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把手機拿出去還給周時安。
看出她情緒有些低落。
周時安下意識問了句，「這是怎麼了？那小子欺負你了？」
知知聽到這話，有些煩躁。
換了以前，她會隨便找個理由把這件事蓋過去。
但是今天，她卻不這麼想了。
她看了看周時安，說，「爸爸，我已經長大了，你能不能不要還像小時候那樣對待我，這樣讓我感到透不過氣，我希望有自主選擇權，希望你能像媽媽那樣，尊重我，相信我，少管我。」
林央在這方面很放得開。
不是她不關心知知，而是她相信自己的女兒。
很多事情，她都是支持鼓勵她。
但是周時安不同，事事要管，而且很嚴厲，特別擔心她會早戀。
周時安怎麼都想不到，知知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一時之間，他無言以對。
知知見他沉默，做了個深呼吸後，道，「我先回房了，晚安。」
說完，不等周時安回答，她就轉身離開。
林央洗完澡，正坐在床頭看小說。
看得正起勁的時候，門口處傳來動靜。
周時安推門而進。
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的狀態，所以林央繼續看自己的小說，沒看周時安，也沒開口。
換了往常，周時安進來後，一般都是過來抱她一下，然後就去洗澡的。
但是今天的他，很反常。
沒抱林央，也沒去洗澡，而是直接去了陽台。
林央趕緊放下手機，緊隨在他身後。
見他靠著欄杆，背影有些孤寂。
林央直覺有事。
她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他。
臉埋在他的後背上，輕聲問，「怎麼了？看你有點不開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聽到妻子輕柔的聲音。
周時安那被顆知知「傷透」的心，終於有了那麼一點安慰。
他轉身，握住林央的手，低下頭看著她，認真道，「我對知知真的管得太嚴了嗎？」
林央倒是想不到，他如此悶悶不樂是因為這個。
聞言，她思索了一下，才道，「也還好，我知道你是關心她。」
周時安，「我想聽真話。」
他覺得林央在做老好人安慰他。
林央輕咳了一聲，說，「是有點。」
這話一落，周時安的眉頭擰了起來。
喃聲自言自語道，「我是怕她被騙，歡歡是個穩重聰明的，不騙別人就已經很好了，但是知知不同，她太單純了，心地又善良。」
兩個女兒，兩個極端。
歡歡更像姐姐。
雖然才十二歲，但是周時安對她放心得不得了。
知知十七歲了，他都沒這麼放心。
林央聽到他這話，分析道，「凡事都過猶不及，你想啊，知知已經十七歲了，但是你卻把看得比一個十來歲的小孩還要緊，很多時候，你相信妹妹都不相信她，這樣很容易打擊她的自信心。」
「她會覺得，自己連一個十來歲的小孩都不如。」
正是周時安這樣，所以林央總是特地表現出對知知的各種信任，而且經常鼓勵她做決定。
知知的經歷，跟妹妹不同。
兩個女兒當然她是不會偏心哪一個。
但是感覺卻是不一樣。
知知跟林央經歷過太多事情了，林央心疼她。
周時安在林央話落後，沉默了起來。
過了好半晌。
他才開口道，「她現在還小，應該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學習上，不應該想一些有的沒的。」
他說的有的沒的，指的是戀愛。
過來人的周時安怎麼會看不出來，自家女兒對小野的心思。
林央當然聽得懂他的話。
她有些無奈，「快成年了，就算真的談個戀愛又怎樣呢？何況她還沒有，你這樣不止不相信她，還杞人憂天呢。」
周時安，「我希望她矜持一點，那小子對她很冷淡，更多時候都是她在主動，這不是一頭熱是什麼。」
林央，「小野要是不冷淡的話，你就該不淡定了。」
周時安仔細一想，又覺得林央說的有道理。
「再說了，知知的性格就那樣，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愛憎分明，你讓她怎麼在這件事上保持矜持，我覺得咱們先不要管，讓她自己處理。」林央繼續說著。
周時安聽到最後這句話，眉頭蹙得更緊，「等高考後再說吧。」
林央，「......」
雖然那麼說。
不過周時安還是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對知知跟以前還是有所不同。
不會動不動就跟她講道理。
可以說，寬鬆了很多。
知知其實也感受到他的變化，那天晚上不耐煩說了那樣一些話後，她就開始後悔。
其實她是知道爸爸關心自己的。
只是自己當時心情不好，所以才會說出那種話。
雖然爸爸的確愛管她，可是也沒那麼嚴重。
她的父母跟很多父母比起來，還是開明很多的。
小野的假期只剩下一天了。
這天正好是周末。
知知來來回回猶豫了許久，到了當天中午，才壯著膽子問林央，「媽媽，我想去一趟京都，可以嗎？」
林央聞言，看向她。
還未回答，就聽到她又說，「哥哥明天又要封閉訓練了，我想過去看看他。」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頭也低下去。
但是話語還是被走過來的周時安聽到了。
搶在林央前面，他說，「你一個女孩子，主動跑過去做什麼，他如果真的想見你的話，這麼多天，肯定會抽一天過來的，知知，聽爸爸一次，咱們不要過去好不好？」
知知聞言，猛地抬起頭來。
她咬著唇，看著周時安，回答道，「爸爸，哥哥不過來肯定是為我著想，他知道我現在高三，得好好學習，再者，也知道你不喜歡他，所以才沒過來的。」
這句反駁，讓周時安心生不悅，「他告訴你的？」
知知搖頭，「沒有，我自己猜的。」
周時安既心疼又生氣，「知知，爸爸希望你多為自己考慮，哪怕做個自私點的人都好過這樣替人著想，我的女兒，不需要如此卑微。」
沒錯，知知的行為在周時安看來就是卑微。
知知垂下眼眸，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