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安看著她。
手緩緩放下。
林央解好繩子,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人就被抱住。
周時安將她抱得緊緊的,好像怕自己一鬆開手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林央已經沒力氣掙扎。
也不想掙扎了。
此時,她有種整個身體都不是她的感覺。
無力又麻木。
周時安的臉埋在她的脖頸上。
那裡是冰涼的。
但是他卻覺得比任何地方都要溫暖。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
林央的目光一直直視著前方。
臉上看起來不喜不怒,面無表情的樣子。
周時安眸色複雜,他一瞬不瞬地看她。
這次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溫和了不少,「還痛不痛?」
他問道。
聽到聲音,林央的眼睛終於動了動。
她緩緩移開視線,看向他。
對視幾秒,而後才淡淡道,「我可以走了吧。」
話落,不等周時安回答,她便站了起來。
這次很順利。
周時安沒有阻止她。
不過他也起身,就這麼跟在她身後。
直到到了門口。
林央突然停下腳步。
她垂下臉,用非常冷漠的聲音說,「請別跟著我。」
周時安頓住,沒往前。
聽不到腳步聲,林央這才打開門,離開房間。
她腳下的步伐,在到了樓梯口處的時候,開始加快。
後面越走越快,到了樓下,幾乎用跑著。
門口雖然有很多人在看守,不過沒人攔住她。
飛奔至莊園外,她終於看到倚靠在車旁抽菸的男人。
薛煬在聽到動靜的時候就掀起眼眸。
看到林央,他闊步朝她走去。
嘴裡的煙都來不及拿下來。
直到到了她跟前,他才將其扔掉。
他抱住林央,當感受到她顫抖的身體時,許多想要說出來的話突然重新咽進肚子裡。
他只是安撫似的拍著她的後背。
不停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林央緊緊咬著唇,說不出一個字兒。
回去的路上,她都沉默不語。
等到進了家門,她才跟薛煬說,「我去洗澡。」
說完,她就進了房間。
薛煬沒跟過去,他一直坐在客廳。
等阿等的,等了許久,林央都沒出來。
他很擔心,所以起身去敲門。
連著敲了好幾下裡面都沒任何反應。
薛煬轉了一下門把手,一下子就打開了。
林央並沒有反鎖。
屋內一片漆黑。
「林央...」薛煬喊了一聲,沒人回復。
他打開手機燈,有了光線,他這才看到床上隆起的那個身影。
走到床邊,他彎下腰,湊近林央,然後才輕聲說,「我知道你沒睡,要不起來,咱們說說話。」
說完,他就在床沿邊上坐下。
結果他剛落座,林央的身體就動了動。
她轉過身來,面對著他。
薛煬把手機放在一旁,儘量不讓手電筒的光照射到她。
「我有點沒用,讓你受了委屈。但是,無論怎樣,還有我呢,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他沙啞的聲音倏地響了起來。
哪知道剛說完,他的手就被拉了過去。
手腕的肌膚觸碰到女人柔軟的肌膚時,薛煬的身體還是下意識僵硬了一下。
好在並未維持多久,他就壓下突變的情緒。
他抬起另一隻手,在空中停留了幾秒後,緩緩地覆蓋在林央的手背上。
此時的兩人,都沒有說話。
昏暗中,他們像是心有心犀一般,在彼此的身上尋找到屬於他們心靈的棲息地。
就這樣,過了好半晌。
林央率先打破沉默。
她說,「在我心裡,你從來都不是一個沒用的人,相反,你為我做了很多事情。」
不是人人都有周時安那樣的權利地位。
除了周家,他還有一群同等地位的兄弟。
陸家,秦家,蔣家。
光這三家,都能替他助力不少。
這樣的人脈,不是誰都有。
所以哪怕周家人為難他,他依舊風生水起。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對付他們,就像對付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薛煬從小到大的身份,註定困難重重。
這些,林央都是懂的。
反正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
薛煬聽到林央這麼說,心裡更加不好受了。
他想了想,跟林央說,「今天天氣很好,要不要起來看星星,天空很漂亮。」
滬市的天空要看到星星不容易。
林央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聞言,她嗯了聲,道,「那你扶我起來了吧。」
薛煬應了聲,「好」然後便扶她。
他把她帶到窗邊,拉起窗簾。
月光很明亮,一下子就有光線照射進來。
林央抬頭望著天空。
一閃一閃的星星,就像在眨眼睛一樣。
她忘了有多久沒這樣的情趣欣賞這樣的景象。
頃刻間,她的嘴角就揚了起來。
眉眼間也有了笑意。
薛煬偷偷看了她一眼,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不過他看得出來,她笑了。
他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薄唇往上翹起。
兩人在落地窗上坐了好一會兒。
哪怕不說話,氛圍也一點都不冷清。
反而比任何時候都要有溫度。
林央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響起。
她說,「薛煬,我身體不好,沒辦法生孩子。」
又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回來就洗澡嗎?因為髒,真的很髒...」
周時安並未像之前那樣放過她。
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裡,他做了不止一次。
說完兩句話,林央就垂下眼眸。
薛煬的手早就緊握成拳。
他很憤怒。
但是這份憤怒中更多的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責備。
林央等了很久,都沒等來他的回話。
低垂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後,她撩起眼皮。
夜色下,她此時的目光顯得格外明亮。
見薛煬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下頜繃得緊緊的,面色格外難看。
她沖他微微一笑。
再次說話的時候,她的聲音竟然顯得格外輕快,「我覺得還是把手續辦了吧,這樣對我們兩人都好。我不用愧疚,你也不用......」
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薛煬捂住。
男人看著她,目光直白得不得了。
他一臉執拗,道,「不許你這麼說,在我心裡,你比任何人都乾淨,比任何人都健全,反正,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