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go-->以前的事,從何說起呢?

  講的少沒有意義,講的多又顯得矯情。閱讀

  塗言並不是一個擅長宣洩情緒的人,也不愛訴苦,大部分時候,他都能自己消化,消化不了的事情也會隨著時間慢慢被淡忘。所以,讓他在一個溫暖和煦的冬日午後,突然開始講述他的過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顧沉白牽著他的手,時不時捏捏他的手心,不急不緩地說:「兔寶,不要緊張,我們只是在聊天。」

  塗言看著路邊光禿禿的樹,做了個深呼吸。

  「很小的時候,總有人問我,塗言,你有什麼好煩惱的?你的爸爸媽媽那麼有錢,你自己還是優級omega,你已經比世界上99%的人都要幸運了,你為什麼還不開心?後來進了娛樂圈,也有人問我,塗言,你為什麼要擺出一副臭臉,好像別人欠你錢一樣?你年紀輕輕就能出名,有那麼多粉絲,還有戲拍,比你慘的人多了去了,你是最沒資格抱怨的人……」

  顧沉白沒有打岔,他很耐心地聽。

  「其實也確實沒什麼好抱怨的,父母離異?這也是很普遍的事情對吧,祁賀的父母前年也離婚了,他們還為分家產鬧得不可開交,祁賀也沒有被影響到多少,每天還像只花蝴蝶一樣玩的不亦樂乎。」

  「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太敏感了,也不夠堅強,總是和過去那些事情糾纏不清。」

  顧沉白蹙眉,拉過塗言的手低頭親了親。

  「我爸媽算是家族聯姻,所以他們沒什麼感情基礎,我出生後他們的關係緩和過一段時間,但後來還是分開了,他們一直是各過各的,但為了社會形象沒有領離婚證,在我小學六年級的一天下午,他們突然帶我去了遊樂園和海洋館,然後告訴我,他們已經正式離婚了,那天我沒有哭,只是很懵,他們覺得我接受得很快,所以也沒有哄我。」

  「幾天之後,我還沒有完全緩過來,然後因為精神壓力太大,導致分化期提前,在體育課上暈倒了,醒來後躺在校醫院的病床上,校醫告訴我,我分化成了等級很高的omega,讓我快通知我的爸爸媽媽,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那一刻,我才突然開始難過,因為我打不出去這個電話,他們不會為我高興的,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後來,班級里的一個同學來看我,他算是班級里唯一能和我說說話的人,他看我狀態不好,就對我說,塗言,你有什麼心事可以和我分享,不要憋著。」

  「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但那天我實在是太難過了,就把我父母離婚還有他們都不關心的事一股腦全哭著說出來了。他臨走的時候向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結果等第二天我回學校之後才知道,我父母離婚的事情已經是無人不知了,甚至多了幾個版本,最離譜的版本說我是我爸和小三生的。這件事給我爸媽造成了不小的負面影響,他們把我罵了一通,讓我不要再把家裡的事告訴別人。」

  「後來……你看到了,我長成現在這副樣子,不好也不壞,沒什麼極端人格。」

  顧沉白腳步頓了頓,轉身朝塗言笑,「還正好長成了我喜歡的樣子。」

  塗言咧咧嘴角,乾巴巴地說:「講完了。」

  顧沉白良久沒有說話,塗言有些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手心開始出汗,「顧沉白,我其實沒那麼可憐,我——」

  「如果我能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顧沉白停下來,轉身看著塗言認真地說:「我一定會把你偷回家,當寶貝養著。」

  塗言鬆了一口氣,難掩笑意地嘁道:「傻瓜,幼稚。」

  顧沉白握住塗言的手,和他五指緊扣,「兔寶,我知道讓你把過去的事忘了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希望在你跟我講完之後,就把這些事存放在我這裡,我希望你的痛苦在我這裡終結。」

  塗言默然,他盯著顧沉白的眼睛,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挽住顧沉白的胳膊默不作聲地往前走。

