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九百八十九章 獨戰九帝(一)

  轟!

  葉辰天靈蓋一道金色光弘沖天,星穹又是一聲轟隆,被戳出一個大窟窿,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大成,他大成了,立在縹緲最峰巔,成一輪世間最耀眼的太陽。

  他的眸,是熱淚盈眶的。

  他的臉,是淌滿血淚的,縱有再多,也淹不滅那撕心裂肺的痛。

  大成的光輝啊!何等的璀璨哪!卻映著血色,染著他孩子的血。

  他從未想過,他的大成,竟要付出如此慘烈的代價。

  「若殺了葉凡,能救蒼生,你當如何。」

  多年前,人王的話,又在他耳畔迴蕩。

  當年煉心的劫,今日才有結局。

  或許,伏羲早有預料。

  或許,冥冥早有定數。

  他不知殺了葉凡,是否能救蒼生,只知,他永遠都不會拿劍...指著自己的孩子。

  「葉辰,對不起。」

  有一聲沙啞的話語,在大楚響起。

  那是人王,已無力的倒血泊中,白髮蒼蒼,千瘡百孔,元神之火已湮滅,已戰到了身死道消,迴光返照的那一瞬,對葉辰說了這句抱歉。

  殺子證道,那並不是一個傳說。

  殺子證道,便是他告知的葉凡。

  更是他,讓葉凡去的天荒,讓那個孩子,去逼他的父親和娘親,逼他們絕地涅槃。

  自那一瞬起,他便知葉凡會死,便知葉辰會大成。

  有一種感覺,或許比推演更准。

  那個孩子,做到了。

  而他人王的舉動,或許對得起萬域蒼生,卻對不起他們一家三口。

  「對不起。」

  又是這三字,他疲憊的閉了眸,多少個滄海桑田,第一次把話說的這般正經,也是最後一次,把話說的這般莊重,帶著他的愧疚,帶著他的罪行,踏上了那條名為黃泉的路。

  他會去向葉凡請罪,會對那個可憐的孩子,說出那份懺悔。

  「凡兒....。」

  姬凝霜的嘶吟,也是撕心裂肺的。

  孩子,那是她的孩子。

  「娘親,我疼。」

  她的記憶里,這是葉凡說的最多的一句話,自出生便伴著厄難,被天譴荼毒,每日都受那撕身之苦。

  葉辰對不起葉凡,她又何嘗不是。

  正因他們遭天譴,才造就了那個可憐的孩子,承受了本該他們承受的痛。

  啊....!

  又是一聲嘶吟,該是發自靈魂的咆哮,她又迎著帝道雷霆,逆天而上。

  她要活著,要證道成帝,要鬥敗那該的死天。

  這一戰,不為蒼生,只為她的孩子。

  她的形態....變了,染血的秀髮,一絲絲一縷縷,化作了赤色;淚眼破煞的眸,頓成兩黑洞;體內淌流的每一滴血,都化作了烏黑,連體繞的仙光,都演成了魔煞,滔天翻滾。

  沒錯,那是血繼限界。

  她開了血繼限界,第一次在自主意識下,入了不死不滅的狀態。

  風華絕代的女子,儼然已成一尊魔神,一尊發了瘋的女魔神。

  那一幕,觸目驚心,看的天冥兩帝都心顫,乃是震驚的心顫。

  開血繼限界,便是禁忌。

  頂著帝劫開血繼限界,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縱觀整個諸天史,都無此先例。

  「無出帝異象,她必死無疑。」

  兩帝先前所說的定數,因她的血繼限界,有了那麼一絲動搖。

  頂著帝劫,都能強開血繼限界,誰能保證,縱無出帝異象,她就不能證道了。

  帝道變故的年代,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

  她,或許真能成帝。

  「血繼限界,開。」

  這一聲嘶吼,震顫了四海八荒。

  那是葉辰。

  他,也開了血繼限界。

  他,也成了一尊發了瘋的魔神,毀天滅地的威壓,映著末日之光,滾滾的帝道魔煞,淹沒了乾坤。

  這一戰,他也不為蒼生,只為他的孩子。

  兩個血繼限界。

  兩帝都動容了,能感受到葉辰和姬凝霜的痛,有一種希望之光,會因他們而燃起,諸天的氣運還在。

  若葉凡還活著,見此一幕,定會露出欣慰的。

  他的死,的確很有價值,逼了父親,也逼了娘親,逼了他們絕地涅槃,也逼了他們逆天開血繼限界。

  那,或許是一種悲哀,也或許是一種榮幸。

  只因他的爹娘,已將他的位置,擺在了凌駕蒼生之上。

  「安心...渡劫。」

  萬千愧疚,只剩蒼白的四個字。

  葉辰走了,直奔了星空的彼岸,強壓了大成的天劫,他不能渡劫,若渡劫,他便無法為姬凝霜護道。

  砰!砰!砰!

