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求生欲很強。

  趕緊解釋道。

  林央收回視線，沒回答他的話。

  自顧自跟知知說，「晚上吃了什麼？」

  知知聞言，把今晚的菜譜一一給她說了出來。

  林央聽完，笑了笑，道，「食慾不錯，有進步。」

  得到沒媽媽的誇獎，知知很得意，問她，「有沒有獎勵呢？」

  林央今天出門前跟她說，如果中午晚上都能把陳阿姨給她準備的飯給吃完了，她會給她一個小小的獎勵。

  小姑娘記得清清楚楚。

  她話音剛落，面前就多了兩顆糖果。

  知知趕緊拿手去抓。

  很高興地說了一句，「謝謝媽媽。」

  說完，她便讓林央放她下來。

  然後跑到周時安那裡，跟他炫耀今天的獎品。

  還讓周時安幫她剝。

  「等吃完藥再吃吧。」接過小姑娘的糖果，周時安說道。

  想到那碗苦苦的藥，知知覺得有道理。

  她點了點頭。

  然後便去廚房找陳阿姨了。

  她一走，客廳里就只剩下周時安跟林央兩人。

  相對無言。

  林央只站了幾秒就邁開步伐，準備回房間換衣服。

  結果人剛經過周時安身邊，手腕就被他握住。

  隨之而來的是他的聲音，「那句話不是我教知知的。」

  林央，「......」

  沒想到，他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我沒這麼想，再說了，如果你拿小孩來利用，那還算是個人麼。」林央想了想，說。

  前面一句話讓周時安看到希望。

  後面一句，又令他十分無語。

  他輕咳一聲，問，「今晚跟誰去吃飯了？」

  問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是輕快的，像是不經意間的隨口而出。

  林央並沒正面回答，只是道，「跟你無關。」

  跟中午一樣，她還是跟簡薇一起，不過多了蔣雨薇。

  薛煬約過她，只不過因為蔣雨薇先約，所以只能拒了他。

  周時安從林央的回答判斷，愈發肯定她是跟薛煬一起的。

  想到兩人可能沒有血緣關係。

  他其實是很著急的。

  如果林央不是許美玉的女兒，那麼說明她跟薛煬沒任何血緣上的關係。

  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

  目前也還在調查的階段，還要等莊琦琦的身世調查出來後，才能確定一些。

  但是，他始終是擔心的。

  私心裡，他是希望林央跟薛煬兩人有斬不斷的血緣關係。

  林央見周時安不放手。

  她只好甩了一下。

  他並未握緊她，所以輕輕一下，她就把他甩開。

  然後徑直往樓上走。

  這時候，陳姨已經牽著知知走過來了。

  周時安只好作罷。

  知知擰著眉頭，苦著一張臉。

  還未到周時安跟前，就開始說，「爸爸，快點幫我把糖果打開，嘴巴好難受。」

  周時安動作迅速。

  幫她剝開糖果，走過去，放她嘴裡。

  知知頓時像是吃到什麼人間美味一樣，笑容瞬間爬上臉。

  林央洗完澡下樓的時候，知知已經被陳阿姨帶回房間洗澡了。

  見周時安還坐在客廳沒走。

  她走了過去，直接跟他說，「有點晚了，我們準備休息，你改天再來吧。」

  見她下逐客令。

  周時安站了起來，目光落在她臉上。

  沉默一瞬後，道，「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正常對待我一些。」

  這話讓林央皺起眉頭。

  她抬起頭，目光沒任何躲避，直直跟面前的人對視著。

  開口前，她輕輕一笑，而後才道，「周時安，你也經歷過厭惡一個人的時候，應該明白討厭一個人是什麼感受吧？所以這種話，你真的沒必要問我，你心知肚明。」

  他們結婚的那三年，就是最好的證明。

  林央只是不再想起那會兒，他動不動就字字誅心的話語。

  但是她沒忘，從來都沒忘記過。

  甩了甩腦袋，她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一些。

  周時安解釋，「那會兒，在我看來，自己就是被算計的一方，你讓我怎麼對你正常，我承認，都是我的錯，不應該那樣看輕你，傷害你，對不起。」

  林央聽完他的話，嘴裡咀嚼著對不起一詞兒。

  過了半晌，她淡淡道，「如果對不起能讓一切都一筆勾銷的話，我自己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聽到這裡，周時安的眉頭已經緊擰得能夾死一隻蚊子。

  他無言以對許久。

  林央又道，「你可惡就可惡在，就算厭惡我，還是選擇跟我上床，而且動不動拿這個羞辱我，還有，我們之間隔著一條永遠都不可能修補的生命。」

  這應該是最基本的原因。

  那段刺骨的痛，她至今都不敢多碰一下。

  周時安走了過去。

  正想拉住林央，就被她喝住，「你別碰我，真的，我覺得特噁心。」

  還是這個詞兒。

  噁心。

  噁心。

  這個女人已經說了許多次了。

  周時安頓住步伐後，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點頭。

  嘴裡喃聲著，「行，我知道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對林央說，也像是對他自己說。

  他轉身。

  正欲走之際，身後傳來一道軟糯的聲音。

  「爸爸，你要回去了嗎？」

  聞聲，周時安斂起黑沉的臉。

  回身的時候，他的嘴角已經揚了起來。

  臉上帶笑。

  知知跑到他面前。

  仰起小臉蛋，有些不開心，「我想爸爸陪我一晚。」

  聽到這話，周時安只好道，「等下次，你到爸爸那裡去住，好不好？」

  他蹲下來，耐著性子同知知說話。

  知知哦了聲，歪著腦袋問，「那媽媽能一起去嗎？」

  周時安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說，「當然可以，只要她喜歡。」

  知知轉到林央那邊。

  問，「媽媽，那下次你陪我到爸爸那邊住一晚，好不？」

  做不到的事情，林央並不想給小孩子希望。

  這個問題，她沒模稜兩可回答。

  而是直接道，「媽媽沒辦法過去哦。」

  聽到這話，知知顯然有些失落。

  她哦了聲。

  強扯出一抹笑，而後道，「好吧，媽媽不想去我也不去了。」

  到底是個小孩子。

  思想很簡單。

  她並未想過這句話會不會傷害到爸爸。

  從小跟林央在一起的她，當然是跟著媽媽做。

  媽媽喜歡的，她也喜歡。

  媽媽不喜歡的，她不去做就是了。

  知知已經看出來，媽媽並不喜歡爸爸。

  小孩子的喜歡與討厭都很直白。

  她那小小的心靈深處，已經有了這麼一個判定。

  可是，爸爸對她很好，她沒辦法討厭他。

  這是她唯一件無法控到跟林央同頻的事情。

  周時安走了。

  林央陪知知睡覺。

  小姑娘心裡有事。

  最終還是沒能藏到天荒地老。

  她上床沒多久，便忍不住問林央，「媽媽，你為什麼不喜歡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