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四百零三章 小紅

  天虛,還是那個天虛,明里暗裡透著尷尬。

  天虛外,人影泱泱,大半夜的不睡覺,都從四方跑過來了,站滿了各個山頭,虛天、蒼穹、大地,入眼全是人潮。

  「無仿佛聽見,有掀桌子的聲音。」

  「老夫掐指一算,待會兒,還會有更大的動靜。」

  「大成聖體要發飆了。」

  議論聲此起彼伏,耳朵都很靈光,掀桌子的聲音都聽到了,還有茶壺茶杯碎裂之聲,不用去看,便知談的不愉快。

  的確,天虛山巔上的氣氛,很不愉快。

  紫萱依舊埋首垂眸,手指絞著衣衫,卻見其嘴角有溫柔的笑,有帝荒在,便有極大的安全感,哪怕她犯了再大的錯。

  而帝荒,卻還在拍肩頭塵土,時而還有莫名的笑。

  掀桌子這等事,他是見的太多了,自他死後重生,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在他面前掀桌子,偏偏,這個是紫萱。

  女帝的殘魂,自有女帝的影子,讓他不由憶起了前塵往事,他那暴脾氣的月殤,也喜掀人桌子,而他,負責開打。

  那段歲月,是一段美好的記憶,若非是在天虛,不然的話,在紫萱掀桌子的那一瞬,他就已開打了,還管他是誰?

  這,便是他月殤之間,獨有的一種默契。

  而掀桌子,便是要干架的一種信號,女帝殘魂今日的舉動,像極了當年的月殤,也勾起了那段,滄桑古老的記憶。

  去看禁區五大天王,何止臉黑,眼已冒火。

  「莫在乎這些細節。」天誅呵呵道,打破了尷尬氣氛。

  「吾等,他日再來。」帝荒說著,若無其事的走了。

  走,真得走了,桌子都給人掀了,下面著實沒法好好聊聊,逢遇見這等事兒,得先冷靜冷靜,待轉一圈兒再來。

  紫萱慌忙跟上,也得虧她是一道殘魂,若換做是東華女帝,必會做個鬼臉再走,少年女帝的俏皮,世人已傳承久遠。

  他們是走了,可禁區天王,卻有了想罵娘的衝動,大老遠而來,掀了桌子就走,強烈懷疑,他倆就是來搗亂的。

  還是萬眾矚目下,帝荒和紫萱出了天虛。

  世人眸光熠熠,神色奇怪,未搞出大動靜,著實不習慣。

  帝荒走著走著,便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紫萱。

  見狀,圍觀的修士們,這才各自散去,本以為能看一場大戲,看來是想多了,除了掀桌子的聲音,便再無其他。

  寧靜的夜,帝荒與紫萱再現身,乃一座古城。

  這座古城,當年他與女帝曾來過,曾在城中的一棵老樹上,刻下過他們的名,奈何,歲月太久月,那老樹早已不在。

  伴著一聲嘆息,帝荒默然離去。

  其後,他又去了諸多地方,如遊客,在故地重遊,所到的每一處,當年都有他與女帝的身影,尋求著可憐的記憶。

  紫萱默默跟隨,再不敢與帝荒並肩,因為,她沒那資格。

  這個世間,無論萬古前,還是萬古後,有資格站在帝荒身側的,也只東華女帝,自始至終,也只她是至尊紅顏。

  如此,不知第幾日,兩人又回天虛。

  還是寧靜的夜,接待者依舊是五大天王。

  與上次不同的是,此番並無桌子,也並無所謂的悟道之茶,被掀了一次桌子,都特麼長記性了,就坐那干聊。

  帝荒來禁區的目的,天王們自是知道,卻無一人告知秘辛,哪怕他是大成聖體,哪怕有屠帝的戰力,也無資格知道。

  對此,帝荒並未強求,自也不會作亂。

  自冥界來時,冥帝曾再三告誡,莫去禁區鬧事,不是怕傷天和,而是他帝荒一旦鬧了,很可能會葬身在禁區中。

  這一點,冥帝心知肚明。

  他是帝,知曉禁區的秘辛,不是誰都能招惹了,其內藏著的可怕存在,他惹不起,同理,大成聖體一樣惹不起。

  整整九日,帝荒才出禁區。

  映著星輝,可見其嘴角,有一縷鮮血流溢,臉色也慘白。

  「聖君....。」紫萱忙慌上前。

  「無事。」帝荒抹了嘴角鮮血,踏天而走,待走出很遠後,還不忘回眸去看,璨璨的金眸中,難掩的是忌憚色。

  他之所以受傷,皆是看了不該看的,以至遭了反噬。

  就這,他啥也沒看到,望見的僅是混沌一片,只知混沌之後,藏著一尊可怕的存在,那一瞬,饒是他都心靈戰慄。

  「他有屠帝的戰力,或許,可以跟他透露一些。」望著帝荒離去的背影,冥土天王悠悠道,「該是無大礙的。」

  「他再強,終究不是帝。」天虛天王淡道,「縱他知曉又如何,帝能做到的,他做不到,僅此一點,便無資格。」

  話落,再無人言語,齊齊望向了虛無。

  五尊巔峰境准帝,眸中皆閃爍了亮光,只因帝道烙印的壓制,又減弱了一分,而其削弱的速度,還更甚先前。

  禁區五大天王,似望見了希望。

  諸天,迫切需要一尊新帝,再踏仙武帝尊的路。

  他們,都很想知道,那縹緲的太古洪荒,究竟發生了什麼,竟讓一尊大帝、竟讓三百萬神將,全軍覆沒。

  說到帝尊,五人又都側眸,望向了大楚方向,似能隔著無盡虛無,望見那座娟秀的山峰,望見盤坐山巔的葉辰。

  月下,葉辰如老僧禪坐,寶相莊嚴。

  帝道烙印的壓制,因他而變,他修為每進一分,壓制便弱一分,進階了准帝境,不知給了蒼生多少寶貴的希望。

  可此事,他並不知,並不知自己的修為,壓著整個諸天。

  此夜無話,轉眼黎明。

  清晨的恆岳,沐浴在和煦陽光下,如蒙了一層祥和的仙衣。

  大楚的第十皇,還是那個居家好男人,天還未亮,便在灶台忙碌,大師級的廚藝,烹出的菜餚,聞著讓人流口水。

  房門一聲吱呀,女聖體出來了,捂著小肚皮,看樣子是餓醒了,墊著小腳尖,跑去靈果樹下摘靈果了。

  「小紅,過來。」葉辰一邊掌勺,一邊勾了勾手。

  「小你妹,滾。」女聖體大罵,剛摘下的靈果,砸了過來,本是心情不錯,因葉辰這一句小紅,火氣蹭蹭往上冒。

  她也不知從何時起,小紅這倆字眼,稀里糊塗成了她的名字,乍一聽是沒啥毛病,可仔細一聽,就壓不住火氣了。

  這,都歸功於葉大少,專門給她起的,有事兒沒事兒就喊兩聲,喊就喊唄!還笑的賊賤,看的人手痒痒的那種賤。

  葉辰不以為然,笑的賊樂呵,小紅這名兒,聽起來雖老土,不過比叫紅顏,順口多了,最主要的是,想看女聖體抓狂,那小傢伙,生氣起來都倍兒可愛,如似一個小精靈。

  很快,楚萱她們都陸續出了房門,一眼便瞧見女聖體漲紅的小臉兒,不用去問,又是葉大少的傑作,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