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有肉,誰願無淚無情。」
無淚淡道,輕輕抬眸,望向虛無,那雙靈澈的美眸,雖依舊淡漠,卻總會在不經意間,透露一絲人的情感,每有那麼一瞬,她之神色,都是恍惚朦朧的,似是憶起了古老的事。
她的身上,難掩的是滄桑,還有時光的痕跡,歲月灰塵下,藏著她的故事,記載著她的無淚和無情。
「無淚之城,是何來歷。」
良久,葉辰才又發問,還是不帶玩笑,還是那般目不斜視,願聽到準確答案,以解他幾百年來的困擾。
「五大禁區與無淚之城,同屬古天庭,同樣背負著某種使命,人在禁區在,人在無淚在,縱人界傾頹,縱蒼生葬盡,也要死死堅守,這,便是禁區的冷血,亦是無淚的無情。」
無淚話語輕妙,終道出了古老秘辛。
「你們,究竟在守護什麼。」
葉辰緊皺眉頭,頗想知道答案。
「諸天的底蘊,眾生的希望。」
「諸天底蘊?眾生希望?」
「不可說。」
無淚淡淡道,眸中一閃而過的情感,又斂於無形,又成無情之人。
葉辰再次沉默了,眉宇皺的更深,不知諸天的底蘊,是指什麼;亦不知眾生的希望,是否便是那所謂的光明,只知禁區無淚城,皆有難言之隱。
所以,無淚並非無情,她也有血有肉,她也悲憫蒼生,只因肩負某種使命,才不得不無淚又無情。
微風拂來,他也抬了頭,又重新審視這座城,又看了那些仙子們,該是在某個古老歲月前,便獻祭了她們的情,去換某種力量,去那守護古老的使命,為此,甘願成行屍走肉。
這一瞬,一股濃濃的悲意,淹沒了他的心田,亦有一股濃濃的敬意,籠暮了他之心境,為無淚無情而悲,也因無淚無情而敬,一個個鮮活的女子,獻祭了最寶貴的東西,如一隻只的飛蛾,撲向了熊熊燃燒的烈火。
這一瞬,他對無淚城的怨,也煙消雲散了,縹緲的仙城,承載著無淚無情,卻也背負著萬古罵名。
久久,他才收眸,又看無淚。
月下的她,依如夢幻。
多少個滄海桑田,她多半都是立在這裡,立在無情最峰巔,隔著那虛無縹緲,如一個卑賤的螻蟻,偷偷望著浩瀚星空,偷偷看著紅塵世間。
她那淡漠的眸,難掩的該是一抹羨慕,羨慕城外的人,羨慕他們能哭能笑,羨慕他們有喜有悲。
可惜,那份羨慕,於她而言,終是可憐的奢望,她是無淚,只能空守著著歲月,空守著那份無淚無情。
微風拂來,略帶涼意。
無淚玉手環抱,總覺很冷。
此刻,她仿佛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仙,而是一個柔弱的女子,經不住夜的涼風,忍不住嬌軀瑟瑟發抖。
葉辰悲意更濃,心也一陣陣的疼,是心疼這個叫無淚的女子,冷的並非是風,而是這座城,無那人間煙火,縱站的再高,終究還是地.獄。
「你,可有愛的人。」
葉辰驀的一語,打破夜的寧靜,或許,此刻瑟瑟發抖的無淚,正是有這份希冀,希望有人陪她說說話。
「有。」無淚淺淺一笑。
「他,該是一個通天之輩。」葉辰笑道,
無淚未言語,神色卻迷離了一分,冥冥中,她恍似能望見一副古老畫面,望見一道平凡的背影,那是一個書生,背著他的書簍,走在進京趕考的路上,跋山涉水,只願衣錦還鄉。
該是無人想到,無情的無淚,能完虐聖體的蓋世女王,心繫的卻是一個凡人,早已成了歷史的塵埃。
「你們,要守到何時。」
打開了話題,葉辰也岔開了話題,有些疑惑,還是要解的,至於聊天兒嗎!待疑惑解開,陪無淚聊上三天三夜都行,他是個話嘮,絕不冷場。
「等她歸來,也等一個機會。」
「她...是指誰。」葉辰試探性問道,
「古天庭女帝。」
「女帝真還活著?」
「活著。」無淚淡道,吐露了秘辛。
「這.....。」
葉辰猛吞了一口口水,雖早有心理準備,可如今得這準確答案,卻依舊震驚的無以復加,天魔與第一聖體聯手,多少個至尊哪!竟都未徹底殺死她,那娘們兒,才是真的吊啊!他想像不到,那個昏暗的年代,那場帝道的圍殺,女帝是如何活下來的。
不知何時,才太又抬眸,死盯著無淚,「你家女帝,如今在哪。」
「無處不在。」無淚悠悠道。
無處不在?
葉辰挑了眉毛,下意識低首,望了一眼自己的褲.襠,無處不在嘛!意思便是哪都有她,搞不好撒個尿,也能在茅廁遇見她,這就尷尬了。
無淚側了眸,眼神兒是斜,眸中亦有火苗,心境本是平復了,但卻因葉辰這一眼,有生出打人的衝動。
葉辰一聲乾笑,忙慌轉移話題,「那你口中的機會,是指....。」
「天魔沖七煞。」無淚收眸,回的倒是乾脆利落。
「天魔沖七煞,到底是啥。」
葉辰當即又問道,自聽過這句話,其後面還有一句,記得可清楚了。
「一種異象。」
「浩劫的異象?」
「也或許,是造化的異象。」無淚許是站累了,尋了一塊玉石,輕輕坐下。
浩劫?造化?
葉辰輕喃,字面意思,並不難懂,厄難與造化共存,他經歷太多,就是不知那個異象到來時,會是何種結局,是浩劫,還是造化,未數可知。
而他此刻想到,是天魔沖七煞的後一句,也是字面上的意思,也並不難懂,說出來,還讓他頗為亢奮。
驀然間,微風又來,準確說,是一陣狂風,來的頗突兀,刮的葉辰來回的搖晃,他還被綁著呢?還被掛在樹上,如盪鞦韆,上下晃個不停。
「我說,能給我放下來不。」
葉辰說著,看的卻不是無淚城主,而是天地間的乾坤,是此城中乾坤在變,才滋生了那陣突兀的狂風。
不是吹,若被刮的一尊普通准帝,能被風颳到宇宙邊荒,當場被吹成飛灰,也並非不可能,不是那陣狂風強橫,而是無淚城的乾坤太可怕。
對於他的這要求,無淚並未搭理,掛著好,看著也養眼。
「來,聊聊太古洪荒唄!」
「不可說。」
「那聊聊誅仙劍,亦或者,誅仙劍的主人。」
「不可說。」
「兩脈荒古聖體,聊一聊?」
「不可說。」
離奇的對話,總是乾脆直白的,聽的葉辰心中頗窩火,問啥啥不說,咋這般氣人嘞!給我放下來也好啊!
「你,與楚萱她們是何關係,這個縱能說。」葉辰黑著臉道。
「姐妹。」
無淚開口,卻是輕喃,似是自言自語,也似是在對葉辰說。
一句姐妹,太多寓意。
葉辰眉宇微皺,眸光又明暗不定,姐妹?他篤定不會這般簡單,也篤定無淚,不會道出真正秘辛,也僅給他這二字,讓他自個去揣摩深意。
「你們,究竟是誰。」
葉辰隨風搖晃,眸子卻深邃,而他口中的你們,飽含太多,是指楚萱楚靈,也是指若曦和無淚,縱是姐妹,也該有一個來歷,該有一個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