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虛妄，轟轟隆隆。
那是一個對峙的局面，女帝與葉辰並肩，皆身染鮮血，永恆光交織，永恆法則勾勒，演出了一片璀璨仙域。
對面，准荒帝儼然而立。
相比女帝與葉辰，他魔威更強盛，如一尊魔神，鎮在歲月長河上，滾滾的魔煞，成汪.洋大海，一絲絲一縷縷，都山嶽般沉重，能碾壓萬古仙穹。
他的笑，依是那般魔性，眸中演盡了毀滅，一幅幅異象皆蒙著末日光輝。
「竟能在虛妄中存活。」
葉辰喃喃，又一次低估了准荒帝。
去看女帝，神色未變。
好似，如今的一幕，她早已洞悉，並非只有永恆，才能存活於虛妄，若將法則演成不朽，一樣能成真諦。
驀然間，女帝體內有一縷永恆光飛出，似是鮮活的，環繞於周身，自葉辰體內，也引出了一道永恆。
兩道永恆交織，融成了一道。
同一瞬，葉辰與女帝的眉心，皆刻出了一道永恆仙紋，閃著不朽之光。
「契約。」葉辰輕喃。
他猜的不錯，的確是契約，也只兩個皆身負永恆的人，才能結此契約。
是謂，永恆契約。
因契約成形，兩人的永恆成互補，無論神力、道則、本源、恢復力....皆已永恆相連了，綻放了璀璨的光輝。
准荒帝幽笑，踏虛妄攻來，還是毀滅的一掌，一路橫推，摧枯拉朽。
葉辰與女帝皆動，一左一右攻伐。
女帝出劍，一劍劃開了掌印，葉辰瞬身而來，演永恆為一片浩渺大界，其內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皆染著不朽的靈性，有道則勾勒，亦有異象呈現，威力霸絕，凌空壓向准荒帝。
「小小神通，也敢賣弄。」
准荒帝冷笑，魔軀一顫，震塌了浩渺大界，連帶著葉辰，一併震翻。
錚！
女帝永恆一劍刺來，無視了虛妄，亦無視法則，一劍洞穿了准荒魔軀。
「汝，與她差遠了。」
准荒天魔一聲冷哼，挨了女帝一劍，還了女帝一掌，打的女帝仙軀染血。
錚！
被震翻的葉辰，瞬身歸回，御動永恆劍斬來，並非跨時空攻伐，卻是一劍，削了准荒帝千年壽命，本來是奔著一萬年去斬的，奈何，准荒天魔有多種法則護體，卸掉了該有的威力。
「有意思。」
准荒帝不怒反笑，也真真出類拔萃，壽元被斬了，卻被他強行逆轉，丟的千年壽命，又被瞬間拖入了年輪。
封！
女帝凌天而來，以永恆演出一座寶塔，罩住了准荒帝，其內電閃雷鳴，法則鏈條縱橫，是封印也是化滅。
可惜，她封不住准荒帝，被一擊破開，翻手一掌，險些削了她的天帝位。
嗡！
葉辰又到，演化大道成神鼎，刻滿了法則神紋，有混沌氣垂溢，有永恆光綻放，如一座八千丈巨岳。
准荒帝一步沒站穩，被壓的一陣趔趄，小看了葉辰的道，也低估了他的法則，另闢蹊徑的永恆，也足夠強。
然，這種強在他眼中，僅為一個擺設，戰力的絕對壓制，啥都是虛妄。
噗！
葉辰喋血，被一指命中，胸膛當場炸開，帝骨染著聖血，崩滿虛妄，還未等站穩，便見一片魔煞血海便翻滾而來，一個照面便將其吞沒。
開！
葉辰強行穩住身形，如神龍騰躍而出，已是血骨淋漓，得虧他底蘊足夠雄厚，不然，必會被魔煞吞滅成灰。
同樣被吞的，還有女帝。
相比他，女帝少好一些，卻也好不到哪去，染血的倩影，刺人心魄。
「螻蟻，顫抖吧！」
准荒帝笑的魔性，再次攻來，通體魔光四射，可謂逼格滿滿，目空了一切，如今的他，也的確有這個資本。
反觀女帝與葉辰，皆是滿身傷痕，皆在虛弱狀態，與一尊巔峰的准荒帝打，能好了才怪，非他兩人不夠強，是准荒帝太可怕，足能一挑二。
轟！砰！轟！
伴著轟隆聲，至尊鬥戰頓起。
東方，葉辰與女帝合力，共同支撐永恆，法則共鳴，異象交織，將一片永恆大界，演繹到了極致，兩人立於其中，一個如黃金熔鑄，似八荒的戰神；一個仙軀異彩噴薄，如世間的神明，立在歲月盡頭，可望不可即。
