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召的夜,祥和而寧靜。
舒適的床上,葉辰再一次陷入了沉睡,一如既往,神色迷茫而痛苦。
床前,柳如煙靜靜坐在那裡,手裡握著絲絹,不斷的為其擦拭著額頭滲出的冷汗,但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抹不掉那臉龐上的滄桑和疲憊。
轟!
寂靜的夜,因一道轟隆聲所打破,整個南召皇城都被驚動了,禁衛軍齊出,紛紛握著武器。
虛天之上,兩隻大鵬飛來,奇大無比,快如閃電,懸飛在南召皇宮的上空。
遙看而去,其上還站著兩個人,一個白衣青年,一個紫衣青年,修為不算高,只有人元境,不然也不會踩著靈獸為其代步。
仙人!
見到那滿眼凶光和屹立在上面的仙人,禁衛軍們神色頓時大變。
「上仙,如此大動干戈,不知所謂何事。」柳如煙走出了閣樓,仰看著虛天。
「我等乃突奴國國師。」白衣青年冷叱了一聲,「殺我突奴國將軍,就不準備給個交代嗎?速速讓你家國師出來答話,不然今夜踏平南召。」
「兩位,枉你們是仙人,也會惡人先告狀嗎?」柳如煙冷冷一聲,「貴國軍隊偷入我南召,欲劫持我威脅我父皇,不該殺嗎?」
「真是好膽。」紫衣青年一聲冷哼,震得凡人耳朵溢血,「既然如此,那今夜就讓南召血流成河。」
說著,兩人紛紛動手,一人吐出了一縷火焰,一人吐出了一道雷霆,在修士眼中,那雖然跟鬧著玩兒沒啥區別,但在凡人眼中,那火焰和雷霆可是一場災難。
崢...!
很快,皇宮一座閣樓之中,響起了悠揚的琴聲,讓紫衣青年和白衣青年頓時一愣。
「還有心情彈琴。」白衣青年戲虐一笑。
「你們是那個門派的。」一道聲音從下面傳來了。
「獨龍門,讓你們死的明白些。」紫衣青年臉上露出了凶獰之色,當即命令大鵬俯衝了下來。
然,就在此時,一隻金色的大手突兀的出現,掃過了虛空。
再去看天空時,大鵬依舊在,但其上的白衣青年和紫衣青年卻是消失不見了。
哪...哪去了!
禁衛軍們紛紛怔在了那裡。
他們沒看清,但那大鵬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白衣青年和紫衣青年,是被那金色大手生生碾成虛無的。
大鵬有靈性,身軀顫抖了,從虛天之上飛下,墜落在了閣樓前,匍匐在了那裡,它雖然是靈獸,但也分得清強弱,裡面那人,真是太強了。
「送你的靈獸,沒事兒可以上天逛逛。」閣樓里,葉辰狠狠的伸著懶腰。
「謝謝。」柳如煙嘻嘻一笑,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很是雀躍的跑了出去,哪裡有半點公主的樣子。
她跑了倒是沒啥,沒人彈琴了,以至於還想找個地方好好吟詩一首的葉辰一頭就栽倒在了地上,醒了沒一分鐘,便又陷入了沉睡。
門外,柳如煙正撫摸著大鵬毛茸茸的腦袋,「以後你就跟著我了,要乖哦!」
前不久還滿眼凶光的大鵬,此刻倒是想溫順的小綿羊,它不是怕柳如煙,而是怕葉辰,它有思想,很確定葉辰一指頭就能戳死他上千次。
葉辰強勢出手,滅了突奴國兩個國師,讓黑壓壓的禁衛軍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待到反應過來之後,集體對著葉辰跪了下去,那神色恭恭敬敬的,就像是拜神一般,有此大神在,甚是安全,誰還敢欺負南召。
一個不算插曲的插曲過去了,夜再次陷入了寧靜。
混蛋!
夜裡,北楚一座山峰中傳來了一聲怒吼聲。
這山峰不算大,卻也算巍峨,其上屹立著一座龐大宮殿,在北楚,稱這裡為獨龍門。
此刻,獨龍門大殿中,獨龍門門主勃然震怒,一切皆因他派去凡人界的弟子被滅了,而且還是兩個。
本來,去凡人界做國師的弟子基本都不受宗門待見,但這兩個不同,他們可是他這門主的私生子,是他偷偷送走的,以便他日召回來。
如今倒好,一覺睡醒,倆兒子,沒了。
「殺。」獨龍門主如瘋狗一般在咆哮,「給我殺了南召國國師。」
「遵命。」殿眾人心照不宣,也知道為何獨龍門主如此動怒,那還敢耽擱,當即便有三個黑衣人飛出去,直奔凡人界的南召而去。
獨龍門瀕臨修士界和凡人界的交界,距離南召國不算遠。
而那三個黑衣人也不是一般的敬業,跑的不兔子還快,趕在黎明前殺到了南召國皇城。
轟!
沒過多久,南召國皇宮上,又聞轟鳴。
然後,就沒然後了,三個黑衣人剛到,一句開場白都沒來記得說,便去閻王殿報導了。
都...都死了?
