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零五章 把脈

  「膽子不小嘛!跑這來了。」葉辰摸了摸下巴,任楊玄如何喬裝打扮,也難逃他的法眼。

  可仔細一想,楊玄此番來此,著實有不少學問。

  老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誰會想到,被通緝的楊玄,不朝著邊境逃,竟還在燕王統治的疆域中,而且,還來了距老墳最近的古鎮,此行看似兇險,實則最安全。

  「看來,武林排行第三的高手,也不是沒腦子。」葉辰心道。

  「大師?」見葉辰沉默不語,楊玄呼喚了一聲。

  葉辰咳嗽一聲,收了思緒,微微笑道,「施主,測字還是卜吉凶。」

  「測測禍福。」

  「施主近些時日,有點走霉運哪!」葉辰笑道,說的有模有樣,又開了忽悠人的模式,「老朽掐指一算,你該是惹了不該惹的,還好,施主命格夠硬,有驚無險,並無性命之憂。」

  聽聞此話,楊玄挑了眉,心中頗是詫異,還真如街人所言,這個算命的,的確不簡單,他所算之事,並無絲毫的出入。

  「那……可有破解之法。」楊玄試探性問道。

  「對面有一茶館,老闆有意出讓,施主盡可盤下,安心靜候,他日,必有貴人解圍。」葉辰悠悠道。

  楊玄沒說話,微微回頭,瞟了一眼身後茶館,已有多處坍塌,嗯,更準確說,是被人砸的,至於是誰砸的,自然是老楊,幾乎每日都挨揍,每次都砸人場子,砸的人茶館的掌柜的,乾脆關門了。

  「楊施主,此物送與你,保你無恙。」葉辰笑著,遞出了一枚平安符。

  楊玄豁的回首,眉頭緊皺,死盯著葉辰,「你知我是誰?」

  「武林排行第三,哪有不知之理。」

  「你究竟是何人。」楊玄的眸,閃爍了精光,自認易容術高超,一路走來,並無人認出,竟被一算命的認出,如何不驚。

  「貧道一介算命的,討個生計而已。」葉辰笑了笑。

  「這個江湖,還真臥虎藏龍。」楊玄眼眸微眯一下,話語充滿深意,以他的功力和眼界,竟看不穿葉辰的來頭,而且,有那麼幾個瞬間,還能自葉辰身上,嗅到一種隱晦的氣息,此等壓抑之感,從未有過,連獨孤劍聖和亂世刀狂,都不曾給過他,這等可怕的感覺。

  不知何時,楊玄才起身,拱手一禮,「謝前輩解難。」

  「你就不怕老朽,拿你去領賞金嗎?」葉辰笑看楊玄。

  「一個看破紅塵的隱世高人,怎會為區區賞金而折腰。」楊玄一笑,轉身走了,奔向對麵茶館,給了老闆十兩紋銀,盤下了茶館。

  身後,葉辰乾咳一聲,總覺很對不起楊玄,稀里糊塗就被坑了,他能看得出,楊玄受傷不輕,這一路,必定逃的艱難。

  此番,讓楊玄盤下茶館,自是在保護他,有他在,除非修士來,不然,誰也動不了楊玄。

  沒辦法,他遭的孽,得他來收拾爛攤子。

  對面,楊玄盤下了茶館,便關了門,掛了歇業的牌子,回屋療傷了。

  這些時日,他逃的何止艱難,簡直九死一生,倒是向逃往邊疆,而後去其他諸侯的地盤。

  奈何,他沒通關文牒,難出關隘,精明的燕王,多半已在邊疆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他往裡跳呢?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來這誅仙鎮避難,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事實證明,他來的很對,小小誅仙鎮,竟還藏著隱世高人。

  不曉得,當他知曉是葉辰坑的他時,會不會當場掀桌子。

  「造孽啊!」葉辰揉了揉眉心。

  「大師,忙著呢?」葉辰嘆氣時,有人來了,竟是先前被楊閣老打跑的道士,又跑了回來,還拎著兩壇酒,笑呵呵的,一副阿諛奉承的姿態。

  「有事?」葉辰瞥了一眼道士。

  「閒著也是閒著,給我卜一卦唄!」道士很自覺,放下了酒,很自覺的坐下了。

  葉辰一聽,頓時被逗樂了,你好歹也是個算命的,跑我這來卜卦,你玩兒的很溜啊!同行是冤家,你這倒好,來這照顧生意?

  再看路過的街人,瞧見這一幕,也都投來了異樣的目光,道士也是個算命的,就在鎮東頭,大多人都認識,今日卻跑這算卦,著實的新鮮。

  對路人的目光,道士置若未聞,已捋起了衣袖,將手放在桌上,「先給咱算算姻緣,俺還未成親呢?來人都是客,別給我打馬虎眼,我也是算命的,忽悠不了我。」

  葉辰又笑了,但並未拒絕。

  人都說了,閒著也是閒著,有人過來找樂呵,那就樂呵樂呵唄!

