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汪成最初是心甘情願的修習了換魂術的緣故,這也導致他,連同神魂一同受到了林渠的控制。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總能按照林渠的想法開口言語。
一旦他生出什麼旁的心思,便會如萬蟻嗜心一般,痛苦不堪。
如今,汪成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也是因為他太多次想要向旁人說出這一切,奈何得到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反噬,這才使得他的身體看起來變得衰敗不堪。
如果不是後來他意識到一個問題,他或許還會不停這般作死下去。
是的,汪成後來也發現了,能夠環繞在他身邊『照顧』他的人,幾乎都知道他到底是誰。
所以即便他真的將一些真相說出口,那些人也都不會有太大的反應,甚至還會將他看管的更為嚴格。
汪成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度過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因為這具身體破敗的厲害,連修練都成了一種奢望,因為每次修練所得到的靈氣,都會隨著早已有漏洞的氣海泄露出去。
這也導致了他並不能從修煉上得到任何的幫助。
慢慢的,汪成認命了,因為不認命也不能改變任何事情,除非他自殺,只是大仇不報,他又怎麼會甘心自殺!
汪成就這樣在隱忍中度過了十幾年。
他無時無刻不詛咒林渠,希望他直接死在婆娑秘境之中。
可惜,天不隨人願,他還是回來了。
「看到我還活著,你好像很失望。」林渠自陰影中走了出來,踏著沉著有力的步伐,一點點的登上了台階。
頂著林渠臉的汪成,也離開了座椅,站了起來。
「師父,你當年離開之前曾和我說過,你說你會將這具身體補好,會將我的身體還給我。所以,你是來兌現諾言的麼?」
林渠若有所思的偏頭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這麼一件事來著。不過很可惜,能夠修補神識的靈植我沒能找到,所以大概還需要我的大弟子在委屈一段時間。」
林渠並沒有說他所謂的一段時間到底有多久,不過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這不過是林渠用來應付汪成的說法,並不能當真。
汪成沉默了許久。
「師父,你不會是想利用你原本的身體,活生生的將我拖死吧。」
好巧不巧,林渠就是這麼打算的,如今宗門內部和平,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發難汪成,何況從表面的身份來看,汪成才是宗主,他便更無法對其做些什麼。
只能憑藉他現在身份的優勢,好好的『尊師重道』。
等他西去的那一天,他也正好重新接收雲靈門。
不用橫生枝節,只要慢慢的等時間就好。
「怎麼會呢,我那身體至少還有百年的光景可以等待,而這段時間足夠我去其他的地方再想別的辦法,天地如此遼闊,修補好我的身體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愛徒莫要著急,這一切都需要我們徐徐而圖之,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夠做到的。」
汪成絕望的閉了閉眼睛,師父每每說到這個問題都會選擇避重就輕,很顯然,他的師父真的不打算救他,甚至希望自己的神魂陪著他這副破敗的身子,一起消失在天地之間。
畢竟,只有守秘密的人死了,秘密才會成為永遠的秘密。
汪成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大殿之門,隨後又搖擺著走到了主位上最寬闊的坐席。
「果然,還是我原來的位置舒服多了。」
「說起來,我也算是幫你完成了多年前的心愿,畢竟這個位置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坐上去的。」
此時汪成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遂而問道「師父你是一回到宗門便來尋了我嗎?」
林渠笑道「自然,畢竟我對於我的這副皮囊還是很關心的。」
汪成微微擰眉「你走的時候,不是曾帶走過幾十個雲靈門的弟子麼?他……他們呢?他們去哪兒了!?」
林渠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般,滿不在乎的回到「既然沒有陪著我回到宗門,那自然便是死了?這有什麼值得好奇的?」
汪成閉了閉眼睛,他尚且記得,自己拜別那些弟子時,他們臉上所流露的自信和愉悅。
誰能想到,轉眼間,物是人非,竟都已經不在了。
「你帶走的那些弟子的實力並不弱,他們是如何全軍覆沒的!」
林渠並沒有回答汪成的問題,而是笑了起來「不過才做了幾天的宗主,竟然已經對宗門的弟子如此深情厚誼了麼?」
汪成崩潰大喊「我是不過才做了幾天的宗主,但是我卻做了他們兩百年的大師兄!!!我知你殘忍,卻也沒想到你竟然會對自家弟子也是一樣的殘忍!
你這種人,怎配為雲靈門的宗主!!!
那可都是雲靈門的棟樑之材,更有甚者資質不凡,只要你再給他們一點點時間,他們總會成長為雲靈門的頂樑柱。
而這一切都被你給毀了!
林渠!你到底為什麼!!!」
汪成從來不否認自己的自私和利己,但對於自己手下的弟子卻也存著許多的真情實感。
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即便修途再冰冷,這般日月相對又怎麼可能真的成為一個冷心冷肺之人。
林渠面上的笑容越發的譏諷「為了什麼……我沒必要向你來解釋吧。」
說話間林渠的衣袖盪起一圈圈的靈氣,直朝著汪成的方向沖盪而去。
汪成在猝不及防的被這一股靈力灌到了牆上,他滾落在地,連吐了好幾口的鮮血。
汪成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緩了半晌之後,他還是勉勵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一隻手抵在石柱的上面,另一隻手狠狠的抹了一下唇角的血漬。
「林渠,你會遭報應的,雲靈門弟子的性命絕對不會白白交付,你一定會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林渠端詳著大口喘息的汪成,然後緩緩笑了「你也是活了二百多歲的人了,竟還真的相信有所謂報應的存在。
代價?我倒要看看,什麼代價敢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