…你小子是怎麼做到的?!」
二龍長老看著秦淮,眼中充滿了震驚。
「別藏了!你以為就你這點微末道行能瞞得住我?」
「告訴你,這九龍門內,老夫對『勢』的掌握是最深的!」
二龍長老輕蔑一下。
「長老神通!晚輩昨夜偶有所悟,僥倖悟出了一點『勢』的門道。」
秦淮見狀,也連忙承認。
「僥倖?」
二龍長老雙眼放光,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僥倖啊。
這是天才,是他等了幾十年的徒弟啊!
「大概也離不開晚輩的不懈努力外加一點點天賦使然。」
秦淮坦然。
「不差,要不要做我的徒弟?」
二龍長老突然開口。
「這……」秦淮想到了自己師父。
「其實我已經有師承了。」
「怕什麼,這世界上誰還沒有個三五百師父啊。」
二龍長老眼睛一斜。
見秦淮還在考慮,二龍長老急不可耐,「不如老夫給你磕一個頭,你拜我為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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