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胡楊山澤

  第9章 胡楊山澤

  再多上前一步,娃子就成肉餅了。✌👣 69ˢ𝓗Ǘ𝓧.ᶜᗝΜ 💛🍭

  孩子抓起地上的撥浪鼓,一邊被馬蹄揚起的灰塵激得咳嗽不止。家長終於擠出人群,抱起小孩頭也不回跑了。

  街邊有人紛紛指責,白袍乘客恍若未聞,抬頭看向豪叔。

  豪叔面無表情。

  劉葆葆就在賀靈川身邊,用力咳了一下:「爾等何人,可知鬧市縱馬要受鞭刑?」

  「誰行刑?」白袍少年一聲笑,不掩輕蔑,「你?」

  那人目光如針,劉葆葆被盯得臉皮發麻,不由得縮了縮頭:「黑水城法紀嚴明,你再跑幾步試試?」

  這話說出來,那少年就不理他了,只將目光移向賀靈川,像是知道他才是主使人。

  賀靈川沖他笑了笑,但對方仔仔細細盯過來兩眼,才再次催馬前行。

  後面的灰衣客,則始終沒有抬頭。

  經過這麼一小段風波,兩人騎行的速度也放慢了,街上男女老少一起目送他們消失在街角。

  那個方向,是出城前往東北方呢。

  豪叔適時道:「這兩人都有修為在身,尤其後面的灰袍客,我看不清虛實。那白衣小鬼,或許是兵家出身。」

  賀靈川挑了挑眉,有些驚訝。

  豪叔曾在都城夜屠十餘大戶,後為道門中人點化,習術法、消戾氣,修為精深,在賀家享有高級供奉。他說灰袍客了得,賀靈川自無疑理。

  這兩人不像尋常客商,跑來邊陲之地做什麼?

  此時街心又來幾人,正是黑水城的巡守。他們也被驚動,問周圍群眾:「發生何事?」

  「有兩人縱馬過市,險些踩壞孩子!」群眾七嘴八舌,大意如此。

  才兩人?那就不是賀家的大少爺了,還好還好。巡守更怒,一抬頭恰見賀靈川扒窗看熱鬧,趕緊打了個招呼,臉皮一松,嘴角一翹,「賀大人安好?」

  「好,好得很。」賀靈川笑眯眯地,「你們來追人?」

  「追!」巡守隊長正義凜然。說了不讓縱馬,伱們偏要,這不是藐視法令是什麼?「必須嚴懲!」

  賀靈川給他們指路:「那兩人往東北門去了。」

  巡守隊長道了聲謝,帶著手下拔步追了過去。

  待他們走後,豪叔才道:「幾名巡守留不下他們。」

  「我知道啊,投石問路罷了。🍧♣ ❻➈ŜⒽ𝕦𝐗.𝒸σ𝓶 ♠😺」賀靈川聳了聳肩,「這是黑水城,他們能在光天化日下大動干戈麼?」

  不過那幾名巡守約莫在一刻鐘後就返回了,兩手空空。

  對這樣的結果,賀靈川不意外但要問個究竟:「那兩人呢?」

  巡守頭子沒想到他還在這裡等結果,有些尷尬,咳了一聲才道:「那兩位是征北大將軍、潯州牧手下,來黑水城公幹,並且出示了火印公文。」

  賀靈川長長「哦」了一聲。

  他知道巡守頭子說的是征北大將軍年贊禮,這人領潯州牧,也就是軍政一把手,權力比金州刺史大得多。

  州下才是郡。千松郡太守賀淳華如見到這位征北大將軍,也是要恭敬自稱「下官」的。

  幾名巡守很快走了,劉葆葆看起來也有些不安:「那兩人應該記不得我吧?」

  「多大點事兒,也值得人家掛懷?」賀靈川安慰得毫無誠意,心裡卻想著,潯州牧派手下來黑水城幹什麼?

  恰在此時,天上滾過兩記驚雷,轟隆隆炸得人耳朵發疼,也炸得街上的狗嗷嗷叫了幾聲,夾起尾巴就跑。

  黑水城人見怪不怪,該幹什麼就接著幹什麼。

  賀靈川西眺,發現地平線上風起雲湧,一大片厚沉沉的烏雲。

  暴風雨快來了。

  ……

  「暴風雨要來了。」白袍少年看了看天色,再看看灰衣人,「您看,這裡可以不?」

  他二人赫然就在葫蘆山。

  它有七個山頭,其中三個岩土袒露,粗礪得像光頭大漢。

  雖然其貌不揚,但葫蘆山其實盛產鼠、兔、狐、鹿,有時人們還能獵到野豬和灰狼。

  兩人就站在一條獸徑上,方才已經查過幾處山洞。

  「水土雖不豐美,但生靈不少,數量上勉強是夠了。」灰衣人手中多出一把紫金杵,頂端刻著一頭凸眼大嘴的怪獸,其足下踩著四個掛環,末端削尖如錐,閃著金屬的光澤。

  迎風一晃,一尺多長的杵就變成了七尺紫金杖。

  灰衣人將紫金杖扎進土裡一尺有餘,至它自行立穩,才向白袍少年討來一枚青色銅錢,塞進獸口。

  獸口自行合閉,咬住銅錢,眼中紅光漸盛。

  灰衣人開始晃動杵頂。

  那怪獸腳下的掛環頓時叮呤噹啷響了起來,初聽雜亂,可是多聽一會兒,就能發現它照著特定的音律往復循環,一遍又一遍。

  並且每一遍都比上一遍更清晰、更宏亮,也……傳得更遠!

  原本充斥山林的蟲鳴鳥叫統統消失,只有鈴聲迴蕩,經久不息。

  白袍少年長吸一口氣。

  以他定力去細聽這鈴聲,不一會兒也覺得頭暈腦脹、心跳耳鳴,只得散去專注,盯著遠處的山頭出神。

  分散注意力,就還能忍受。

  約莫是盞茶功夫,兩人身後「嘩啦」一響有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了過來:

  「別晃了,停下,別再響了!」

  紫金杵聞聲而停,兩人回望,見一棵胡楊樹搖動枝葉,簌簌作響,聲音好像就從葉片中傳出。

  胡楊虬曲蒼勁、飽經風霜,看起來至少也有三四百年樹齡,是附近最大的一棵樹。

  白袍少年搶先開口:「你就是本地山澤?」

  「我是胡楊山的山澤,二百年前受任。現在這裡叫作葫蘆山了。」胡楊山澤的聲音很奇特,像是無數葉片摩擦振動產生,初時還有些模糊,越說越是流暢。

  就好像多年沒開口的人,重新適應說話的能力。「我已經沉睡很久,就是本地官員也叫不醒我。你們是誰?」

  它這才感應到紫金杵獸首所銜的銅錢,很是驚訝:「咦,這是新王朝的社稷令,好像稱作……什麼鳶?」

  「鳶錢。」灰袍人一拍獸首,那枚青色銅錢就落入掌心。若有閒人旁觀,會看見這東西比一般銅錢略大,孔開在頂端,以方便繫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