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朔在進階結束之後沒多久,便尋到了月影和君無聲。
他只淺淺的看了此二人一眼,便發現月影也進階了,倒是君無聲,周身的氣息瑩潤而磅礴,眼看著似乎也到了該進階的時候,卻不知因為何故,並沒有在塔中進階。
君無聲遙遙凝望著遠方的劫雲,薄唇緊抿,眼底亦是有著讓人猜不透的情緒。
他似乎在擔心,也好似在生氣……
只是他這些情緒的由來讓他覺得莫名的奇怪。
如今這方圓千里之內只剩下了一片劫雲,很明顯,如今只剩下了一人,還未渡劫成功。
一道巨雷自劫雲之中衍生,它幾乎橫貫了整個天際,一時間將半邊的天空都映照得無比明亮。隨後粗如巨蟒腰肢得雷電,直降而下,仿佛要貫穿整個山脈。
「這麼粗得雷劫,那雷劫下得修士倘若沒有絕佳的法器,怕是要隕落在天雷之下了。」旁邊有路人,眼底透著幾分惋惜,儼然也是在觀摩天雷的閒人。
「也不知是誰招來了這般聲勢浩大的雷劫。」
「我想,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該知道,人不死天雷不散,你且看那天雷仍然凝聚的如一團黑墨一般,渡劫者又怎麼可能會隕落?」
開口說話的是一個女修,女修身形高挑,頗帶有幾分颯爽,有人從女修的衣衫判斷出,這是飛花宗的弟子。
是的,來人也不是旁人,正是同樣剛遭受過雷劫的程輕淺。
只不過她在雷劫結束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尋找其他人的下落,而是給李若和花青青發了幾道符篆,詢問她們的情況。在得知飛花宗的弟子安全無虞之後,才來尋找月影。
而這個時候,劫雲只剩下了一片。
月影是最先發現程輕淺身影的人,在看到程輕淺的身影之後,他立刻便知道了還在渡雷劫的人是誰。
畢竟,該渡劫的人都聚集在了這裡,只剩下一個的話,也只有君洛了。
只是讓他萬分不解的是,小師妹在七層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居然能使得她連續渡兩大階雷劫。
這雷劫迭加在一起的威力非同小可,如果不是接連渡劫,或許雷雲的威力還會小上幾分,但現在可好,天道定然以為是小師妹在挑釁,不給夠她足夠的教訓,怕是不會甘心。
月影能想到的事情,方朔自然也能想到。
至於君無聲……他怕是早就已經知道那渡劫人是君洛。
「小師妹呢?」這幾人之中唯有程輕淺依然不知道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麼。
最後還是月影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這才讓程輕淺怔愣在了原地。
「連續度過兩個大階?她……出竅了?」之說君洛晉升到元嬰,她都不會太過於驚訝,但是出竅,著實有些過於離譜了。
她長這麼大以來,還沒聽說過這世間有哪個修士能夠厲害到連續度過兩個大階。
她看著遠方的天雷,忍不住喃喃自語「原來是因為她在渡出竅期的雷劫,所以,這天雷才會這般厲害……」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管怎麼努力,都追不上小師妹的腳步了。
……
至於位於天雷正中心的君洛,此時卻是十分的煎熬。
她勉強取出自己能用的所有法寶,只是這些法寶驅動才不過片刻,便在天雷之下化作了一堆灰飛。
不過說來也是,這些法寶多數都是一些金丹期使用的法寶,其中更有幾件還是築基期時候使用的法寶。
論對抗出竅期的雷劫,它們又如何能堪一用?
君洛覺得這一次的災難,簡直是天要亡她。
她不禁想起蘇念久曾對她說過的話。
她手上只要有這印記,天道便會對她多幾分寬恕,只是……到現在為止,她也沒見天道對她寬恕到哪裡去,她只知道,天道再不放水,自己就要魂飛魄散了。
「承君策!運轉承君策!」
一個細微的聲音自她的識海響起,只不過再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又很快銷聲匿跡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一身是血的君洛,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一眼頭頂的劫雲,知道自己的劫難尚未結束。
依照識海中的聲音,她坐了起來,重新調整了一番自己的氣息。
不多時,君洛體外便多了一層淺淺的光暈開始了流轉。與此同時,她元嬰的周圍也多了一層同樣的光暈,只是環繞在元嬰周圍的這層光暈,看起來明顯要更為明亮幾分。
伴隨著承君策運轉,她體內的靈氣也開始了運轉,只是每每流過她破損的經脈,仍然有種同不可擋的感覺。
君洛已經無心去細數自己已經經歷了多少道雷劫,劫雲不散,雷劫不斷,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承受住這一切。
伴隨著天雷的將落,又一口血猛然噴落。
原來運轉承君策……也沒有用麼……
她的大腦也突然變得渾渾噩噩了起來,耳邊莫名的多了許多的聲音,按理說她應該從未聽過這些聲音才是,但這些聲音又奇異的帶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是不是在哪裡聽到過這些聲音?
「丫頭醒醒!你今天的功課還沒做呢!這就想睡覺了?」
眼前的視線變得清晰了起來,驟然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張放大了的臉。
然而君洛卻並沒有被這張臉嚇到,反而看著這張臉,神色有幾分木然。
「想什麼呢!醒了就開始做功課!」
說話的人是一名年輕俊秀的男子,手執一柄摺扇,看起來頗有幾分溫潤如玉的意味。
只是看著這張臉,她竟會覺得莫名的心痛。
這是誰?他們……認識嗎?
滾燙的淚珠不斷的自眼角墜落,順著臉頰滴落在桌面的宣紙上,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漬。
「喂喂喂,你哭什麼!這讓師父看到了,指不定要怎麼說我呢!快別哭了。」
君洛默默的摸上臉龐,這才發現自己臉上早已滿是淚水。
「咦?小師妹哭了?段離你對小師妹說了什麼,怎麼惹得她哭的這般傷心?」
幾名身穿同樣衣袍的弟子從他們駐足在了他們的身邊,臉上滿是對那男修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