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酒葫蘆呢？」
「靠，我劍呢？」
「靠，我媳婦呢？啊呸，我褲衩呢？」
清晨，天還未亮，便聽聞天庭仙山此起彼伏的狼嚎聲，個頂個的響亮。
遙看而去，大罵的人乃是小猿皇、龍劫和夔牛他仨，皆上躥下跳的。
仨貨臉龐奇黑，一覺醒來，都丟東西了，這還得了，都擱那罵娘呢？
「嘛呢嘛呢？大清早的瞎嚷嚷，讓不讓人睡覺，還有沒有點公德心。」
「都看啥？說的就是你仨，一條小長蟲，一隻小猴兒、一頭笨老牛。」
「老子心情不好，都老老實實的。」
仨貨一語激起千層浪，各個山峰都有大罵聲，那是一浪更比一浪高。
「嘿！」仨貨不幹了，暴脾氣當場就上來了，咋咋呼呼的要找人干架。
好嘛！這句話放出，呼啦啦的來了一大片，將三人直接圍了個結實。
「單挑，有種單挑。」仨貨大罵。
「單挑就單挑。」天庭的人不慫。
然後，百十號人就一窩蜂的撲了上去。
其後畫面，就讓人有些不忍直視了。
說好的單挑，仨太子當場就被群毆了。
一幫畜生下手沒輕沒重，一撥兒打了還有一撥兒，差點沒給人打死。
完事兒，寶貝還給人擼了，最後綁一團，掛在了山下一顆歪脖子樹上。
遠遠看過去，仨貨隨風搖啊搖的，成為天庭仙山一道極為靚麗的風景。
山峰上，南帝北聖他們看得扯嘴角。
此刻才憶起葉辰昨夜提醒他們的話：天庭民風和彪悍，時常會丟東西。
此番看來，他的話，還真是不假。
這哪裡是彪悍，這就是一幫畜生啊！
這哪裡是丟東西，這就是明搶啊！
「來，你的。」一座山頭，盜跖正挨個分寶貝，而且是排隊來領的。
「盜聖就是盜聖。」謝雲拈著一龍珠放在陽光下觀看，「嗯，寶貝。」
「這不葉辰的霸龍刀嗎？」司徒南握著一把金色斷刀，翻來覆去的看。
「我佛慈悲，閃開閃開。」龍一和龍五來了，倆腦門兒走哪哪發亮。
這倆貨最不要臉，一人拎著已麻袋，不用盜跖分，跑過來自己裝了。
「那牛鞭不錯，龍鞭也行，那小猴兒的也挺大。」熊二那貨揣著手蹲在山頭，小眼聚光，盯著夔牛他們。
「見小輩如此長臉，老夫我甚是欣慰。」一幫老傢伙，都在捋著鬍鬚。
「俺想回家。」夔牛他們差點嚇哭。
這哪裡是天庭，這分明就是賊窩，一個五千萬人的賊窩，都不要臉。
玉女峰，葉辰從頭瞧到尾，卻當做沒看見，「早提醒過，是你們不聽。」
「有俺們的風範。」大笑聲響起，一行五人走來了，各個體形雄偉。
此番來的乃大楚諸王：魔王夔禹疆、幽冥閻羅王、鬼王、血王和妖王。
他們五人，有四個是葉辰尋到的。
至於魔王，不知那個轉世人撞見的。
列代諸王，亦是不全，並無神王神玄烽、噬魂王、法.輪王和巫咒王。
不能得見九王肩並肩，這該是一個遺憾，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今生。
「大楚最驚艷的皇者，不該這般有氣無力。」五人上前，手掌皆放在葉辰肩膀，施展了一種玄奧的神通。
那是一宗古老秘術，封住了葉辰潰敗的本源，其目的，便是延緩衰老。
他們的話倒是沒錯，葉辰雖不是大楚皇者中最強的，但卻是最驚艷的。
試問大楚列代皇者，有哪一個是在五十歲前封位皇者的，又試問他們，可曾屠戮過一尊真正的大帝級。
很顯然，沒有，葉辰的戰績和天賦，便足以碾壓他們，無愧驚艷之名。
「諸王聯手，此畫面真是讓人緬懷。」葉辰咳嗽一聲，氣息萎靡不振。
「暫時的。」五王皆瞟了一眼其他王，「待天下平定，必再決勝負。」
葉辰一笑，並未說話，微微抬手，放出了五尊法器，兩口劍、一尊銅爐、一桿戰矛和一面血色的神鏡，乃是葉辰為五王精心挑選出來的。
這些皆是大聖兵，乃他一路打劫的戰利品，其中大多出自遠古遺蹟。
「哪來這麼多大聖兵。」五王驚異。
「撿的。」葉辰雲淡風輕的聳肩。
「運氣真好，大聖兵竟也能撿到。」五王唏噓，自不會信了葉辰鬼話，說是撿的，八成就是打劫來了。
「怎麼來都無關緊要。」葉辰將五尊大聖兵推了過來，「他日復仇，五位皆是主力，怎能少了好裝備。」