西方，准荒天魔開闢了魔土，其內屍骨堆積成山，鮮血淌流成河，有怨靈哀嚎，苦苦掙扎，更有魔性的星辰演化，能見烏黑驕陽，能見半殘的圓月，都在毀滅中輪迴，他在其中，宛若一尊魔神，滾滾魔煞，橫貫八荒。
轟！砰！
兩方大界一次次碰撞，沒有一次撞擊，必有光暈蔓延，撞的太古路嗡顫。
不難得見，女帝與葉辰徹底落下風，難擋天魔攻伐，一路被打的站都站不穩，頻頻喋血，一次次橫翻虛妄。
所幸，兩人配合默契，更有永恆牽引，受傷了不假，氣勢卻在攀升。
那，是戰意，亦是信念。
無論為諸天，還是為自己，他們都不能倒下，輸了這一戰，便是輸了萬域蒼生。
「眾生，皆螻蟻。」
准荒帝的暴喝，宛若上蒼的宣判，滿載著威嚴，也承載了魔力，他是真的可怕，身形雖略顯狼狽，卻遠未波及根基，出手便是毀滅的攻伐。
轟！砰！轟！
大戰的動靜頗浩大，莫說眾神將，連眾位大帝，都看的心神戰慄。
「太強了。」
人王輕喃，已是臉色慘白，頭回見准荒帝，其神威，可怕到逆天。
「照這般下去，必敗無疑。」
造化神王凝重道，女帝與葉辰被打的站都站不穩，更莫說屠准荒帝了。
「吾等大帝，就是一個笑話。」
第四神將語意自嘲，瞧那毀天滅地的陣仗，別說去戰，一個餘威都未必扛得住，在諸天威震寰宇的至尊，來了太古路，來了虛妄，就是小蝦米。
觀戰者，更多的是沉默。
外界每有一次轟鳴，心神便戰慄一次，轟聲便如喪鐘，為他們而敲。
吼！吼！吼！
萬眾矚目下，鬥戰的三大至尊，皆變了形態。
葉辰化身成龍，萬丈龐大，每一塊龍鱗，都染著金光，都閃爍不朽神輝。
女帝化身鳳凰，浴火而生，鳳翼遮天龐大，每一寸鳳軀，都沾染不朽。
准荒帝化身成了一頭烏黑的魔虎，無論氣勢，亦或個頭，都凌駕在女帝與葉辰之上，一根根毛髮，皆縈繞魔煞，龐大的虎軀，動則天崩地裂。
一神龍、一鳳凰、一魔虎，一路鬥戰，一路攻伐，殺到了虛妄深處。
可惜，落下風的，還是葉辰與女帝，龍軀不止一次炸毀，鳳軀不止一次崩壞，帝血與聖血交織，染滿虛無。
准荒帝魔虎，威勢最強，可那雙魔性的眸，卻刻滿了暴虐，還有一抹難掩的暴怒，他堂堂巔峰准荒帝，打了這麼久，竟連倆天帝都未拿下，著實的惱火，那二人不是一般的能抗。
「悠著點，那邊有漩渦。」
混沌鼎傳音。
眾帝也望見了，紛紛提醒，虛妄的深處，已有一道龐大的漩渦，映入了眼帘，極速的轉動，且有可怕的吞噬力，若再靠近，很可能會被吸走。
女帝不語。
葉辰亦未回應，只心念一動，將混沌鼎送出了體內，給其包裹了永恆，划過浩瀚的虛無虛妄，送回了太古路。
「不好。」
混沌鼎嗡嗡巨顫，跟了葉辰這麼久，怎不知主人想的是啥，這特麼是交代後事啊！怕他們遭波及，提前送走。
「該死。」
方才到太古路盡頭，眾帝、眾神將便出了混沌鼎，欲重歸虛無虛妄。
可惜，葉辰包裹的永恆光，已然消散，無永恆守護，無人能踏足虛妄。
「不妙啊！」
龍爺神色難看的厲害，太了解葉辰秉性了，何止他了解，在場的任何一個，也都一樣，正因如此，才陰霾籠暮。
轟！轟隆隆！
虛妄中的至尊大戰，眾帝眾神將望不見，卻能聽聞震撼人心的轟隆聲。
葉辰與女帝還在喋血。
所謂的漩渦，兩人都看得見，卻是無動於衷，或者說，他們的目標，便是那虛妄中的魔。
以他兩人此刻的狀態，是殺不死准荒帝的，既是殺不死，那便借力屠滅，漩渦便是最好的選擇，准荒帝再強，若被扯入其中，必也身毀神滅。
噗！噗！
伴著兩朵血花綻放，葉辰與女帝跌落了虛妄，皆化回了人形，血骨淋漓。
其後，便是准荒天魔，成人形凌天而下，一掌覆蓋虛妄，要打滅二人。
女帝揮劍，破開了掌印，饒是准荒帝，都一聲悶哼，都被震得倒退半步。
未等穩**形，葉辰便瞬身殺到，體內有九條秩序鏈條飛出，突入准荒帝魔軀，鎖了他的帝骨與元神。
「前輩，一塊下地.獄吧！」
