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至此,循環已成

  大腦越來越昏沉,意識越來越模糊。

  白洛感覺自己快死了。

  只是眼珠子卻瞪的渾圓,死死盯著另一邊的冒牌貨白洛。

  那個冒牌貨也同樣死死按壓住脖頸兒,只是他的面色看起來十分不好,比白洛還慘澹,一臉死灰。

  時間一秒一秒流逝,白洛從來沒有過像此刻一樣的感覺,原來...一秒鐘是那麼漫長。

  漫長到,連心臟都被凍結一般,每一次的跳動都拉長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咚......咚......咚......」

  終於,在某個白洛就要撐不住的臨界點,冒牌貨雙手無力的攤開在地,丟失了生命。

  如迴光返照般,白洛眼中亮起驚異的光芒。

  他笑了,笑的很和煦、很溫暖,雖然眼底的光越來越暗淡。

  在暗淡的最後一刻,虛幻的影子在無邊的黑暗中印下痕跡,痕跡很淡,淡到只有某個輪廓。

  那虛幻的輪廓,赫然是冒牌貨白洛滿血復活的身影。

  看著那輪廓,白洛臉色鐵青、又變為懊惱、又轉為慘澹、又化作悲涼......

  接連數種表情出現在同一張臉上。

  「我死了嗎?可我怎麼一點也不後悔?」

  他在沉思,又在考慮如今這是什麼情況。

  「原來人死了還有意識啊,也不是那麼讓人害怕,只是...有點孤獨......」

  整個世界只有黑暗,無邊無際,這樣的場景確實會讓人感到恐懼。

  在這裡,時間已經失去了意義,根本沒有尺度可言。

  不知過去多久,像是一萬年,又像是一瞬間,無邊的黑暗中,一點光芒突兀出現。

  下一刻,那微弱的光點化為巨大的光幕,映照諸天萬界,令一切黑夜恐懼退散。

  刺目的光芒令白洛睜不開眼睛。

  當光芒消退,白洛緩緩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擂台。

  而擂台對面,又是一個冒牌貨白洛。

  「這是怎麼回事?」白洛喃喃自語,一臉迷茫。

  對面的白洛還是那麼憔悴,雙眼通紅,仿佛精神已經徹底崩潰。

  他沒有任何言語,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是橫持利劍,直接抹過脖子。

  鮮血飛灑,頭顱橫斷,卻...沒有復活。

  死了,徹底的死了。

  然而,突如其來的驚喜並沒有持續多久,白洛就發現擂台一陣閃爍。

  下一刻,那具屍體如同青煙一般,飄渺無蹤,了無痕跡。

  取而代之的,又是一位全新的冒牌貨白洛。

  白洛看的分明,那根本不是復活,與之前遇到的冒牌貨復活完全不一樣,而是像他以前玩過的單機遊戲一樣。

  重新刷新了一個冒牌貨野怪。

  白洛徹底懵了。

  新出現的冒牌貨還是一如既往,用利劍抹過脖子後,死在了地上。

  下一刻,鮮血回流,頭顱歸位。

  他又站了起來,復活了。

  「不死不滅的位置嗎?」那道身影低語一聲,接著直勾勾看著白洛。

  「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應該直接自殺嗎?你一直都這麼幹的啊?」他疑惑道。

  白洛:「......」

  「你沒有自殺?你為什麼不自殺?不...不對,我知道了,你不是他,我知道了,哈哈哈!終於被我找到了,只要殺了你,我就能離開這該死的世界!」

  對面新刷新的冒牌貨白洛神色癲狂,眼眸中滿是巨大的驚喜,那雙死灰的眼睛更是重新復燃起光亮。

  那光亮刺眼逼人,璀璨奪目。

  白洛:「......」

  看到對方已經持劍朝著自己狂奔而來,白洛深吸一口氣。

  「沒時間思考了,冒牌貨必須死,就算會復活又怎麼樣,一定是殺的次數不到位!」

  戰鬥再次開始了。

  一陣噼里啪啦聲後,最終白洛棋差一招,慘死當場。

  ......

  ......

  ......

