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少年
皇宮
「對於昨夜之事，諸卿怎麼看？」嬴政問道。
「此事並不簡單，乃是一起早有預謀並得到了其他勢力支持的造反行為。」風逸走了出來，直接匯報自己的調查成果。
「哦？果有此事？」李斯問道。
「確有此事，調差顯示，賊人東郭律得到了西伯侯姬昌的支持，賊人……得到了前商王帝乙的支持，賊人……得到了……」說完了案情，風逸便退了回去。
作為一個法家工具人，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定位，什麼反賊，什麼大案，什麼幕後支持者，其實都不重要，帝國需要的只是一個理由！
這個理由可以是反賊，可以是姬昌，也可以是帝乙，真相是什麼，此刻並不重要！
「西伯侯也好，大商也罷，不過是帝國前進路上微不足道的一塊絆腳石罷了，他們不過是舊時代的殘黨，抱殘守缺，死死守著貴族的榮耀，雙眼之中早就沒了人族大局，心中更是沒有先輩們篳路藍縷以啟山林的艱辛、努力，有的不過是蠅頭苟且，腌臢不堪！」尉繚子一句話就定下了調子。
甚至他都開始地圖炮了，不過自從嬴政昨日登基之時，喊出了一統天下的口號之後，彼此也不可能繼續當盟友了。
反正都是敵人了，地圖炮就地圖炮吧，早點兒讓底下的官員認清楚這一點，反而更好。
你們要是貪圖貴族的特權，那就早早的離開大秦，否則，就不要怪黑冰台的官員，找你談心了！
「西岐、大商這都是外敵，外敵使用手段對付大秦，可以理解。但是昨夜竟然有屬於帝國的鍊氣士，與之勾結，一起和妖族聯手引發暴亂，意圖顛覆帝國，罪不容誅！」商鞅補充道。
「哦？為何？」嬴政問道。
「太寬鬆了！」
「帝國對這些鍊氣士太好了！」
「帝國太縱容這些鍊氣士了！」
「鍊氣士們的身份定義一直都比較模糊，有的鍊氣士覺得自己參悟天道，遠離人間，練氣有成之後，便不再以人族的身份自居，自覺高人一等，不受秦法約束。」
「但是這些鍊氣士本身又是人族出身，有著族人、弟子在人間，所以往昔之時，鍊氣士的身份歸屬很模糊，也沒有一部專門管理鍊氣士的法律。」
「這麼說是秦法有所缺失，不夠完善？」嬴政繼續問道。
「不錯，如今的秦法，在如何處理鍊氣士方面確實存在空白，除此之外，許多針對國人的秦法，直接用在鍊氣士身上，也確實有些不適之處。」商鞅肯定的道。
「老臣覺得，對於鍊氣士可以大致的分為兩類，一類是把自己當人看的，一類是自覺超凡脫俗，不再是人類的。」
「前者把自己當人看，那我們就把他們當人看，後者不把自己當人看，那我們也沒必要把他們當人看。」李斯陰惻惻的道。
都不是人了，那該享受何等規格的待遇？
這個曉夢蠻熟悉的！
她的大實驗室之中，好多不是人的！
「嗯，那便如此好了，之前是秦法不夠完善，那麼今日起，便由商鞅前輩牽頭，國士玄靈、國士趙公明、國士雲霄等修行之人配合，再加上帝國境內的鍊氣士的代表，好好的聚一聚，然後制訂出一部符合大秦習俗的鍊氣士秦法。」
「我大秦不是不講道理的，一切皆以秦法為準。而等到這部秦法編撰完畢之後，便公示天下，執行之。在那以後，鍊氣士們也必須遵守秦法！」
「帝國之中，自朕以下，秦法之中，人人平等！沒有人可以在秦法面前有特權！」嬴政肯定的道。
秦法，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嬴政還堅持秦法，那麼大秦就還是那個大秦。
不過秦法之下人人平等，可不等於人人平等！
後者就是二十一世紀也沒有哪個國家能真正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平等，根本就不存在與現實之中，只存在於理想夢想裡面，屬於夢裡想想就好。
