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三百零九章 無未知

  葉辰一睡,又是三日。

  三日之間,諸天帝劫不斷,有太多人證道,皆得益於其道音。

  然,他還在沉睡。

  每日都有人來,有修士亦有凡人,守在星域邊緣,墊腳眺望,只為看看那尊救世的神。

  第四日,星域嗡動。

  繼而,見異彩噴薄,永恆光徜徉,又演出了宇宙的異象。

  「將要醒了。」

  人王說道,隨之起了身。

  話落,葉辰開眸。

  他的雙目,混混沌沌一片,良久才恢復清明,才刻出了永恆,萬物不朽之景象,隨之斂入,在他身上,成一道道的印記。

  蒼生見之,集體起身。

  葉辰微微一笑,未有言語,只隔著星河,看了一眼他的妻兒、故友、親人...。

  少了太多熟悉面孔。

  他還是無言,默默轉了身,去了天荒,要修復太古路和太古洪荒,留給世人,只一道背影。

  「歲月如刀啊!」

  龍爺喃喃道,深吸一口氣,看葉辰背影的眸,變的朦朧不堪,總會憶起當年,憶起那個小修士,該是不會想到,那個小傢伙,會有一日能與上蒼齊肩。

  「等你回家。」

  聖體家的妻,目送他離去,眸光迷離,看他背影莫名的心疼。

  他的一生,都在路上。

  他走了一生,她們也追了一生,自始至終,都未能追上他的腳步。

  她們也走了,會在那個名為玉女峰的家,默默等他歸來。

  蒼生也散了,走出很遠,還不忘回眸,去看看那道背影。

  葉辰未停,走一路看一路,看的乃蒼緲,看的也是天厄聖三域,隔著屏障,能見兩尊荒帝。

  「他年,必斬你。」

  天厄兩荒帝冷哼,面目猙獰。

  葉辰沉默不語。

  直說吧!他能勉強戰一尊,或許非荒帝對手,或許能打敗荒帝,但,絕對殺不死。

  准帝大成時,他能屠大帝。

  准荒大成時,他屠不了荒帝。

  這,是他之覺悟。

  三尊荒帝,是連著天道的,天道不死,他們便不滅,想真正掀翻可惡的天,必須封位荒帝。

  轟!

  驀的,縹緲虛無電閃雷鳴,有七輪烏黑的太陽,正極盡演化。

  那是天魔沖七煞。

  沒錯,它還在,縱觀萬域諸天,也只葉辰一人望得見。

  天道在,它便在。

  待它再次降臨,才是真的滅世,才是蒼生與天道的決戰。

  那場決戰,不會再有跨時空。

  歷史年輪,已徹底終結了,無論未來的蒼生,還是未來的天道,都已隨著冥冥,耗盡了該有的力量,再不能祭出跨時空,再不能以未來之身,插手這個時空,成與敗,皆在當代了。

  嗡!

  嗡聲起,混沌鼎來了,一起來的,還有混沌火與混沌雷。

  當年與太上一戰,皆託付給了姬凝霜,如今都物歸原主。

  葉辰准荒大成,三者皆已蛻變,特別是混沌鼎,徹底涅槃了,如今它,能硬鋼荒帝兵。

  走著走著,他消失了。

  再現身,已是崩斷的太古路。

  看他腳下,有永恆光鋪出,所過之處,太古路一段段的接續。

  三帝已沉睡,只帝尊醒著,望見葉辰時,露出的是滄桑的笑。

  一個第一世。

  一個第九世。

  古老的淵源,造的是逆天的因果,燃的是眾生的光明。

  他,才是真的帝中至尊。

  葉辰微笑,拂手將其收入小界,冥帝、玄帝、鬼帝也一樣。

  他入了太古洪荒

  入目所見,也是一片血色,記憶中熟悉的人影,也少了太多。

  「蒼生統帥。」

  所有帝都開眸,集體望看葉辰,無人言語,神態代表一切。

  一個紀元,一個主角。

  這個紀元,那沉重的使命,真正落在了葉辰的身上,註定他會是第二個古天庭女帝,需為諸天,需為蒼生,撐起那片天。

  嗡!

