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初死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
周時安離開後就沒過來，不過每天還是會給林央發信息。
基本就是日常閒聊，問這問那。
不過關於程念初的事情，他一句都沒提。
倒是周時謙上門來了，借著帶周爍到這邊跟知知玩的名義，主要是想從林央這裡打聽點蔣雨薇的信息。
兩個小孩在玩。
周時謙跟林央坐在一旁。
陳姨這周跟團出去玩了，這幾年，她一天都沒休息過，這次還是林央勸說了很久她才同意放假的。
不肯走，是放心不下知知。
怕林央一個人忙不過來。
好說歹說，最後用了命令，她才肯去。
單獨跟周時謙一起，林央還是有些不自在。
想了想，跟他說，「把小傢伙放在這裡就好，你要是忙的話，去忙你的。」
周時謙聽到這話，搖頭道，「我不忙。」
林央，「......」
有些尷尬。
人家說不忙，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這時，周時謙輕咳了聲，隨之突然道，「雨薇這幾天有沒有跟你聯繫阿？」
那天晚上，她給周時謙打了個電話，有的沒的聊了一會兒後，跟他說，她要去看病，等病好了再回來。
還讓周時謙不要聯繫她，打擾她。
她同意接受心理治療，周時謙已經很開心了。
所以，無論蔣雨薇提出什麼要求，他都答應。
答應過後，他又後悔了。
這幾天，他覺得日子可難熬了。
不敢給蔣雨薇打電話，但是還是控制不住給她發信息。
不過，他的信息，她一次都能沒回復。
她不回，他又不好打過去打擾她。
所以今天才忍不住過來的。
林央聞言，搖頭道，「她走的那天給我發了信息，聊了會，之後就沒聯繫了，她說等她回來。」
聽到這話，周時謙蔫了。
他哦了聲，說，「那個，如果你有空的話，麻煩幫忙給她發個信息，陪她聊聊天，你別看她那人總是風風火火，好像什麼都不在意一樣，其實不是的，她也挺需要大家的關心的，你不要誤會阿，我不是說你不夠關心她。」
他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說錯話。
周時謙知道，讓林央多找蔣雨薇聊天，有點道德綁架人。
但是思來想去，也只有她能找。
所以他才厚著臉皮到這這邊來。
林央聽完他的話，直言道，「雨薇是我的好朋友，這些自然是我該做的，不用說得這麼客氣。」
聽到她這麼說，周時謙鬆了一口氣。
他突然想起幾年前，蔣雨薇第一次在周家老宅遇到林央時的場景。
那時候的蔣雨薇正經歷著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
但是無人知道，所有的苦痛都是她一個人在扛。
但是她從未在人前表現出任何悲傷，反而更加反骨無所畏懼。
常常獨來獨往，不交朋友。
這樣的她，卻在只跟林央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主動同她示好。
後來慢慢成為好朋友。
關係好到周時謙很意外。
想到這裡，周時謙的眉頭蹙了起來，心裡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
低頭沉默好半晌，他才抬起頭來，跟林央說了一句，「謝謝。」
林央聞言，搖了搖頭，說，「關於雨薇的事情，不用這樣客氣，她就跟簡薇一樣，是我最好的朋友，誰都不能替代的那種。」
其實林央自己也沒想到，會跟蔣雨薇成為這麼要好的朋友。
當初，周時安還安排她帶著目的去接近她，如今想起來，也是蠻感慨的。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奇妙，
說完蔣雨薇，兩人都安靜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周時謙聊起周時安。
他說，「我大哥那段時間是真的挺難熬，我知道你因為他的不聯繫，還有跟蔣聿他妹扯出關係這兩件而始終不肯原諒他，其實，他是真的有……」
周時謙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林央打斷，「你想說他是有苦衷的對吧？他也是這樣跟我說，可是我一點都不接受這個說法。」
說這句話的時候，林央臉上的神色發生了變化。
停頓了幾秒，她才繼續說下去，「每次都是這樣，動不動來個苦衷，就讓我理解。可是那所謂的苦衷究竟是什麼，又不肯說，我是人，不是神，沒辦法猜測，也沒辦法做到無緣無故的理解。」
見她反應這麼大。
周時謙的眉頭皺得厲害。
他挺猶豫的，不知道該不該把那些事情通通告訴林央。
說吧，怕周時安怪罪。
不說吧，又覺得他挺可憐的。
思來想去，周時謙還是決定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來。
就在林央準備開口結束這個話題的時候，周時謙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哥不說明苦衷，是怕你接受不了事實，遭受打擊。」
「這件事跟你父親有關，其實，除了身體不好是真的以外，他的其他情況都是裝的，他頭腦清晰得很。」
縱然對林中盛已經失望透頂，但是在聽到周時謙這些話的時候，林央還是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看著周時謙，呆呆地，沒說一句話，一副明顯被打擊到的樣子。
話已經開了個頭，周時謙沒有中斷的道理，看到林央這幅模樣，他就知道慘了，到時候周時安知道了，肯定要揍他一頓的。
不過，沒關係，揍就走，他也不怕。
他太清楚有苦說不出來的感覺了。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下去，「你父親當時入獄的那些罪名，有部分是真的，說白了，原本他是出不來的，後來能出來，是因為有人撈他，並且跟他達成協議，讓他潛伏在大哥身邊。林央，不瞞你說，周家會倒得這麼快，他也是有功勞的。」
功勞兩個字，周時謙故意加重。
林央此時已經從怔愣中回過神來。
她擰著眉頭問，「他一直在醫院，怎麼替別人做事，又做了什麼？」
這是她最疑惑的地方。
周時謙冷笑了聲。
說，「每次大哥從醫院離開，他都會把他的行蹤告訴那些人，這些年你知道大哥遭受過多少次暗殺嗎？好幾次都跟死神擦身而過，要不是他命大，早就去見閻王爺了。」
林央聽到這裡，心咯噔跳了起來。
訝異過後，憤怒感隨之而來。
她怎麼都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真相，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還有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巴不得她不好過嗎？
周時謙沒理由騙她的。
此時，林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緩緩閉上眼睛，她試圖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
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效果都不大，甚至有種窒息的感覺。
周時謙看到這個情況，嚇壞了。
「林央，你別嚇我，早知道你聽了會這樣子，我就不說了。」
她的臉色煞白，身體控制不住在顫抖，閉著眼睛，臉微微低垂著，看起來像要枯萎了一樣。
周時謙有點後悔了。
怪不得，他大哥死忍著不說。
想必他預料到這個結果。
就在周時謙伸出手，準備去推林央的時候。
她終於睜開眼睛，抬起頭來了。
「你繼續說下去吧，沒事，我可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