可是前者卻承認特權，秦國是承認貴族的，也承認貴族在教育、交通、醫療、功法等方面，享有優先權。
秦法之下人人平等，並不是人人平等！
所以這才是為何玄靈也好，趙公明也罷，都沒有反對大秦，甚至還很支持大秦改革的原因。
貢獻等於權利！
貢獻大，權利就多！
貢獻小，權利就小！
至於無論貢獻多寡，非要堅持強調所有人一律平等，這不是秦法！
……
就在大秦積極行動，想要將修行之人也納入秦法管轄範圍之時，姬昌也開始了行動。
姬昌除了西伯侯這個身份之外，他還是姬家的家主，儘管他這個家主權利不大，甚至說話還沒有家裡的某些長老管用，可家主就是家主，召開一次家族長老會議還是沒問題的。
這是一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天機徹底被屏蔽的地方，是一個獨立的洞天小世界，而此刻這座小世界只是姬家備選的開會地點之一罷了。
像這樣的屏蔽天機，隱蔽無比的小世界，八大家族都有很多，他們積累了無數年，個個都富得流油。
「諸位，根據情報，秦侯正在制定新的秦法，這一部新的秦法一旦完成，天下間的修行之人從此以後也要服從秦法的管理。」
「一旦做到了這一點，秦侯便算是完成了不亞於當年三皇五帝的偉業。也只有三皇五帝才能號令那些修行之人，可即使是三皇五帝，也不可能做到像秦侯這樣，管轄到每一個修行之人的頭上，可是秦侯做到了，秦法做到了！」
「此舉對於整個人族都有莫大的意義，一旦秦侯徹底完成了此舉，那我也只好帶著西周投靠秦侯了。到那時，諸位也要牢記，一定要遵守秦法，莫要把秦法當玩笑，否則家破人亡就在眼前。」
「你們死了其實無所謂，也並不重要，可憐的是，地下的祖先卻從此以後失去了香火，再也沒有後人祭祀他們，實在是太可憐了！」
什麼叫我們死了無所謂？
什麼叫我們死了不重要？
會不會說話啊？
有些脾氣沖的長老，此刻都恨不得站起來擼起袖子，把姬昌打一頓了！
不過一些聰明人卻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們本想著以如今的局勢，姬昌一定會一上來就求救的，然後他們這些長老便可以拿出資源，和這位家主進行博弈，進行政治上的利益交換。
可沒想到的是，姬昌卻絕口不提請求支援的事情，甚至連西岐起兵造反之事，他都不說了。
滿口都是秦侯的改革有多麼重要的積極意義，對人族大局有多少多少好處，滿口都是秦法之下，老百姓有多麼的安居樂業，可是這些和我們在座的有什麼關係？
在座的這些姬家長老，哪一個是真正的普通老百姓？
一個都沒有！
至於人族大局，不過是喊喊口號罷了，或許那些熱血青年們還在乎所謂的大局，還在乎所謂的人族，但起碼眼前的這些老不死的長老們，大多是以家族利益為重！
可一旦秦侯成了最終的勝利者，大傢伙兒的特權就沒了，甚至一旦違背秦法，還得付出代價，憑什麼？
憑什麼這麼對待貴族？
憑什麼這麼對待姬家？
至於大秦承認的貴族特權，不過是優先權而已，這麼點兒優先權，真的不被這個時代的貴族放在眼裡。
只有優先權的貴族，也配叫貴族？
呵呵！
「咳咳，咳咳……」
「昌啊，你有什麼想法，就直說好了，這裡都是自家人。」某位上了年紀的長老，直接說道。
「好，既然三長老讓我直說那昌就直說好了。」朝著三長老點了點頭，姬昌的氣質就變了。
「你們以為你們還是當初的那個熱血青年嗎？你們的心中，真的還足夠公正嗎？你們覺的如今的姬家，還是當年那個為人族開疆拓土，拋頭顱灑熱血的姬家嗎？」
「如果是，那麼你們應該立刻擒下我這個心懷不軌的家主，然後廢除我，接著舉族投靠秦侯，可是你們沒有！」
「你們做不到嗎？」
「你們沒有這個實力嗎？」
