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0章 攪局的麻煩
賀靈川一下站定:「罪該萬死?」
「我只是複述而已,複述!」董銳差點撞在他後背上,「對了,黑衣人戴著面具,身上還冒黑煙,還有煙焦味兒。你不覺得他們很像……?」
黑衣、面具、黑煙、替天行道的口號,呵呵。
「像個P!」賀靈川板著臉,「哪裡像了!」
黑甲首領出動,何曾有過煙焦味兒?!
從哪兒冒出來這麼幾個僂逼山寨貨?
想仿他,至少用心點做個高仿版行不行?
「我們現在去哪兒?」董銳跟著問,「你有把握找到錢宇和那幾個冒牌貨麼?」
「沒把握。」賀靈川頭也不回,「我都沒去過現場,哪能知道怎麼追蹤?」
鬧市當街殺人,嘖嘖,現場早被圍觀群眾踩來踩去,哪怕真有什麼線索也被踩沒了。
「哦對了。」董銳這才記起正事兒,「咱是不是還沒動手,就被這幾個傢伙搶了頭籌?」
他們今趟就為錢宇才來霜田,還跟蹤了十個時辰,結果目標卻被黑甲軍的低劣冒牌貨給暴力劫持了。
這叫什麼事兒?
「不。」賀靈川這才轉頭看他一眼,「已經完事了。」
「哎?」董銳一愣,放心了,「你已經動過手了?」
「是。」昨晚,賀靈川已經指使夢魘潛入錢宇夢境,套問出不少情報。錢宇本身不是爻國的大將或者高官,沒有元力護身,又被董銳的蝙蝠妖傀拿開了清心符,因此難以抵抗夢魘的入侵。
可以說,這趟霜溪之行的任務已經完成。
「那你著急去哪兒?」董銳有點糊塗,「咱的事兒已經辦完,目標死活與我們何干?」
既然情報已經到手,錢宇的死活跟他們還有什麼關係?
賀靈川到底是怎麼得手的,他沒有細問。這人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本事,而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再說,誰還沒點小秘密了?董銳自己也有啊。
「怎麼與我們無關?」賀靈川臉色陰沉,有點不爽,「當街劫人簡單粗暴,你認為我們做不來麼?」
「呃,舉手之勞吧。」那兩個黑衣人就能劫走錢宇,董銳和賀靈川更是不在話下。
錢宇乾的活計是挺重要,但說到底他就是個查帳做帳的,他死了也有別人接手。再說過往那麼多年,他不都查得好好兒地,啥事兒沒有麼?所以薛宗武派給他的就是常規護衛。
「那我為什麼還要費這麼大勁兒,又要套問情報,又不能讓錢宇知曉?」夢魘的本事,除了夢中殺人,就是夢裡問完情報還能讓當事人醒來一無所知。
錢宇根本不記得自己昨晚泄密。
「怕打草驚蛇?」董銳說完,自己也省悟過來,喃喃罵了一句「該死」!
自己二人小心翼翼,就是不想讓錢宇覺出異常,從而驚動薛宗武。
薛宗武就快要啟程返回爻國都城了,若有任何風吹草動令他提高警惕,賀靈川截殺他的成功率自然下降。
現在倒好,錢宇被人劫走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薛宗武耳中。
這就意味著,黑甲首領斬殺他的難度會大幅度提升。
麻煩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
「府衙!」賀靈川頭腦清醒,「薛宗武的帳房管事被劫走,官署多半亂作一團,差役傾巢而出,我們正好可以趁虛而入。」
兩人已經離開借宿的小驛館,路上人多,董銳就得壓低音量:
「去府……去那裡作甚?」
賀靈川反問他:「你覺得,錢宇還能活著回來麼?」
「那多半是不能了。」
「那是鐵定不能了。」拐進小巷子,賀靈川聲音進一步壓低,「無論黑衣人劫人是什麼動機,既然他們喊出『罪該萬死』四字,就不會留錢宇活口了。所以,這起變故一定會驚動薛宗武。」
董銳也跟著咒罵一句,才接著道:「薛宗武要是真把這幾個傢伙當作黑甲軍,那才叫作歪打正著!」
他和賀靈川費這麼大勁兒,就是不想驚動薛宗武,可那幾個冒牌貨卻直接把他們的旗號亮出來了!
「這些黑衣人打著黑甲軍的旗號,卻連三成扮相都沒學到。薛宗武也不是傻子,稍微盤問目擊者,就能猜到這幾個可能是假貨。」
董銳不確定:「這算好消息嗎?」
「當然不算!」賀靈川氣結,「如果薛宗武信以為真,就會對黑甲軍提高警惕;如果薛宗武看破假象——大概率是這樣——就會知道錢宇根本不是這幾人的真正目標,他同樣會提高警惕!」
「他怎麼能看出,這幾人想殺的不是錢宇?」
「要殺錢宇,下劇毒、放冷箭最是簡單便捷,為什麼這幾個非要挑在白天當街殺人,動手之前還得喊幾句口號?」
雖然知道眼下局面惱火,董銳還是忍不住笑了:「那是唯恐別人看不見聽不著。」
黑甲軍行事高調,不就是這個目的嗎?看來那幾人也不過是有樣學樣。
「喊口號也就罷了,偏偏還喊得不走心、不準確,真就是隨便喊喊。」賀靈川搖頭,「他們要是真地跟錢宇有深仇大恨,至於喊得這麼敷衍麼?」
董銳明白了:「他們對錢宇也並不了解,卻把他劫走了,所以是另有目的?喂,那跟我們去府衙有什麼關係?」
「錢宇是被派來審核公帳的,現在半途被劫,已知的原因可能有三:私人恩怨、帳目問題,以及他跟薛宗武的關係。」賀靈川條分縷析,「我們方才說牽涉私人恩怨的可能性很小,那就只剩後兩個了。為了不讓薛宗武往自己的方向聯想,我們只能想辦法誤導他。」
董銳琢磨了好幾息,終於把這裡頭的彎彎繞繞想明白了:「你想讓薛宗武以為,黑衣人是為帳目而來?」
「你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公家帳目是清清爽爽、沒有貓膩的?」
就連送到賀靈川手裡的仰善群島帳目,現在都開始出現門門道道了哩,更不要說爻國這個正兒八經的區域性老牌強國。
超綱了,董銳只能老實道:「我不了解,我是真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