  路過一家文具店的時候,他突然停住,讓顧沉白站著別動,自己轉身跑進去,幾分鐘又拎著小袋子出來。

  顧沉白問他,他不說,只是紅著臉催顧沉白回家。

  顧沉白去廚房準備午餐,餘光里瞥見塗言盤著腿坐在客廳地毯上,手裡拿著筆,伏在茶几邊上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等到吃完飯,顧沉白收拾碗筷要去洗的時候,塗言把他攔住,別彆扭扭地塞了個小信封到顧沉白的口袋裡,然後奪過顧沉白手裡的碗筷,飛快地說:「今天我來洗碗。」然後就跑進廚房,還關上了門。

  顧沉白看著緊閉的門,一頭霧水地把口袋裡的小東西拿出來。

  米白色的信封和信紙,巴掌大,像小孩子才會買的情書。

  顧沉白把信紙抽出來,翻到正面,看見塗言漂亮的兩行字。

  ——顧沉白,你不是我痛苦的終結,你是我美好日子的開頭。

  右下角寫著兔寶。

  顧沉白推開廚房門,看到水池邊上的人猛地一抖,頭都快埋到胸口了。顧沉白笑了笑,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他,在他耳邊說:「我愛你。」

  「欸你離我遠一點!別壓著我,水都濺到我身上了。」

  「我不要。」

  「顧沉白你煩死了。」

  顧沉白在塗言耳邊悶笑,笑得塗言耳根都紅了。

  等洗完碗,顧沉白把塗言拉到沙發上好一頓親,塗言被親得氣都喘不過來,兩隻胳膊抵在顧沉白胸口推他,但在顧沉白眼裡全變成欲拒還迎。最後,塗言衣衫不整地躺在顧沉白身下,被迫來了場飯後運動,顧沉白不進去,但有的是辦法欺負塗言。

  顧沉白厚顏無恥地親了親塗言的臉,走下沙發拿了個什麼東西又坐回來。

  塗言定睛一看,原來是那枚婚戒。

  「先把戒指戴上,明天去復婚,好不好?」

  塗言嘟囔,「不好。」

  顧沉白一副土匪模樣,拽過塗言的手,裝腔作勢道:「這還由得了你?」

  塗言破功笑了出來,羞惱地掙開手,卻不小心把戒指打落到了地上,顧沉白還沒彎腰去撿,塗言先慌張地爬起來,「掉到哪裡去了?」

  「應該是茶几底下。」

  塗言連忙下去撿,正準備跪下來伸手往茶几底下夠的時候,忽然瞥見沙發邊上的那隻顧朝騁送來的紙袋裡有盒陌生的藥。

  他把藥拿出來,看到盒子上面的字。

  【alpha易感期抑制膠囊】

  包裝盒明顯被打開過了,塗言把裡面的鋁塑板抽出來,看見四顆裝的抑制膠囊已經空了一顆。

  易感期和發情期不同,基本上是半年一次,而顧沉白在那半年裡沒有來過易感期,那這一顆只能是離婚後第二天那次吃的,所以,在塗言爬床之前,顧沉白已經吃過藥了。

  顧沉白立馬反應過來,訕訕地拿過塗言手裡的藥,湊過來把他摟住。

  顧沉白確實吃了藥,但他也沒有存心騙塗言,他剛把藥服下去沒過十分鐘,塗言就爬上了他的床,顧沉白心想:這只是將錯就錯。

  他故意沒去想,他還乘人之危地頂開小兔子的生**一發即中,簡直是披著羊皮的狼。

  塗言終於知道,為什麼顧沉白能記得易感期時候的事情,還記得那麼清楚了。他狠狠地剜了顧沉白一眼,然後推開他,跑到臥室里獨自抓狂,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他那天……做了那麼多不可言說的事情……

  顧沉白的額角抽了抽,連忙打了電話給顧朝騁,問他是不是有病,為什麼要把易感期抑制藥拿過來。

  顧朝騁無辜道:「啊?那我拿錯了,我以為是治你關節疼的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顧沉白一聲冷笑,顧朝騁覺得大事不妙。

  「那什麼……我最近碰到一個大導演,拍文藝片的,我幫塗言牽牽線?」<!--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