葉辰披頭散髮，滿目瘋狂，獻祭了神力，血祭了本源，換來了一瞬的巔峰狀態，不期望能困住准荒帝，只願能拉著他，一塊墮入那道虛妄漩渦。
「憑你？」
准荒帝冷哼，以魔煞化魔刀，欲斬斷秩序鏈條，可不能被拽入漩渦。
禁！
女帝一聲輕叱，施了永恆禁錮，方才揮動魔刀的准荒帝，被禁的一瞬定格。
正是這一瞬，葉辰拉著他，撲向了漩渦，毀天滅地的吞噬力，已然呈現，他無法抗拒，准荒帝也無法抗拒。
沒錯，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聖體一脈的至尊，在送走混沌鼎的那一瞬，就沒打算活著回去，會拉著這尊准荒帝，一路共赴九幽黃泉。
「破，給吾破。」
准荒帝嘶嚎，第一次，眸中多了恐懼色，也怕那漩渦，進去便是死。
奈何，女帝永恆禁錮又到，又爭取了一瞬的時間，是為葉辰打輔助。
「永別了。」
曾有一瞬，葉辰回眸，對女帝露了一抹溫情的笑，是對楚萱楚靈，亦是對無淚若曦。
「永別了。」
同樣的話，女帝也在說，笑的嫣然，獨有一抹女子的柔情，似水的眸，水霧在朦朧，是楚萱楚靈的淚，亦是無淚若曦的淚。
那一瞬，女帝單手結了印。
而後，便見兩人身上，皆有永恆光綻放，特別是眉心的永恆契約，真的變得鮮活了，閃射了最耀眼的光芒。
繼而，墮向漩渦的葉辰，便換成了女帝，還鎖著准荒天魔的秩序鏈條，她也一併繼承，換她拉著准荒帝撲向漩渦了。
而葉辰，則離了漩渦範圍，現身在女帝先前所站的地方。
說白了，是女帝強行與他換了位置。
這，便永恆契約的一種能力。
方才，她給葉辰打輔助，助葉辰拖走准荒天魔，並非要將葉辰推入漩渦，為的便是這一瞬。
如先前所想，她與葉辰或許會有一人戰死，但絕不會是葉辰，上個紀元的蒼生統帥，這個紀元，甘願為他粉身碎骨。
誰都能死，唯他不能死。
「不....。」
准荒天魔嘶嚎，強行掙脫了秩序鏈條，如發了瘋癲，欲遁出那片虛妄。
遺憾的是，他已至漩渦範圍，可怕的吞噬力，把他遁走的他，又被吸了回去，被捲入了可怕的漩渦中。
一同被捲入的，還有女帝。
「不....。」
葉辰的嘶吼，是發自靈魂的咆哮，悲愴而沙啞，他計劃了一切，卻唯獨忽略了永恆契約，早已做好了死的準備，誰曾想，竟被女帝換了位置。
至此，他才知女帝的那聲永別了，是何寓意，那是一聲永恆的話別。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古來早有的籌謀，或許帶有貶義的意味，可女帝的算計，卻是大義的赴死，救了葉辰，便是延續了希望。
「蒼生氣運，浩然長存。」
「千百年後，你是否會記得兩個女子，叫楚萱楚靈。」
「葉辰，你要贏。」
女帝葬滅的瞬間，是永恆的一瞬，四個女子三種話語，一為若曦、一為無淚、一為楚萱楚靈。
相同的是，皆是對葉辰說。
她們的淚，成了毀滅中的陪葬品，於虛妄漩渦中，化成一縷縷灰。
「回來。」
葉辰滿臉血淚縱橫，該是傷痛蒙蔽了神智，跌跌撞撞，竟又沖向了漩渦。
嗡！
漩渦一顫，有一層永恆光暈蔓延而出，出自女帝，也出自永恆契約，該是女帝在臨死前，做的最後的努力。
噗！
葉辰噴血，那尊殘破而血淋的帝軀，被光暈撞的一路橫翻出去，加之漩渦有毀滅餘波，碾的他寸寸崩滅，只剩一道虛幻的元神火，飛向虛妄遠方。
啊....！
漩渦中，有悽厲的哀嚎。
那是准荒帝天魔，殘存有不滅的意志，可再強的修為，再可怕的法則，在這也都成了擺設，被虛妄中的魔，剿滅成灰。
他死的該是很惆悵，堂堂准荒帝巔峰，非但未屠滅兩尊小天帝，還被拽入漩渦，一代至尊，魂飛魄散。
PS：今天兩章。
（2020年4月19日）
多謝大家的一路支持和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