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昊天玄震身軀一顫,雙手豁然抱住了頭顱,痛苦的低吼。
那仙光便如一把鑰匙,解開了記憶枷鎖,前塵往事緩緩交織成一幅幅完整的畫面,期間有人有事有山河,有情有義有故鄉。
葉辰和小靈娃靜靜立在一側,皆是無言,靜待昊天玄震恢復記憶。
倒是混沌神鼎,此刻活躍的很,鼎口有漩渦,吞了一尊又一尊的法器,那些法器皆是葉辰他們打劫來的,其中不乏聖兵法器。
細數下來,它這一路也吞了不少,可卻絲毫沒有要進階聖王兵的徵兆,對這一點,葉辰心中明白的很,混沌神鼎胃口太大了。
不知何許時,混沌鼎才消停下來,選在半空中,在自行演化道則。
昊天玄震也停止了低吼,定住了身軀,怔怔的看著面前的葉辰,既是恢復了前世記憶,又怎會不認得葉辰,那是他的孩子。
前世今生,便如一場幻夢,能在夢醒後看到自己的孩子,這或許就是上蒼的恩賜,對輪迴的迷茫,也敵不過再相見的激動。
微風拂來,帶著隔世的溫暖,也帶著滄桑的淚水,朦朧了昊天玄震的眼眸,堂堂七尺男兒竟也落淚了,身軀顫抖,泣不成聲。
「歡迎歸位。」葉辰笑了,依如昔年諸多瞬間,笑中流溢著滄桑。
「我的孩子。」昊天玄震終是壓不住激動心緒,豁然上前抱住了葉辰,更多淚水湧出,沾濕了葉辰衣衫,也沾濕了蹉跎歲月。
「前輩,我並非你的孩子。」葉辰緩緩開口了,語氣帶著愧疚。
「輪迴了前世今生,蹉跎了兩百年歲月,你終究還是放不下前世的芥蒂嗎?」昊天玄震放開了葉辰,朦朧的雙眸看著葉辰。
「所謂的芥蒂,在你死的那一瞬,便已放下。」葉辰搖頭一笑,「可蒼天弄人,我的確不是你的孩子,晚輩吞過大地之子的精元,血脈與眾生共融,這也是乾坤因果鏡會亮的緣故。」
「這.....。」淚眼朦朧的昊天玄震愣了,整個人都如石化了一般。
「抱歉,此事晚輩也是後來才知曉。」葉辰拱手俯身,對著昊天玄震行了一宗晚輩禮,「當年若有不敬之處,還望前輩海涵。」
「你...你真不是我的孩子?」昊天玄震有些試探性的看著葉辰。
「都已過了這麼多年,晚輩沒必要如此誆騙前輩。」葉辰說道。
此話一出,昊天玄震的神色頓時變得精彩了,輪迴轉世,本就頭暈目眩的他,此刻突有一種懵逼的感覺,本以為再世為人乃上蒼的垂憐,誰又曾料到,葉辰會給他來這麼大一個驚喜。
山峰上,陷入了寧寂,氣氛變得尷尬異常,不止是葉辰,就連昊天玄震都不知該怎麼開口了,這驚喜著實來的讓人搓手不及。
「有沒有一種想踹他的衝動。」終究,還是小靈娃那廝一聲打破了沉靜,「若非是這賤人,你也不用致死都帶著遺憾和愧疚。」
「無論怎麼說,我還是負了很多女子。」昊天玄震笑聲沙啞而愧疚,「她們或許也為我生下了孩子,他們的童年,該是淒涼的,便如昊天塵夜,從對這世間有記憶的那一刻起,整個天地都是黑暗的,不知自己爹娘是誰,只知餓了要找東西吃,老鼠、蟑螂、樹根,但凡能吃的東西,都會拼命往嘴裡塞.....。」
昊天玄震緩緩說著,似是在講述一段悲慘的故事,正如葉辰昔年講給他聽的一般,那是一幅幅血淋淋的畫面,悲慘的讓人忍不住發抖,作為父親的他,早已被愧疚一刀刀刻的滿目瘡痍。
小靈娃默然了,不在搞怪,拎出源石,嘎嘣嘎嘣的吃的很有節奏。
葉辰也默然了,很了解昊天玄震的心境,正因為愧疚,昊天玄震才想竭盡全力的彌補,可嘆葉辰放下了芥蒂,卻不再是他的孩子,他得了諒解,卻是多了遺憾,終生註定活在愧疚中。
不知過了多久,才見葉辰輕輕抬起手掌,放在了昊天玄震肩頭,灌入了聖體本源,為其洗鍊血脈,「上一世的遺憾,莫要在今生重演,你還有華胥前輩,還有三個女兒,她們都在等你。」
「她們可還好。」昊天玄震暫時收了思緒,滿眼希冀的看著葉辰。
「詩雨和詩雪在大楚。」葉辰微微一笑,隨之祭出了仙火和天雷,「華胥前輩和詩月轉生到了諸天萬域,晚輩也已尋到她們。」
「多謝。」昊天玄震又哭了,儼然已經忘記了淬鍊血脈的疼痛。