「哈哈哈哈，你們之中有的長老身份極為不凡，甚至是當年軒轅氏陛下的孫子，以你們的實力，會勝不了我？可是你們為什麼不動手呢？為什麼不為了人族大義著想，抓了我這個野心家，甚至是帶著姬家的全部實力，投靠秦侯，幫助秦侯一統天下呢？」
「我這個後人都能看出來，天下定於一，有著莫大的好處，甚至完成此舉者，將會成為三皇五帝之後，人族最偉大的存在，你們這些前輩哪一位不比我活得長？你們看不出來嗎？」
「呵呵！」
「哈哈！」
「嘿嘿！」
連續怪笑了三聲，笑的有些長老都有些想要發飆了，姬昌見好就收，便不再繼續嘲笑，不過嘴上卻沒有一句好聽話，反而更難聽了！
「你們早就已經腐朽了，如今的姬家也早就不是當年那個一心一意為了人族崛起而奮鬥的姬家了。說到底，如今的姬家之所以還存在，不過是為了個人私利罷了！為了你們的個人私利，也為了我的個人私利。」
「甚至即使是火雲洞天之中，也有越來越多的人族先賢，對於你們不滿意，對於八大家族都不滿意！人族的一切是火雲洞的先賢們前赴後繼，不斷努力拼搏的結果，可是如今享受這一切的卻是我們這些後人。」
「後人享受不是不可以，可是我們都享受多少年了？如今的我們，甚至都已經成了人族發展的毒瘤，哪怕今日沒有秦侯，來日也會有諸侯一一的對我們動手，甚至逼急了，火雲洞先賢親自出手發動大清洗也不是不可能！」
「夠了！」
「住口！」
「胡說八道！」
「老夫當年為了人族開疆拓土的時候，你小子祖爺爺都還沒有出生，如今輪得到你在這裡指點江山？你算老幾？」
「嘿嘿，老夫當年在顓頊帝的手裡，擊敗南蠻的時候，你小子還沒出生呢！」
「老夫當年也是和唐堯一起爭過天下的……」
（如果被唐堯一巴掌打成重傷也算的話）
「老夫當年和舜五五開，不分上下，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看著大聲痛罵自己的諸多長老們，姬昌面帶微笑，一點兒都不生氣。
這些長老畢竟年輕的時候，也是真正的英雄豪傑，也曾經有過大公無私，一心一意為人族崛起而奮鬥努力的時候，但可惜的是，時代變了！
時過境遷
物是人非！
現實這娘們說變就變，當年的英雄好漢，如今不還是變成了這番模樣？
豪氣干雲，義薄雲天，那都是當年了！
如今被姬昌這個小字輩瞬間揭破事實，惱羞成怒之下，罵上幾句就讓他們罵唄，反正又不掉一塊肉。
恰恰相反，等到他們罵完了，一定會重拾理智，好好的審視現實，現實就是，他們其實已經別無選擇！
「事到如今，能保證諸位長老個人私利的，只有我姬昌，只有我！如果秦侯得了天下，你們的特權，一分一毫都不會再有！秦侯那裡只認軍功，只認對大秦的貢獻。」
「如果帝辛得了天下，那等待你們的也只有死路一條。考慮到姬家的影響，考慮到三皇五帝的影響，帝辛應該不會滅了整個姬家，但是大清洗是避免不了的。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只要沒有提前投靠帝辛，那麼等待你們的，仍然是死路一條！」
「做出選擇吧，諸位！這是蓍草，如果長端向上，代表著你們願意全力支持我西岐起兵，如果短端向上，則代表你們反對我西岐起兵。」
「諸位，秦侯如果贏了，以秦侯的胸襟，只要你們沒有直接起兵造反，那麼事後只需遵守秦法便可好好的活下去。帝辛如果贏了，那麼諸位就只有死路一條。我如果勝利了，那麼諸位的榮華富貴還可繼續保持。」
「嘿，遵守秦法？活的好好的？這樣的日子，我可不喜歡！」說完，某位長老便直接扔出了一根長端向上的蓍草。
慢慢的長老們一一做出了選擇，看著天空上的蓍草，姬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真誠……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