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我等有錯

  當夜,炎黃和天黃便收拾了行裝,踏上了回故地的征程。

  夜晚,炎黃靈山中,燈火通明,酒香瀰漫,其樂融融。

  如今炎黃一統,實力雖不及當年,但卻是一尊連四方勢力都不敢輕易招惹的龐然大物。

  炎黃祖殿。

  炎黃聖主葉辰靜靜佇立在炎黃祖位前。

  他身後,地尊鍾馗、炎尊鍾江、雷尊鍾離、風尊鍾霄、蘇家老祖、天宗老祖、楚靈玉、古三通、無涯道人,紅鸞、鳳稚(佝僂老嫗)、景江(蟒袍中年)、白奕(白衣青年)、黑袍(黑衣老者),十四位準天境也佇立在那裡。

  他們便是如今炎黃地位最高的十五個人,深夜來此,是為了拜祭炎黃的先輩。

  「我說,都到現在了,你還不準備讓俺們看看你的真容嗎?」還未等葉辰坐下,下方的古三通便饒有情趣的看著帶著面具的葉辰。

  「看,那必須得看哪!」無涯道人摳了摳耳朵。

  「那是自然。」葉辰微微一笑,拂手收了帶在臉上的鬼冥面具,露出了他的真容,特別是右邊額頭上的那個仇字,此刻都還在滲血,甚是觸目驚心。

  看到葉辰的真容,鍾馗和鍾離默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怔怔的看著葉辰,「師...師尊。」

  相比他們,鍾江和紅塵雪就淡定多了,因為他們早見過葉辰的真容,也預料到鍾馗和鍾江看到葉辰真容後會是這樣一種表情,因為他們當時也是這樣。

  「師尊?」兩人話語一出,讓古三通、無涯道人他們紛紛愕然。

  他們雖然是名震一方的准天境,但卻從未見過當年炎黃第九十七代聖主紅塵,如今聽鍾離和鍾馗所說,感情這葉辰跟當年的紅塵長得是一模一樣啊!

  「這......。」鍾馗和鍾離紛紛從葉辰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鍾江和紅塵雪,特別是鍾離,來炎黃這麼久了,竟然都不知道葉辰和他師尊長得是一模一樣。

  「當時,我們也很意外。」鍾江和鍾霄紛紛一笑。

  「竟然長得如此相像。」兩人再次看向葉辰,臉色依舊是一臉難以置信,不曉得讓他們知道葉辰和他師尊一樣,也同樣具備六道仙輪眼,會不會更加震驚。

  「原來我們炎黃第九十七代聖主紅塵,長這樣啊!」景江、白奕他們已經起身,好奇的打量這葉辰,作為炎黃的一員,他們也未曾見過紅塵。

  「既然真容都看了,我的真實身份,也直接公布了吧!」葉辰笑了笑,最主要的是看著鍾馗、鍾離他們,「我的確不是秦羽,我的真實身份,乃是南楚恆岳宗的葉辰。」

  「你真是葉辰。」還在剛才懵怔狀態的鐘馗,眸中猛地閃過了一道精光。

  諸如他這般,鍾離、蘇家老祖、紅鸞他們的也都怔在了那裡,倆眼直勾勾的看著葉辰。

  諸如鍾江、紅塵雪和天宗老祖他們,就顯得有些淡然了,因為他們早知道葉辰的身份了,此刻也沒必要太過震驚了。

  「丹聖昊天塵夜、風雲殺神秦羽、恆岳葉辰,竟...竟然是一個人。」眾人表情變得異常的精彩,雖然他們也猜測過葉辰的身份,卻還是被整的措手不及。

  「你不是死了嗎?」震驚之後,一幫老傢伙又都撓著頭愕然的看著葉辰。

  「我命大唄!」葉辰聳了聳肩。

  這四個字雖然簡短,但十幾個人卻是不那麼認為,而且目光都會下意識的看看葉辰右邊額頭上的仇字,要以如此方法告誡自己謹記仇恨,他這一路走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一時間,大殿中陷入了沉靜。

  葉辰的存在,讓他們瞬間感覺自己已經老了,這個青年,創造了太多的傳奇。

  砰!砰!

  大殿中的沉靜,終究還是被兩道聲音所打破。

  眾人看去,眼睛頓時就瞪直了,因為紅塵雪和鍾江竟然單膝跪在了葉辰的身前。

  「你...你們這是整哪出啊!」葉辰慌忙上前攙扶,要知道以他們的身份,完全沒必要向他下跪的,而且以他們的輩分,饒是他這個聖主都要尊稱一聲前輩的,如此跪他,這是要折壽的。

  「聖主,我等有錯。」鍾江非但不起,反而低下了頭,雙手奉上了一枚玉簡,而且語氣中帶著莫名的愧疚和自責。

  「有錯歸有錯,起來再說。」天宗老祖他們還是把兩人給拉了起來,就算是葉辰是聖主,也不能這麼跪啊!

  「我說,你倆什麼情況。」古三通揣著手,表情奇怪的看著鍾江和紅塵雪,就連鍾馗、鍾離他們也紛紛看向了他們,他們也很想知道。

  只是,對於眾人的問答,兩人卻是沉默不語,只是愧疚自責的偷看了葉辰一眼。

  咔嚓!