「老實說,你傳家寶的確不錯。」見葉辰和昊天玄震煽情煽個沒完,小靈娃扯開了話題,拎著昊天玄震的那顆神珠在把玩。
「那是皓月神珠。」昊天玄震說著,還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小靈娃一眼,以他猜測,能與葉辰一道,多半也是大楚的轉世人,不過以他皇境級的眼界,卻著實看不出小靈娃是誰的轉世。
「他是小靈娃。」葉辰笑了笑,「乃我天庭血脈最精純的一人。」
「低調,低調。」小靈娃抿了抿頭髮,還很自覺的將昊天玄震的傳家寶塞進了自己的懷裡,就如自家的一般,很不客氣的說。
「還要點逼臉不。」葉辰罵了一句,抬手伸進了小靈娃的懷裡,又將那皓月神珠拎了出來,繼而原封不動的還給了昊天玄震。
「嘁!」小靈娃不以為然,自感無趣,又開始很有節奏的嚼源石。
「咋不撐死你。」葉辰直接無視那廝,專心為昊天玄震洗鍊血脈。
「說到輪迴轉世,我曾在東天古城見過一修士,與我大楚一人長得一模一樣,不知他可是大楚轉世人。」昊天玄震開口了。
「你說的哪個,俺們認識不。」小靈娃不由得瞟了一眼昊天玄震。
「大楚聖殿第一神將,墨淵。」昊天玄震說道,「墨淵前輩我還是見過的,縱是輪迴轉世了,我對其樣貌也依舊記憶猶新。」
「是與不是,前往一觀便有分曉。」葉辰收了手掌和聖體本源,已將昊天玄震的血脈洗鍊完畢,好巧不巧的助其進階了准聖。
「那就別墨跡,我們.....。」
「救命啊!」小靈娃話未說完,便被遠方傳來的狼嚎聲所打斷。
聞言,三人下意識的側首看去,但見遠方天際,正有一頭驢狂奔而來,個頭兒雖不小,卻是身形狼狽,看樣子正被人追殺。
見是一頭驢,昊天玄震和小靈娃沒啥,倒是葉辰,眉毛不由得一挑,因為那頭正被追殺的驢他認識,可不就是麒王那廝嗎?
先前麒王是他一道的,只因半路聽了拜月神教的大名,嚇得拔腿跑了,讓他意外的是,那廝竟來了玄荒大陸,而且正巧遇見。
再看追殺麒王之人,乃一黑一白一紫三個老者,修為不算太低,一尊聖人兩尊准聖級,皆穿著太清宮道袍,各個煞氣通天。
「那頭驢,真有上進心。」小靈娃摸了摸下巴,一臉的意味深長,「老夫掐這指一算,那貨該是盜了太清宮的寶貝才被追殺。」
「先前聽聞拜月神教便嚇的屁滾尿流,來了玄荒大陸竟敢偷太清宮寶物,膽量見長啊!」葉辰唏噓一聲,「真他娘的看好你。」
「血脈很詭異。」昊天玄震沉吟一聲,「體內潛藏著神秘力量。」
「傳承了一縷麒麟血脈,而且還是霸道的皇族麒麟。」小靈娃摳了摳耳朵,好似能隔著萬丈虛空,看出麒王那貨血脈的不凡。
「走了。」葉辰當即轉身,沒打算出手援救,也沒那個閒工夫,麒王雖是准聖級,可保命手段多著呢?誰掛了他都不會掛。
「走了。」小靈娃和昊天玄震紛紛跟上,要去東天古城尋墨淵。
「嗯?」方才走出兩步,葉辰便又停身了,豁然回首,盯住了狼狽逃竄的麒王,更準確來說是盯住了麒王脖子掛著的鈴鐺。
「看啥呢?走啊!」見葉辰駐足,小靈娃不耐煩的催促了一聲。
「有轉世人。」葉辰掐指推算,仙眼也已開啟,一眼望穿了麒王脖掛的鈴鐺,那是儲物的法器,其內有一株仙草,乃轉世人。
「你不會告訴我,那頭驢是傳世人吧!」不明所以的小靈娃瞟了一眼葉辰,就連昊天玄震也投過目光,神色奇怪的看著葉辰。
葉辰一笑,並未回答,一步登上了蒼穹,直奔麒王那方虛天飆飛,二話是一句不多說,幻化出大手,一個大摔碑手掃了出去。
旋即,便聞那方響起轟隆聲,滾滾煙霧之中,太清宮那一尊聖人和兩尊准聖便已翻飛了出去,一同被干飛的,還有麒王那貨。
被稀里糊塗的干飛,大呼小叫的聲音頓時響起,麒王漫天的蹦躂,得見乃葉辰時,頓時一愣,「我娘了個去,你哪冒出來的。」
「此番去太清宮,又偷了不少吧!」葉辰饒有興趣的看著麒王。
「瞎說,我撿的。」麒王搖頭晃腦的,說著還不忘將自己的儲物鈴鐺挪了挪地兒,因為他發覺葉辰看那鈴鐺的眼神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