  第四次,白洛又從黑暗中回到了擂台,對面的冒牌貨自殺身亡。

  第五次,擂台刷新,新的冒牌貨出現,自殺無果後,他說了同樣的話。

  「不死不滅的位置嗎?」

  「你怎麼還在這裡?........都這麼幹的啊?」

  「你沒有自殺?..........殺了你,我就能離開這該死的世界!」

  戰鬥過後,白洛斬殺冒牌貨兩次,最終慘死當場。

  第六次,白洛從黑暗中回到擂台,對面的冒牌貨自殺身亡。

  第七次,擂台刷新後,新的冒牌貨出現,自殺無果後,他又說了同樣的話。

  「不死不滅的位置嗎?」

  「你怎麼還在這裡?..........都這麼幹的啊?」

  「你沒有自殺..........殺了你,我就能離開這該死的世界!」

  「!!!」

  戰鬥過後,白洛斬殺對方一次,慘死當場。

  ......

  ......

  ......

  第一百八十九次,會復活的冒牌貨白洛自殺無果,說了同樣的話,然後與白洛發生了戰鬥。

  白洛斬殺對手五次,胳膊和腿都斷了,只剩腦袋和軀幹,無力的躺倒在地,眸子暗沉。

  冒牌貨又復活了,白洛眸子更黯淡,沒有一絲反抗之力的他,被一劍梟首。

  ......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次,又是會復活的冒牌貨,白洛直接殺了過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白洛已經麻木了,如同機械一般,重複著同樣的戰鬥,重複著早已發生不知多少次的死亡結局。

  他贏了戰鬥,可那又如何,性命已經丟了。

  ......

  第三萬八千六百七十三次,白洛與會復活的冒牌貨發生了激烈的戰鬥,二人沒有發生對話。

  他輸了,不止輸了戰鬥,更輸了性命,一如既往。

  白洛絕望了,很痛苦,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活著也是一種折磨,活著也是一種原罪。

  死生不得,求生,生折磨;求死,死不得。

  第三萬八千六百七十四次,絕望的冒牌貨自刎而死,此次結束。

  ......

  ......

  ......

  第八萬六千七百二十九次,又是會復活的冒牌貨,他依舊先手攻擊。

  白洛早就知道會遇到他,他也早就知曉「不死不滅的位置」這句話真正的涵義。

  他累了,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感覺很漫長,漫長到無法形容,仿佛世界只有他,和無限的冒牌貨,連帶著記憶都出現了些許模糊。

  他已經忘了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戰鬥,忘了自己為什麼會陷入這個世界的泥沼。

  白洛不想再打了,他最高一次,連殺對手幾十次,卻還是會被殺死。

  在註定會死的結局裡,白洛不想再被殺了。

  他橫持利劍,划過脖頸,一如冒牌貨自殺的樣子。

  是的,哪怕是冒牌貨,白洛也不得不佩服他們。

  跟自己完全一模一樣,就算真假美猴王這麼演,如來佛祖和諦聽都分辨不清到底誰才是正主。

  鮮血飛濺,頭顱橫斷。

  白洛死了,死在自己手裡。

  「終於...解脫了......這該死的孤獨啊......」

  若有若無的喃喃聲,久久迴蕩。

  ......

  死寂的黑暗再次籠罩著他,詛咒並沒有消失,反而如影相隨。

  當光芒再現,白洛再次回到擂台,面對著另一個自己。

  他已經沒有打量對方的心思了,太多次了,那只是無用功。

  手中的利劍早已十分熟捻,人劍合一。

  他手持利劍,划過自己脖頸。

  鮮血飛濺,頭顱橫斷,卻無黑夜降臨。

  他能感覺到自己並沒有死亡,仍舊活著。

  霎時間,鮮血倒流,頭顱復體歸位。

  他復活了,再也無法死去。

  「不死不滅的位置嗎?」他苦笑一聲,神色憔悴。

  接著他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對面那人:「你怎麼還在這裡?不是應該直接自殺嗎?你一直都這麼幹的啊?」

  對面那人疑惑的看著他,似乎沒有聽懂白洛話里的意思,也不解白洛為什麼要直接自殺。

  「你沒有自殺?你為什麼不自殺?不...不對,我知道了,你不是他,我知道了,哈哈哈!終於被我找到了,只要殺了你,我就能離開這該死的世界!」

  白洛神色癲狂,眼眸中滿是巨大的驚喜,仿佛徹底抓住了什麼一般。

  連帶著那雙死灰的眼睛更是重新復燃起光亮,那亮光刺眼逼人,璀璨奪目。

  「神經病,哪來那麼多白洛,我是誰我還能不知道嗎?冒牌貨!」

  對面那人道,意氣風發地手持利劍,朝著白洛殺了過來。

  那英姿颯爽的身影令白洛一陣眼熟。

  仿佛在久遠時光之前,自己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只是他不記得了,太過久遠...如山海一般相隔。

  下一刻,二人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

  至此,循環已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