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go-->塗言躲在顧沉白的懷裡一動不動,豎起一雙耳朵,直到聽不見顧朝騁的腳步聲了,這才慢吞吞地探出頭來,往回看了看。

  顧朝騁已經乘電梯離開了。

  塗言鬆了一口氣,剛要往後退的時候,卻被顧沉白一把摟住腰。

  雖說這層只有顧沉白一間辦公室,也沒有其他人,可塗言還是臊得慌,急忙掙開顧沉白的胳膊,顧沉白不鬆手,緊緊箍著他。

  「兔寶同學,你是不是犯錯誤了?」

  塗言梗著脖子,「沒有。」

  「沒犯錯誤怎麼會主動賣乖?我的兔寶可沒這麼乖,」顧沉白揉塗言的屁股,問他:「你剛剛說了什麼?我看哥走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塗言知道自己說了錯話,犯了顧朝騁的禁忌,可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急於辯駁,一時沒管住嘴,他看到顧朝騁眼眶發紅時就已經後悔了,可又不願意落於下風。

  塗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告狀道:「他罵我也罵的很難聽。」

  「這個我會警告他的,你先告訴我,你剛剛說了什麼。」

  塗言瞬間蔫了,他知道顧沉白今天不會放過他的,於是垂著眸子,乾巴巴地說:「……我說他害得你腿受傷,說他不配當你哥哥。」

  顧沉白的表情立馬變得嚴肅起來,塗言有些怕,又有些委屈,推開他側身站著。

  顧沉白確實有些惱,但他沒有表露出來,只是輕聲哄道:「去跟哥道個歉,好不好?這件事一直是他心裡過不去的坎,你這樣說他,可能會讓他以為這是我的想法,他真的會很難過的。」

  顧沉白的聲音很具有蠱惑力,饒是塗言這樣沒給人道過歉的倔脾氣,也要蠢蠢欲動了,可他一想到顧朝騁說的「我爸媽是不會接受你的」,他就心頭一堵。

  顧朝騁有痛點,塗言也有,他是真的很怕顧沉白的父母討厭他。

  他糾結半天,最後還是說:「我不去。」

  顧沉白有些無奈,看了塗言一會兒,「好吧,那我去。」

  塗言咬著嘴唇不說話。

  顧沉白轉身就走,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塗言又側身鑽進來,低著頭小聲說:「我、我陪你去,但我不道歉。」

  顧沉白莞爾,伸手把塗言抱住,親了親他:「好乖。」

  顧朝騁的辦公室只比顧沉白低一層,很快就到了,出電梯前,顧沉白幫塗言戴好口罩,帶著他走到顧朝騁辦公室的門口,塗言臨陣脫逃,掙開顧沉白的手,一個人跑到旁邊,裝模作樣地欣賞雕塑品去了。

  顧沉白無奈地笑,敲了敲門,聽到顧朝騁的聲音後,就推門進去。

  顧朝騁本來站在窗邊,見是顧沉白,臉色變了變,若無其事地問:「怎麼了?」

  「還生氣呢?」顧沉白走過來,笑著說:「我替小傢伙過來跟你道歉,他在門口呢,不好意思進來。」

  顧朝騁冷哼。

  「他今天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顧沉白走到顧朝騁身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哥,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自責?沒必要的。」

  顧朝騁看著玻璃里映射出的顧沉白,稜角分明,成熟穩重,這才恍然意識到他的弟弟已經二十六歲了,車禍也已是十一年前的翻篇舊事。顧朝騁永遠記得十五歲的顧沉白,在醫院的病床上笑著對他說:「哥哥,你別難過,我沒事的。」

  顧沉白那時候並不知道車禍給他帶來的是終身殘疾,還天真地以為自己休養幾個月,就能回去繼續打籃球。

  「我們是兄弟,是手足,那天那輛車如果撞的是我,你也會奮不顧身跑過來推開我的,不是嗎?」

  顧朝騁沉默許久,緩緩道:「我寧願受傷的是我。」

  「哥,你別這樣,我從來沒怪過你。」

  「我知道。」

  顧沉白岔開這個話題,抱怨道:「你們倆就不能好好相處嗎?怎麼一見面就掐?」

  「你能保證他這次不會再變卦?我真想知道你這顆心有幾層厚,經得住他這樣傷。」

  「經得住,」顧沉白溫和地笑,轉了兩下手杖,「就是小爪子撓撓,又不疼。」

  顧朝騁氣得無話可說,把顧沉白推開,「離我遠點,身上一股omega味,膩得我噁心。」

  顧沉白笑得更歡,「你別嘴硬,我倒要看看你將來會被什麼樣的omega俘獲。」

  「反正不會是塗言那樣的。」

  顧沉白嗤笑一聲,轉身走了,顧朝騁在後面說:「你放心,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決定,我怎麼樣都會支持你的。」

  「謝了。」顧沉白抬了下手。

  *

  出門時,塗言還在摳外間那座無辜的鹿形玻璃鋼雕,聽到顧沉白的腳步聲,整個人僵了兩秒,然後頭也不回地往電梯門走。

  顧沉白追上他,摁了下行按鈕之後,把他壓在牆上,和他抵著額頭,無奈道:「我是犯了什麼錯,哄完那邊哄這邊。」

  「誰要你哄了,你走開!」

  顧沉白吻住他,沒給他鬧彆扭的機會,他的舌頭剛伸進塗言的嘴裡,就被塗言咬了一口,顧沉白吃痛地鬆開他,塗言怕自己力道重了,又不好意思問顧沉白,就低著頭,手裡緊緊抓著食盒的包裝袋。

  第一次來給顧沉白送晚餐,他一路上都在偷偷激動,開心得要冒泡,卻被顧朝騁迎頭澆了一盆冷水,鬧得三個人都不愉快。

  顧沉白把他拉進電梯,塗言說:「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顧沉白握住他的手腕,但沒用什麼力氣,只虛虛地圈著,塗言一甩就能甩開。

  但他沒有。

  他回身抱住顧沉白的腰,主動仰頭親了一下顧沉白,然後把臉埋在顧沉白的頸窩裡,悶悶地說:「你只哄了他,沒哄我。」<!--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