  這邊的葉辰,已經好奇的捏碎了玉簡。

  隨即,玉簡中的情報匯成了文字,一排排的懸浮在了半空中:

  恆岳宗楚靈兒,被人追殺,下落不明!

  恆岳宗虎娃,被人關進狗籠,曝曬九日九夜,扔進了葬屍海。

  恆岳宗霍騰,被人打斷了雙腿,挑斷了手筋。

  恆岳宗謝雲,被人挖去了雙眼,丟進了妖獸森林。

  恆岳宗龐大川,被人一矛釘死在望古崖上!

  恆岳宗楊鼎天,被人一戟洞穿胸膛,不知所蹤!

  恆岳宗風無痕,被人一劍斬落一條手臂!

  恆岳宗道玄真人,被人一箭射穿了左目,生死未卜。

  恆岳宗徐福,被人廢掉了全身修為........。

  「這.....。」看到這些情報匯成的文字,天宗老祖他們紛紛愣在了那裡。

  再看葉辰,傻傻的看著那些文字,就如一尊石像一般佇立在那裡,挺拔的身軀,時而也會忍不住顫抖幾下。

  「看樣子是鍾江和紅塵雪壓下了這些情報。」眾人靈魂傳音,暗自交談,「難怪他們會下跪。」

  「明知他就是葉辰,竟然還壓下情報,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那紅鸞沉吟了一聲。

  「你懂什麼。」鍾離傳音道,「師兄和師妹如此做,必定有他們的道理,南楚是什麼地方,勢力錯綜複雜更甚北楚,六成以上的勢力都是葉辰的仇家,如果早把情報給他,以他的性子,那還不殺回南楚啊!莫說是那時的炎黃,就算是如今的炎黃,貿然殺過去,那也是找死的節奏。」

  「說到底,他們是在保護葉辰。」蘇家老祖輕輕捋了捋鬍鬚,「就是不知,他們的良苦用心,葉辰到底懂不懂。」

  錚!

  眾人談論之際,一聲劍的錚鳴打破現場的沉寂,那卻不是真的劍,而是葉辰體內暴湧出來的殺氣。

  見狀,眾人神色一凜,只感覺渾體一涼。

  咔嚓!咔嚓!

  很快,大殿中有寒冰浮現,以葉辰為中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成了寒冰,就連空氣中流動的靈氣,也在眾人雙目中結成了冰渣。

  葉辰的雙眼已經被淚光朦朧,那些字就如一把把刻刀,正一刀一刀的刻在他的骨頭上。

  他一直以為,南楚還是以前的南楚,恆岳還是原來的恆岳,人還是原來的人,但如今看來,他所以為的,都只是一個幻想罷了。

  模糊的視線中,他似是看到了一幕幕支離破碎的畫面:被挖去雙眼的謝雲背在殘廢的霍騰踉蹌的前行、被鎖進狗籠的虎娃被扔進葬屍海的那份無助、被諸強圍困依偎在一起的柳逸和南宮月、被一矛釘死的龐大川、被追殺戰至遍體鱗傷的楚靈兒.......。

  「如果從來一次,我們也依舊會壓下情報。」鍾江和紅塵雪雖然自責愧疚,但也很坦然,紛紛上前一步,拱手俯身,「我等大錯,該罰。」

  「葉辰,此事......。」

  「前輩,我懂。」未等天宗老祖把話說完,葉辰便開口了,眼中的淚光被他生生壓下,恐怖的殺氣紛紛斂於體內,殿中的寒冰,也在一瞬間炸裂。

  「各位前輩,隨我南下。」葉辰聲音變得沙啞,但卻是很平靜,當即抬腳,一步走出了大殿。

  夜漆黑,風凜冽。

  蒼茫的大地上,十五道蒙著黑袍的人如十五道神芒划過了縹緲的夜空。

  前方,葉辰速度最快,渾身精氣洶湧,似火燃燒一般,一雙漆黑內斂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南方。

  後面,天宗老祖、鍾江他們速度也不慢,急速的跟隨著。

  不過,葉辰今夜的表現,讓他們真是大為驚訝,他們以為,當葉辰知道事情以後,會勃然震怒,多半還會陷入暴走的狀態,動手殺紅塵雪和鍾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事實竟然是如此的平靜,平靜的讓他們很不自然。

  漸漸的,他們發現,葉辰越是平靜,就越是可怕,就像是一頭即將甦醒的凶獸,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一旦爆發,將是天崩地裂。

  「他天生就是一個統帥之才。」天宗老祖開口說道,「心境如此堅韌,我等自嘆不如。」

  「或許,自他成魔被誅殺那天起,他經歷了太多事。」蘇家老祖沉吟了一聲,「此刻的他,不再是昔日那的莽撞小子,他的心性,如今磨鍊的比鐵還要堅硬。」

  「我感受到了他徹骨的殺機,但卻不是針對鍾霄和鍾江。」古三通捋了捋鬍鬚,「那時針對仇人的殺機。」

  「這次南下,南楚必然會有驚天的浩劫。」一向不著調的無涯道人也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我仿佛已經看到了一個蓋世魔王,他會踏著血骨...征戰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