  但見他緩緩抬手,三兩根手指,放在了道士的手腕上,另一隻手也沒閒著,輕輕的捋著鬍鬚,倆眼微眯著,一副神遊太虛的尿性。

  「我說,你是卜卦,還是把脈。」道士黑著臉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脈象既是人相,學問大著呢?」葉辰深沉道,坑人乃他專長,忽悠人,也是看家本事,坑蒙拐騙,他是樣樣精通。

  別說,道士真就信了,摸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

  要不咋說人家算的准呢?這卜卦的手法,都別出心裁。

  久久,都不見葉辰說話,那就那般眯著眼。

  道士歪著頭,往前湊了一分,另一隻手在葉辰眼前晃了晃,「你不會睡著了吧!」

  「我有那般不靠譜?」葉辰斜著眼道。

  「那你倒說句話啊!」

  「你這身子骨,有點虛,肝火太盛,需用藥理調和。」

  「你還是給我把脈呢?」道士的臉,黑了個透頂,就在先前,他真就信了,直到此刻,才知被忽悠了,拎著兩壇酒,氣急敗壞的走了。

  「年輕人,性子太急,難成大事。」身後,葉辰嘆息的搖頭。

  天色漸晚,他已開始收拾行頭。

  夜的誅仙鎮,還是那般熱鬧,走在熙攘的大街上,難掩塵世的喧囂。

  葉辰一路回了小園,倒頭便睡。

  夜裡,很不平靜。

  仔細聆聽,有金戈鐵馬聲,震得大地一顫一顫的。

  茶館中的楊玄,豁然開眸,出了房門,便一步踏上了屋檐,望向鎮東方向,隔著很遠,能望見黑壓壓的人影,乃是軍隊,起碼有上萬人。

  他以為,是來捉他的,但,那上萬軍隊,去的卻是深山方向。

  「邊疆有戰事?」楊玄喃喃道。

  如他這般,對面酒樓的屋檐上,也有兩道人影佇立,正是楊閣老和俠嵐,也聽到了動靜,望著鎮東方向。

  俠嵐皺眉,不知這裡為何會有軍隊出沒。

  可楊閣老,卻是心知肚明,必是燕王的軍隊,來此,必是為了那座老墳。

  真如他所料,軍隊是燕王派來的,也的確是奔著老墳去的,將那片山林,圍得水泄不通,並非要強行破開古墓,而是守在那。

  燕王此番用意,很是明顯,是怕其他諸侯偷入,拿走其內寶物,這才未雨綢繆,提前守住古墓,只待捉住楊玄,讓陰山老道下墓探穴。

  「那古墓,真有那般邪乎?」俠嵐看向楊閣老。

  「那不是一般的邪,女俠若想聽,咱找個地兒,老朽與你好好聊聊。」楊閣老搓了搓手,笑呵呵的。

  俠嵐不語,瞥向了對麵茶館,似望見了立在屋檐的楊玄,極其確定,那人很強。

  楊閣老也瞧見了,頗為詫異,竟都不知,茶館還藏著高手。

  楊玄掃了一眼這方,便轉身下了屋檐。

  悄然間,一夜匆匆而過。

  今日的天色,陰沉沉的,風中多了一絲涼意,樹葉開始飄落,秋季到了。

  亦如往常,葉辰擺攤算命。

  如今找他卜卦,著實不少,上到老人,下到孩子,男女皆有,或是測字,或是算姻緣,或是不吉凶,或是推禍福,可謂熱鬧非凡,其中,亦有武林高手,偏偏不信邪,但算過之後,卻都信了。

  葉辰算命,與他人還不同,錢不錢的無所謂,給一塊金子不嫌多,給一個銅板不嫌少,很隨意,他並不缺錢,錢多了,也沒啥用。

  不過,因他的存在,酒樓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跑來算命的,會順便去吃杯酒,為此,酒樓掌柜的,還給人塞了不少錢,傳說中的合作雙贏,指的就是他們。

  待人影稀少,楊閣老才過來,還帶著俠嵐。

  「邀月宮主,算點啥。」葉辰笑道。

  「邀……邀月宮主?」楊閣老聽之,不由一愣,神情變的格外的精彩,好似聽過邀月宮,也仿佛知道這隱世大派的可怕,相處這麼久,他竟都不知。

  而靜坐的俠嵐,也皺眉,俏眉微顰的看著葉辰,「前輩知我是誰?」

  「我乃算命的,無所不知。」葉辰捏了捏鬍子。

  俠嵐俏眉皺的更深,知她是邀月宮主的,這武林,也僅兩人,那便是獨孤劍聖和亂世刀狂,未曾想,葉辰竟一語道破。

  難不成,他是劍聖,或者刀狂?

  俠嵐心中喃喃自語,對葉辰的身份,好奇到了極點。

  「你二人,頗有夫妻相。」葉辰又開口,聽的楊閣老心裡美滋滋的。

  「前輩,莫打趣晚輩。」俠嵐的語氣,冷淡了一分。

  「命定的姻緣,躲不過的。」葉辰一笑。

  俠嵐不語,只輕輕起身,回了酒樓。

  「女俠。」楊閣老忙慌追了進去。

  前後不過三五秒,楊閣老便倒飛了出來,直奔對麵茶館砸了過去。

  要說也巧,恰逢楊玄打開茶館的門,都不知哪跟哪,撞了個板板整整,好好的茶館,又給砸的亂七八糟。

  這次,不是楊閣老自個兒爬出來的,是楊玄給他送出來的,那一腳的力道,賊是夠分量,你丫的,剛開門就砸我場子,反了你了。

  可憐楊閣老,一身老骨頭,差點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