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聞言,妖皇神眸猛眯。
他的語氣,有些意外,甚至說驚訝。
妖族自封前,他便知葉辰被萬族通緝逼入冥土,太多人是眼見葉辰葬身的。
可誰曾想,百年後解封,卻又聽到聖體還活著的消息,這如何讓人不意外。
這太讓人震驚了,冥土是何等存在,有出無進的地獄,聖體竟活著出來了。
「還請妖皇展閱。」妖皇震驚之時,三家的聖主,紛紛傳出了一縷神識。
那神識中,融著百年來的諸多大事,皆是有關葉辰,其中自不會少了天庭。
妖皇微微閉眸,在神識中看到了一幅幅駭人畫面:西漠大戰、諸天山下血劫、智陽被屠、靈山被掀、帝器遁走、釋迦應劫、荒古聖體被壓五指山....。
一宗宗,一件件,都讓人無比不敢信。
但,最讓他震驚的是...五千萬修士。
那是一股龐大的修士軍隊,五千萬齊跪,饒是他,也被那畫面給震撼了。
「大楚天庭。」妖皇遙看了天虛方向,似能隔著縹緲,看到天庭的仙山。
敢在天虛外建神門,禁區卻並未震怒。
一瞬間,他對葉辰的身份,極度的疑惑,到底是何方神聖,藏著何種秘密。
「皇,為我們做主啊!」三家聖主泣不成聲,語氣帶著悲憤,滿眼的委屈。
「來人,點兵。」妖皇喝聲響徹九霄。
登時,妖族仙山煞氣沖天,妖海翻湧而出,卷著黑壓壓人影,鋪天蓋地。
妖族的修士軍隊,陣仗無比的龐大,聯合的氣勢,碾的虛天都嗡隆隆巨顫。
天地失色,被遮天的妖海,掩的無光。
四方修士被懾的後退,妖族人太多,氣勢也太強,連准帝級也避讓三分。
妖皇動了,踏天而行,直奔天虛方向。
身後,妖族大軍席天捲地,手握戰戈,御動古老戰車,似要去征伐萬域。
太清宮、羽化神朝和至尊城三家也跟隨,有妖族撐腰,他們很是有底氣。
「快快快。」四方修士呼啦一大片追上來,中州將有大事,必是一場大戲。
天庭,雲霧繚繞,被陣法遮的朦朧。
各個山峰,皆立滿人影,皆身披鎧甲,大楚天庭的戰旗,迎天呼烈。
葉辰踏著仙火雲彩,佇立在虛天上,白衣白髮白鬍子,皆隨風飄曳。
他失明的眸,望著遠方,渾濁而平靜。
縱成凡人,縱成瞎子,縱是蒼老不堪,他的背影,卻依舊偉岸,如豐碑。
便是那道背影,讓天庭修士無所畏懼。
三百多年前,他們就是跟著那道背影,全軍衝鋒,從南楚殺向北震蒼原。
他是葉辰,也是指明燈,照耀前路。
「葉辰,我們會扛到大楚歸來,對嗎?」上官玉兒輕聲喃,帶著女子的柔情。
「會。」葉辰滄桑一笑,聲音沙啞。
「來了。」蕭辰淡淡一聲,望向山外。
天庭所有人,也皆抬首,極近眺望。
那天與地相連之處,滾滾妖海已吞天納地而來,隔著很遠,也能聽到轟隆。
天地,隨著他們到來,寸寸化作幽暗。
十萬丈外,妖族大軍定身,排列成一個個修士方隊,數目足有幾百萬之多。
「葉辰,滾出來。」一妖族神將怒喝。
「大楚修士五千萬,不服就來干。」回話的乃司徒南,喝聲震天動地。
「找死。」那妖族的神將豁然抬劍,就要遙指天庭,一舉攻破守護結界。
然,未等劍落,便被妖皇揮手攔下。
妖皇雙眸微眯,盯著天庭,也盯住了天虛,他並非怕天庭,而是怕天虛。
天虛禁區的凶名,強如妖族也忌憚。
古老歲月前,妖族的大帝便傳下無上帝訓:凡妖族後裔,絕不可惹天虛。
此遺訓,妖族奉承至今,從未忤逆。
連大帝都如此忌憚,妖皇能想像出天虛的可怕,是萬萬招惹不得的存在。
偏偏,天庭就建在禁區門口,這境地很尷尬,他不確定天虛會不會插手。
想到這裡,妖皇側首,瞥向太清聖主,羽化聖主和至尊聖主,「爾等,進攻。」
「我...我們?」三家聖主下皆色變,下意識後退,很顯然,妖皇是忌憚禁區,要拿他三家試水,也就是做炮灰。
「吾妖族,會是爾等強大的後盾。」妖皇淡淡一聲,話語充滿無上威嚴。
「還不去?」妖族神將呵斥聲冰冷。
三大聖地聖主的臉色變得難看了。
妖族忌憚天虛禁區,他們又何嘗不是,這若一旦觸怒,那會是滅頂之災。
「快去。」妖族眾多大聖也齊聲嘶喝,手中戰戈與殺劍,已透出徹骨殺機,意思便是說:爾等不去,便是死。
「去,我等去。」三大聖主緊咬牙關,硬著頭皮上前,他們有理由相信,若違背命令,下一瞬便會被妖族滅了。
此一刻,三家聖地才明白何為後悔,老老實實待著唄!偏要跑出來裝逼。
這下倒好,被妖族給當槍使了吧!