當獨龍門主聽聞之後,神色大變,心那叫一個疼啊!那可是三個靈虛境啊!說沒就沒了。
「門主,以屬下看,那南召國應是有一個老前輩,修為至少在空冥境。」一個紫衣老者沉吟了一聲,「萬萬不可招惹微妙,小心惹來更大的禍端。」
「那我的兩個兒子的命呢?」獨龍門主頓時暴怒,「空冥境又如何,我們的大靠山可是血靈世家,他再強,還能敵得過一個家族。」
「門...門主教訓的是,門主教訓的是。」
「這次你去。」獨龍門主冷喝一聲,「不要強攻,給我好好查查那人的底細。」
「明白。」紫衣老者當即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星夜之下,他速度極快,他修為乃是靈虛境巔峰,不肖一個時辰便到了南召。
這廝倒是聰明,還未進皇城,便用隱匿靈符遮蓋了渾身氣息,這才化身成一個賣草鞋的老頭偷偷潛入了皇城,在一個賣茶的老翁攤位前駐足了。
「老哥,聽說咱們皇城有一位高深莫測的仙人?」紫衣老者一邊飲茶,一邊問道。
「一看你便是外地來的。」那賣茶的老翁溫和一笑,「至於你所說的仙人,卻有其事,他的確高深莫測,昨夜突奴國兩個國師都被滅了。」
「這麼厲害?」紫衣老者故作驚訝。
「不過他好像得了什麼怪病。」老翁盤腿坐在了座椅上,掏出了菸袋吧嗒吧嗒的抽著。
「怪病?」紫衣老者一愣,「啥怪病。」
「這也是宮裡的人傳出來的,說是那位仙人神智不怎麼清晰,就如行屍走肉一般,誰都不記得,奇怪的是,他只要一聽到公主彈琴,馬上就好了。」
「還有這等事。」紫衣老者眸光一閃,甩下一個銅板,轉身離開了。
這廝的確很謹慎,直至夜幕降臨,直至到了深夜,這才潛入了皇宮。
再出來時,這廝手裡還拎著一個人,仔細一看,乃是一個侍衛。
搜魂!
尋了一個沒人的角落,他對那侍衛動了搜魂術。
三五秒之後,他身軀一顫,整個人都怔在了那裡,如同遭了雷劈,臉色再也同一時間變得慘白,額頭冷汗直冒,神情也隨之變得恐懼。
葉...葉辰!
他嘴皮抖動,聲音是顫抖的。
他雖然只是獨龍門的一個長老,但還是見過葉辰,恐怕修士界沒人不知道葉辰,因為他的容貌刻進了每一個人的骨頭裡,他的傳說,乃是一代人的噩夢。
他...他還活著!
紫衣老者身軀顫抖的不行,連滾帶爬的逃出了皇城,一路飆飛,愣是只用了一刻鐘回到了獨龍門。
驚天秘辛!驚天秘辛!
還未進大殿,他便鬼哭狼嚎了起來,跑進大殿,一個沒站穩,栽倒在了地上。
「如此慌亂,成何體統。」獨龍門主冷哼一聲。
「驚天秘辛,驚天秘辛哪門主。」紫衣老者慌忙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玉石遞給了獨龍門主,而他卻在蜷縮在地上,整個人都在打顫。
「這.....。」很快,獨龍門主身形也踉蹌了一下,但從玉石中看到葉辰那張臉時,他就如看到一個惡魔,讓他整個人都恍若墮入了地獄一般。
「他...他竟然還活著,他竟...竟然還活著。」獨龍門臉色慘白無血色,聲音也如身體一般在顫抖著。
很快,獨龍門的老祖也被驚動了,縱然是老祖,當得知消息之後,整個人也都嚇得神色蒼白,那是葉辰,那是天庭聖主,他是殺神。
「莫要慌張,莫要慌張。」還是獨龍老祖淡定,生生壓下了恐懼和震驚,「玉石記憶中不是說了,他神志不清,恍若行屍走肉,必定受了重創,必定沒有巔峰戰力,我們只需控制住那個柳如煙,還怕他一個失憶的人?」
「老祖,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此事還是上報血靈世家為妙。」獨龍門主開口說道。
「對對對,我們還有血靈世家這個後台。」獨龍老祖慌忙說道,「快快,傳訊給血靈世家,不,我親自去,還是我親自去。」
夜漆黑,風凜冽。
不斷藉助傳送陣的獨龍老祖來到了大氣磅礴的血靈世家。
什麼?
很快,血靈世家大殿中便響起了無法置信的聲音,連血靈老祖都被驚動了。
「此事干係甚大,你敢誆騙於我,你會死的很慘。」血靈老祖眸光犀利的盯著獨龍老祖,「那是無妄大澤,但凡踏入之人,十死無生,怎麼可能活著出來。」
「此事千真萬確。」獨龍老祖一臉恭敬,又一臉唯唯諾諾,「前輩不是不知,大楚禁地並非十死無生,幾年前,葉辰不就是從荒漠中活著出來的嗎?」
「老祖,無論真假,都須探明。」血靈家主沉吟了一聲,「通知嗜血殿和各大世家為妙。」
「通知他們作甚。」血靈老祖一聲冷哼,「荒古聖體渾身都是寶,讓他們來與我們瓜分嗎?」
「可是以我血靈世家一家之力,絕攔不住那葉辰。」
「獨龍不是說了嘛!葉辰神志不清,如同行屍走肉。」血靈老祖幽幽一笑,「他的命門就是那個叫柳如煙的,只需控制了她,葉辰便是待宰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