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弛給的太多了!
他提出的報酬豐厚到簡直沒有正常人能夠拒絕得了。
而魏弛傳音時提到的靈寶,更是哪怕天仙都會忍不住爭奪的存在。
聞聽雨自覺讓到了一旁不去聽兩人談話細節,魏弛的三個師兄弟也自覺退開,並主動來到聞聽雨身邊,向她問好攀談。
宋辭晚傳音回問魏弛有關靈寶的細節,魏弛見她提問,頓時鬆一口氣,連忙繼續傳音道:「不瞞星瀾仙子,這靈寶應當是一件與時空有關的寶物!相傳出自蓬萊仙境,如今……便在古神地宮中!」
宋辭晚皺眉道:「靈寶在古神地宮?古神地宮不是新近才出現的神秘地界麼?地宮中的狀況如何至今也未有明確消息傳出,你這又是從何得知?」
魏弛解釋說:「不瞞仙子,在下是翻閱古籍,先知靈寶,後推測出古神地宮存在,如今古神地宮實質出現,這才敢肯定,靈寶是在古神地宮中!星瀾仙子若是願意相助,這一冊古籍,在下可以當先交付給仙子。」
話到此處,魏弛整個人就安靜了下來,他像是等待宣判般站在那裡。宋辭晚並沒有讓他等太久,便伸出手去接過了他手中的匣子與玉佩,順口問道:「所以你之前說的,記載了靈寶線索的古籍也與妖丹一起放在匣中?」
說到這裡,他又目光微黯道:「在下自知世事無常,事無絕對,古神地宮中情況未知,不論是誰去,大約也無法保證一定能將人救回來。我……沒有大本事,唯有一些身家,聊以奉上,以盡全力罷了。」
說著,他又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
宋辭晚頓時目光微凝道:「你那古籍,杜星橫從前看過?」
宋辭晚頓時輕輕笑了:「你竟如此信我,先交古籍,不怕我去了地宮以後,不忙救人,一心只想尋找靈寶嗎?」
「是是!在下明白!」魏弛連忙說,「但不論如何,仙子肯出手便是天大的好事,魏弛感激不盡!」
話音落下,她輕催馬腹,赤血馬便踏著步子,像是一道赤色的風,倏然在長街上遠去了。
魏弛又暗暗一咬牙道:「只求仙子出手,這寶匣中的妖丹與靈寶線索便是定金。此行若是能成,後續報酬魏某必定一文不少,全部奉上。即便不成,匣中定金便權當是勞煩仙子跑一趟的辛苦費了!」
說著,他又頓了頓,繼而幽幽道:「仙子便是進了古神地宮,也不一定能尋到杜師姐在哪裡。倒不如先去尋靈寶,倘或是在尋靈寶的過程中遇到了杜師姐,豈不是更好?」
宋辭晚將寶匣連玉佩一起收入滄海洞天中,淡淡笑道:「是答應了,但你也莫要太過興奮,高興太早。畢竟你自己也說了,事無絕對……」
魏弛呆呆回答道:「是,是……」
常寬則說:「星瀾仙子醫術高明,縱然大師姐也與伍延鈞等人一般受了異形蠱之災,但有星瀾仙子出馬……應當無礙才是,你也不必太過擔憂。」
魏弛顯然並不是個傻瓜!
說著,他對著宋辭晚拱手,深深作了個揖。
真有意思,全是武者的凌武宗,這位嫡系少爺卻是個修仙者。
魏弛道:「此物乃是我幼時祖父所贈,與我常年相伴,不但蘊含我的氣息,還具有強大的防護能力。若非我自願主動,誰也不能將這玉佩從我身上取走。星瀾仙子見到師姐,只需將這玉佩交給她,她便自然會明白你是因何而來。」
宋辭晚看著玉佩與寶匣,似在沉吟思索。
他手足無措,欣喜極了:「所以仙子你是答應了?你果真答應了?」
魏弛連忙道:「星瀾仙子,我杜師姐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仙子只要先給師姐救治,師姐自然便不會與仙子爭奪靈寶。甚至只要仙子有意,師姐還會鼎力相助!」
宋辭晚笑了笑:「我也尋靈寶,你杜師姐也尋靈寶,若我二人因此而起了衝突又該如何?」
這玉佩乍看仿佛只是普通人間美玉,但當魏弛將其舉在手中時,宋辭晚分明又能感覺到,有一種極其隱晦、強大的力量蘊藏在這玉佩之中。
宋辭晚便只側頭又看了眼路邊的聞聽雨,聞聽雨時刻注意著這邊,當下連忙提韁跟過來。
與此同時,她的天地秤上又收到了一團氣:【人慾,化神中期修仙者之喜悅、期待、忐忑,二斤一兩,可抵賣。】
結結巴巴說了兩個字,他整個人忽然一躍而起,歡喜地像只猴子般竄飛了五尺又連忙落下。
魏弛垂下頭,微微低聲:「我只是,我也想去古神地宮,親自去救大師姐,但我只怕我若一意跟隨同行,反倒是給星瀾仙子增添負擔。」
原本他的形象略顯淺薄,頗有些人傻錢多的味道,直到這一刻,他語調幽幽地說出這一句不如先去尋靈寶,他整個人便忽地像是從漂浮的半空落到了地上。
玉佩被放置在寶匣上方,被魏弛雙手捧著一起遞向宋辭晚。
宋辭晚坦然受了,隨即驅動赤血馬便要離開此處。
魏弛便也笑了,他道:「仙子身為天驕,人品貴重,在下多聞仙子事跡,對仙子只有敬重感佩,絕無懷疑。」
魏弛誠實道:「是的,我手頭有靈寶的線索,自然會與杜師姐分享。」
留在後方的魏弛神情似嚮往,似落寞。
月光灑落下來,鎮妖關的長街冰冷肅正,魏弛身形修長地站在長街上,一襲華麗法衣。
宋辭晚最後回頭對魏弛說道:「明日一早我便會啟程前往古神地宮,魏公子,就此別過罷。」
說著,他伸手往前引,做了個請宋辭晚先行的姿勢。
魏弛亦步亦趨地跟上宋辭晚,帶著小心與期盼道:「仙子,在下還有一事,想請問……此去古神地宮,仙子可否允在下同行?」
他的三個師兄弟圍過來,看他臉色古怪,急忙忙問:「魏師弟你這是怎麼了?方才星瀾仙子不是答應明日便啟程去古神地宮嗎?」
什麼?
宋辭晚返身看過去,魏弛連忙就縮腰塌背,摸著自己腦袋呵呵笑說:「仙子勿怪,在下方才是胡言亂語的,您就當我那話是放了個……噴嚏,您請、您請……」
眾人頓時無言。
勸說不是,安慰不是。
唯有月光無言,照射前方的赤血馬,消失在長街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