望見此一幕,四方看客忍不住想笑,「挖的一手好坑,把自己給埋了吧!」
「妖皇此招高啊!拿三大聖地試探,縱惹了天虛,也不管他妖族啥事兒。」
「一旦禁區沉默,妖族大軍會一涌而上。」
「天庭此番,怕是懸了。」老輩修說道。
「連一尊准聖王級都沒有,怎擋得住妖族大軍,莫忘了,妖族還有極道帝兵。」
萬眾議論中,太清宮、至尊城和羽化神朝近百萬人,小心翼翼上前,不敢走快每一步都走的提心弔膽,生怕被干。
嗯咳!
正走時,突聞一聲清嗓的咳嗽自天虛傳出。
這一聲咳嗽不要緊,嚇得人尿意頓現。
阿嚏!
所有人身體都緊繃時,又有打噴嚏聲,嚇得人渾身一哆嗦,差點當場哭了。
此聲也傳自天虛,噴嚏打的是霸氣側漏。
這一噴嚏不要緊,尿意頓時化作了尿水。
咳嗽聲雖不大,卻如萬古雷霆,噴嚏聲雖輕微,卻震撼了每個人的心。
無論是三家修士、還是妖族、亦或四方看客,此刻都只感渾身上下涼颼颼的。
「咋回事兒,嗓子有點干,八成是抽菸抽多了。」天虛中,天誅蹲在一石頭上,一手握著煙杆,深沉的吐著煙圈兒。
「我這該是著涼了,老了老了,身子就禁不住造了。」地滅就蹲在天誅身側,不停的揉著鼻子,也是一臉語重心長。
「多謝前輩。」葉辰由衷感激,這咳嗽和噴嚏來的恰到好處,足夠的震撼。
他們心照不宣,可山外的人就不淡定了。
早不咳嗽,晚不咳嗽,偏偏這時咳。
早不打噴嚏,晚不打噴嚏,偏偏這時打。
這這是一個信號?一個來自天虛的信號?
四方人不由後退,總有一種禍劫將至的感覺,這一切都來的太突兀。
妖族神將皆看妖皇,此事需他定奪。
妖皇眉頭緊皺,神目死盯天虛禁區。
很明顯,禁區這一咳嗽一噴嚏並非巧合,這兩聲,代表的意義重大。
又一次,他對天庭的充滿了無盡的疑惑,二者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有些騎虎難下了,是攻還是不攻。
砰!
他躊躇之時,虛天猛地一聲轟隆。
繼而,砰砰聲響起,緩慢而有節奏。
仔細去聆聽,才知是人走路之聲。
許是身體太沉重,以至腳掌每次落地,都踏的蒼空嗡隆,天地也動顫。
「准帝?」四方人驚異,皆看一方。
但見遙遠天邊,有一人影踏天而來,乃一老者,妖氣滾滾,肆虐滔天。
那是一尊強大的修士,大袍烈烈,准帝威浩蕩,一雙妖眸囊天納地。
此人可不簡單,乃妖族准帝級老祖。
見他到來,騎虎難下的妖皇頓時來了精神,老祖親臨,底氣也足了。
「不是跟你吹,就他這號的,我一腳能踹死十個。」天虛中,天誅握著煙杆,在石頭上磕菸灰,一句話,逼格滿滿。
「敢進天虛,一巴掌呼死他。」地滅抱著個酒葫蘆,鼻子聳動,還想打噴嚏。
「大帝俺們都見過,裝啥逼。」天庭修士瞥了一眼妖族老祖,並未被其嚇到。
萬眾矚目下,妖族准帝老祖定身,盯住了天虛,「此乃妖族與天庭之恩怨,還望禁區道友莫要參與。」
他佇立九天,俯瞰天地,如一尊王,那雙古老的眸,帶著無上的威嚴。
他的話語,天虛並未回應,天誅和地滅抽菸喝酒,也懶得搭理這貨。
大帝都忌憚俺們三分,你丫一個準帝算哪根蔥,牛什麼牛,有種進來。
可是,他們不回應,在四方看來,皆以為天虛怕了妖族,不敢吭聲了。
連妖族也這般認為,瞬間狂的不行了,戰戈高舉,嘶喝聲如雷霆轟鳴。
妖族老祖腰板挺直了一分,很享受這份感覺,飄飄然的差點就起飛了。
「還不攻。」妖皇掃向羽化神朝、太清宮和至尊城的聖主,天虛都被嚇得不敢吭聲,你們又有何懼怕。
三大聖主擦拭了冷汗,笑的尷尬。
方才禁區一咳嗽一噴嚏,嚇得他們轉身便跑,而且就屬他仨跑的最快。
身為大聖級,這人的確丟的有夠大。
「殺,給吾殺。」調整好了氣息,三大聖主紛紛大喝,喝聲震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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