  還是永恆的光暈,自葉辰身上蔓延,為眾帝療傷,修復乾坤,重塑規則,都撥亂反正。

  「這一次,吾心服口服」

  神尊笑道,遞來了一壺酒。

  一個妹夫。

  一個大舅哥。

  曾不知戰過多少場,如今,聖體家的至尊,終是讓天庭戰神,說出了這句話,他有那資格。

  葉辰未有言語,抬手接下,立在了女帝身前,他的永恆光暈,未能治好女帝的傷,因她對戰的是荒帝身,是被荒帝傷的。

  他拂了手,放在女帝眉心,永恆光隨之沒入,祛滅殘存她體內的殺意,以不朽,癒合了她傷痕。

  女帝未醒,睡的沉靜安詳,風華絕代的她,竟多了一絲老態,或者說,她的永恆,被天魔荒帝身..生生打出了缺憾。

  葉辰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欲替她,抹去本不該存在的老態。

  可惜,他未能做到。

  她老了,苦撐了兩個紀元,縱是永恆,也掩不住那份滄桑了。

  不知何時,葉辰緩緩收手,默默轉身,嘟嘴走向了太古虛妄。

  這一戰打的太慘烈,所幸,他還有天字,能借未知復活很多人,譬如羽仙,譬如戰死的帝。

  太古盡頭,紅顏翩然而立,葉辰涅槃終結,她也自沉睡醒來。

  再相見,皆無言。

  只相視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虛妄深處。

  葉辰默默駐足,尋到了自在天,已不知再次飄了多少年。

  自在天醒來,神態頗複雜,曾經不死不休,如今卻並肩而立。

  對她,葉辰是感激的。

  若非她助戰,天道多半已滅世。

  葉辰入了漩渦。

  再出來時,他眉宇微皺著,漩渦乃未知入口,但此番並未尋到未知,也不見「刑」字小娃。

  其後,他有多番嘗試。

  虛妄中,漩渦無數,他一個個嘗試,只為尋到未知領域。

  遺憾的是,未尋到。

  那片未知,就恍似人間蒸發了。

  「怎會如此。」

  他的臉色,慘白了一分,無未知,便無法復活戰死的人。

  這一日,他靜靜佇立山巔,靜靜仰看著虛無,眸光深邃無邊。

  總覺缺了點兒什麼。

  也總覺忘了點兒什麼。

  到他這級別,感覺即為事實。

  若所料不差,必有那麼一段時空,被人憑空截走了,或者說,是被「刑」字小娃吃了。

  如此,本該有的記憶,本該有的痕跡,皆蕩然無存,連他這尊准荒大成,也不例外。

  那麼,那刑字小娃去哪了,是否還在諸天,是否還在這宇宙。

  無人給他答案。

  他想不通,神尊也想不通,一直在盯著未知,怎說沒就沒了。

  「永恆仙域?」

  神尊側眸,試探性的看葉辰。

  「不知。」

  葉辰輕搖頭,既是時空被憑空截走,便尋不到半點痕跡。

  或許,連天道也不知。

  那「刑」字,必凌駕天道之上。

  神尊也皺眉。

  這就詭異,還未戰敗天道,小娃就沒了蹤影,不知是福是禍。

  直至深夜,葉辰才下山巔,落在了封印一代聖魔的那個祭壇。

  「眾生皆螻蟻。」

  初代聖魔咬牙切齒,猩紅的眸中,刻滿了怨、恨、猙獰。

  這,也是天道的寫照。

  身為天道的執行者,它之神態,也便是上蒼之神態。

  葉辰不語,就那般立在那,如一座豐碑,靜靜看著一代聖魔,靜靜看著所謂的上蒼。

  這是他,自當年離開諸天,第一次真身立在這,所謂的心境,早已與當年不同。

  再看一代聖魔,竟是怕了,竟不敢直視葉辰的眸,葉辰平靜的有些嚇人,平靜的讓他心慌。

  轟!轟隆隆!

  蒼緲有轟隆,天道也慌了,在用轟隆聲,掩飾它內心的不安,自葉辰的身上,它尋到了可怕的威脅,是蒼生意志、信念、氣運、執念...都聚在葉辰這。

  良久,都未見葉辰動彈。

  准荒已圓滿了,只差半步,便是荒帝,眼界堪與天道齊肩了,能以上蒼視角,能清晰俯瞰,正因看的清,才更憎恨天道。

  蒼生非螻蟻。

  規則卻成了牢籠,命運、冥冥、定數,都是那可惡的枷鎖。

  「解封印,與吾一戰。」

  一代聖魔冷哼,劇烈的掙扎著,忽悠葉辰將他放出來。

  葉辰未搭理。

  牽制天道,做中心的陣腳,是一代存在的意義,這尊荒帝絕然放不得,屏障會因他而破碎,消亡的天魔沖七煞,也會因他而重現人間,一旦與天開戰,萬域的蒼生,還是必敗無疑。

  三日後,他又入虛妄。

  這一次,走的有些久。

  虛妄無時間,外界卻是有,有人等待,自有人計算,虛妄足足幾萬年,葉辰不知走了多遠,不知找了多少虛無、進了多少漩渦,都未再見那未知領域。

  回歸時,女帝已醒來。

  未知一事,神尊已與她說,曾為荒帝的她,也無法解釋此事。

  有了天字,卻沒了未知,日後,葬滅便是真正的葬滅了。

  映著月光,一盤棋擺在了老樹下,是葉辰與女帝之博弈。

  「待贏了上蒼,吾便還她們自由。」女帝輕唇微啟,口中的她們,自是指楚萱和楚靈。

  「你呢?」葉辰抬手,一子落定,「可還會記得葉辰。」

  「相忘江湖便好。」

  這個夜,多了一抹夢幻。

  看那座山峰,永恆與永恆的博弈,映出的是傳說與神話。

  眾至尊皆在看,看博弈者,也是看蒼緲,兩永恆交織的異象,古老的絢麗,蒙著歲月灰塵。

  「這般正經,頗不習慣。」

  帝尊揣著手,總覺缺了點兒啥。

  「我還等著他給女帝掛樹上嘞!」

  「上床不香嗎?」

  「下次開車,能否先打聲招呼。」

  帝道F4的對話,永遠都是那般有學問,臉皮是啥不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