「既是天庭聖主相贈，我等便收。」五王不客氣，各自拿了趁手兵器。
五人聯袂而來，亦是並肩而走。
他們走後，便不斷有人踏上玉女峰：吳三炮、太乙真人、無涯道人、古三通、、牛十三、蕭峰、墨淵...。
每一撥人上來，基本都帶著靈藥。
葉辰來著不拒，有用無用，是一番心意，讓他蒼老的心，暖洋洋的。
自然，他也不會吝嗇，一路被他掃蕩來的法器秘術，也是一件件的送，而且，都是很有針對性的贈送。
諸如古三通這些，送的多是陣法圖。
諸如丹城的人，送的多是煉丹意境。
諸如地黃殺手，送的多是刺殺秘術。
縱是快成廢人，他還是考慮的周全。
他又盤坐，坐著發呆，不知在想啥。
夜幕再降臨，一倩影落在了玉女峰。
她一襲白衣飄搖，似一尊不惹凡塵的仙，三千青絲如水波，一縷縷皆染著神霞，在月下，如夢似幻的美。
這是楚靈玉，前世北楚天宗世家的聖女，今生乃諸天劍神的徒兒。
葉辰尋到了她，卻是未曾尋到她父親楚蒼宗，嗯，也就是天宗老祖。
今生的她，更甚前世，劍神的真傳弟子，又豈是說說那般簡單了。
「不知為何，看到如今蒼老的你，總會讓我憶起紅塵。」楚靈玉走來，手握一顆靈珠，融入了葉辰眉心。
「在你眼中，我自始至終都是他的影子。」葉辰搖頭微笑，並未反抗。
楚靈玉淺笑，緩緩收回了玉手。
「這麼多人，最看好的就是你。」葉辰自儲物中拿出了一赤色劍。
赤劍錚鳴，劍氣逼人，還有道則環繞，其上刻滿古老符文，很是不凡。
「准帝劍焚寂，你該是認得的。」葉辰將殺劍遞向楚靈玉，「期望它能在你的手中，綻放應有的光芒。」
楚靈玉未推辭，拂手納入儲物袋，緩緩轉身，身體每走一步，便會虛幻一分，其後還有縹緲之音傳回，「你給這把劍，會沾滿仇人的血。」
「我信。」葉辰咳嗽一聲，咳出一灘血在掌心，他的壽命又丟了一分。
後上來的就成雙成對了，如韋文卓和東方玉嫣，如南宮紫月和趙子云。
李肖和白素素也來了，帶著他們的孩子，葉辰記得，他是叫許士林。
這一家還是很有趣的，一個蛇妖、一個人修、一個半人半妖，皆恐怖。
特別是那許士林，當年見他時還是嬰兒，年僅二百多歲，便是准聖了。
當年引星海淹沒金山寺，成就了一對有情人，此刻想來，也算善緣。
一家三口有感激，但更多的是愧疚。
昔年大鬧佛陀星，也是葉辰被鎮壓五指山的一個因素，自那時起他便惹了佛，直至百年後佛祖封印到來。
夜更深，大楚皇嫣來了，身側還有一個秀才模樣的人，正是寧采臣。
得見他二人，葉辰眸子不由一亮。
大楚皇嫣乃皇族九尾，她的強大毋庸置疑，無論前世今生，皆狠角色。
倒是寧采臣，他的驚艷，著實把葉辰驚了，隱晦氣息，不弱大楚皇嫣，整個看去，就如凡人，氣質悠然。
平凡的血脈，無本源神藏，兩百年前才開始修道，能與大楚皇嫣齊肩，用屁股想也知他的天賦有多吊。
「小生見過大舅哥。」寧采臣微笑，拱手行了一禮，還是很懂禮數的，縱成修士，還是忘不了秀才禮儀。
「舅不敢當，叫哥就行。」葉辰乾笑一聲，一個大舅哥，咋聽咋彆扭。
「當年還多謝你成全，才無遺憾。」
「狀元沒考上，這修煉溜得一逼啊！」
「是大舅哥教的好。」寧采臣訕笑。
二人一眼一語，大楚皇嫣立在一側，很默契的保持沉默，一語未言。
直至十幾秒後，她才上前，依舊未曾說話，只將一香囊遞給了葉辰。
香囊精緻，其上還刻著一個狐字。
葉辰詫異，翻來覆去，打量了一番。
「狐仙兒死了。」大楚皇嫣終是開口，「臨走前，還抱著你的畫像。」
聞言，葉辰的老軀，不由輕顫了。
此刻，不用再去刻意詢問，他便已知其中緣由，這香囊，出自狐仙兒。
這算是遺物，載著一段古老往事。
蒼老記憶，悄然間浮現在他腦海，那是與狐仙、范統大戰樹妖的畫面。
狐之祝福，早在兩百年前的幽都便已被她種下，耗費了九世輪迴之力。
若非祝福守護，他早已被智陽滅殺。
這或許就是冥冥中的因果，他救了她一命，她還了他一命，兩不相欠。
這因果，也隨著她的死煙消雲散。
驀然間，他開了香囊，其內有一平安符，符上也有娟秀的字：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