  星空劇烈晃動,砰砰聲響不絕,緩慢、而有節奏,一個傳自宇宙的天荒,一個傳自宇宙的邊荒;一個是九帝的步伐,出奇的一致,每有一步落下,都踩的乾坤盡斷;一個是聖體的步伐,如山沉重,每有一步落下,都踩的星域崩塌,都踩的仙穹炸裂。

  「帝,來了。」

  天魔厄魔笑的肆無忌憚,猙獰的面目,更顯兇殘,九尊帝啊!九尊巔峰大帝啊!足能橫掃整個諸天。

  「聖體,大成了。」

  諸天修士的眸,皆濕潤了。

  諸天並非無人,他們並非無希望,縱希望渺茫,可他們,都堅信那個人,能締造神話,能為這昏暗的天,搏出那一縷最璀璨的光明。

  天冥兩帝目視下,歷史的一幕,再一次重演了。

  萬古前,他們也是這般看著大成聖體帝荒,離了天荒星空,也是為妻子護道,也是要去血拼至尊。

  不同的是,帝荒面對的是五尊帝。

  而葉辰,將要戰的,是九尊帝,九尊巔峰的帝。

  獨戰九帝,能否戰的過。

  答案,是否定的。

  葉辰知道,天冥兩帝也知道。

  大成了不假,卻未渡劫,前與後,便是一天一地,縱開了血繼限界,也非九尊巔峰帝的對手。

  帝,分強弱。

  巔峰帝,自也分強弱。

  階位同級,不代表戰力也同級。

  那九尊帝,並非普通的巔峰帝,皆已觸到進階天帝的屏障,皆有魔柱做支撐,皆本源無限,每一尊,都遠遠強過當年帝荒屠滅的裁決魔帝,九打一的陣容,莫說此刻的葉辰,縱是大成聖體帝荒,也不一定是對手。

  所以,天魔域的魄力是很大的,來了九尊帝,皆是巔峰,皆非普通的巔峰,沒打算給諸天翻盤的機會。

  「老七,你他娘的一定要贏。」

  小猿皇嘶嚎,拋出了烏金鐵棍。

  同一瞬,夔牛拋出了帝器戰斧、龍劫拋出了極道仙劍、南帝拋出了帝兵神刀....一尊尊法器,自星空各方飛來,每一尊,都攜有極道帝威,有開天斧、鳳凰琴、崑崙鏡、仙王塔、玉如意...除卻禁區和洪荒,諸天的極道帝兵,基本都來了,似是覺醒了某種古老神智,齊齊趕來,為葉辰助戰。

  鏗鏘!鏗鏘!

  金屬碰撞聲,頻頻響起。

  乃眾極道帝器,皆已變了形態,以葉辰為中心,一尊接一尊的排列組合,組成了一副鎧甲,一副帝道的鎧甲,護了他聖軀,也護了他元神。

  砰!砰!砰!

  大成聖體的步伐,越發沉重了,頭懸混沌鼎,手提軒轅劍,肩披的是帝兵鎧甲,腳踏的是黃金仙河。

  「有趣。」

  「方才還是半步大成,怎的大成了。」

  「竟還開了血繼限界。」

  「看來,此行也並非想像中那般無趣。」

  九尊巔峰幽笑,饒有興趣的望著對面,還隔了無數星域,卻能清晰的感知到,也知葉辰,正朝他們而來。

  看樣子,這是要一挑九啊!

  「鴻鈞,汝不會真以為,他能將吾等擋下吧!」

  第一巔峰帝嘴角微翹,隨意瞥了一眼天界。

  「若想打,便來諸天。」

  第二巔峰帝滿目睥睨光,瞥的是冥界,似能隔著人冥屏障,嗅到冥帝的殺機。

  道祖不語,冥帝亦不語,倒是想去人界助戰。

  可他們,不能去。

  古老的使命,是死守天冥兩界。

  他們若動,面對的可就不是九尊巔峰帝了,而是整個天魔域。

  這也正是諸天浩劫,身為帝的他們,只能做觀戰者的緣故,非帝無情,非帝狠心,亦是使命使然。

  「困獸之爭,何苦來哉。」

  第三巔峰帝笑的戲虐。

  九尊巔峰的大帝,好似很悠閒,不急也不躁,如閒庭信步,如遊山玩水,只在不經意的瞬間,瞥一眼大楚和玄荒,好似知道...那藏著什麼。

  不過,他們渾不在意。

  說白了,無所謂。

  在他們眼中,在九尊巔峰帝的眼中,啥個乾坤陰陽,都是虛妄。

  不急,一個個來。

  先滅小聖體,再滅渡劫者。

  剩下的,才是真正的饕餮盛宴。

  這,便是帝的樂趣。

  砰!

  伴著星空一陣搖晃,葉辰殺到了,一步踩塌了星域,隔著一條血色的星河,與九尊巔峰大帝遙相對立。

  九尊巔峰的帝,也齊齊定了身,整整齊齊一排,如九座山嶽,鎮壓在歲月長河上,看著葉辰各自幽笑。

  轟!轟隆隆!

  一尊大成聖體、九尊巔峰大帝,隔著星河對峙,還未開戰,乾坤便已斷裂,整個星空,都好似撐不住威壓,直欲崩塌,星辰寂毀,驕陽崩涅,無數毀滅異象,交織了末日景象。

  相比天魔,聖體的身影,就略顯單薄了,那是九尊巔峰大帝啊!

  不過,他會擋在這。

  他的身後,便是他為至尊,列下的禁地,有他在,誰都別想過去。

  「俯首稱臣。」

  「你可活、她可活、諸天皆可活。」

  「機會,只一次。」

  第六巔峰帝幽笑,愜意的吸允著血腥氣,笑的陰森可怖。

  葉辰不語,只靜靜佇立。

  他之沉默,藏著仇恨。

  「這般想死,成全你。」

  第七巔峰帝冷笑,一掌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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