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月華說話時,一直握著江琴的手,帶著憤恨。
是對慕安安的濃烈憤恨。
把她女兒害成這樣,還裝什么小白兔,簡直就是蛇蠍心腸,不可繞怒。
「慕安安這樣的人,勢必會遭受天譴!人在做天在看,要是天不作為,那麼我們就自己來!」
郭月華用力的說著。
江琴原本抱著她哭,在聽完郭月華這番話後愣了好幾秒,隨後捕捉到一個重點,「媽,什麼記者會?」
郭月華憐愛的摸著江琴的臉,「你的澄清記者會,只要開完記者會,你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此話一出,江琴整個眼都亮了起來。
她做夢都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用挨欺負,不用被收拾,不用煎熬。
更不用忍受那些老鼠、蟑螂以及被人尿的飯菜。
「媽,你說真的嗎?我真的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嗎,真的可以嗎!」江琴特別激動。
反而,郭月華的臉,卻有些微妙。
她點點頭,反而更用力的抓緊了江琴的手,「小琴,明天你只要在記者會做一件事,你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媽,你說,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要我離開這個地方!」
「明天……」郭月華聲音明顯有些猶豫,停頓了數十秒,才說,「明天你爸爸會在記者會上承認,你一直遭受到生父的虐待,有個不健康童年,所以才有精神疾病。」
江琴原本激動的臉,在聽到郭月華這句話後,瞬間僵硬住。
卡了好半天,似乎才消化完郭月華的話。
郭月華安撫的說,「小琴,我們都安排好,這只是暫時的屈辱,你只要在記者會上承認精神病,並且嚮慕安安道歉,你就解脫了。」
江琴沒說話,而是用力抽走被郭月華抓著的手,手銬鏈子撞了下桌腿發出聲響。
江琴人站起來,往後退,一臉無法接受。
「媽,你在說什麼?」江琴指著自己,「你不僅要我承認精神病,還要跟那個賤人道歉?」
話是反問的,但江琴一直在搖頭。
非常抗拒。
郭月華試圖解釋,「小琴,這只是暫時的,相信媽媽,只是暫時的屈辱。」
「不!」江琴抗拒,「你不是說過,我是最高貴的,我是江家大小姐,為什麼要我承認,我是別人的孩子,我不要!我是江家唯一的大小姐,名正言順,我不要!」
「你不忍下這屈辱,你就要坐牢!」
郭月華一句話,讓江琴所有抗拒沉默。
想著這幾日的痛苦,江琴身體就在顫抖。
她承受不住。
郭月華安撫,「小琴,這只是暫時的,我不會讓你去精神病院,到時候我會安排你出國。像你哥哥一樣,過一段時間就又回來了,到時候你依舊是江家大小姐。」
郭月華說著,上前一步將江琴拉起來,聲音放輕,「小琴,記得媽媽告訴過你無數次,越王勾踐的故事嗎?忍辱負重,只是為了給對方致命一擊。小琴,你會像哥哥一樣,離開只是暫時的,離開之後馬上就可以回來了。」
「而且,明天的記者會媽媽和……媽媽,都已經安排好了,明天記者會,你會看著慕安安怎麼死的。」
江琴隔了好久才僵硬的問了一句,「你說真的?」
「媽媽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郭月華把江琴輕輕抱到懷裡,「小時候你問我,什麼時候能回到堂堂正正的身份,媽媽是不是告訴過你很快,之後你就徹徹底底成為江家大小姐?」
「相信媽媽,當年的慕青,如今的慕安安都不是可以阻止我們母女高貴的人,媽媽會一個接著一個剷除他們,放心吧。」
江琴點點頭,躲在郭月華懷裡尋求安慰。
只是隔了幾秒又忍不住問,「那爸爸……」
自從江琴出事後,郭月華動用一切關係見江琴,但唯獨江鎮沒來見過。
郭月華在聽到江琴的問題後,冷笑了一聲,「你爸爸啊,現在一心只有那御園壪的親生女兒。」
此話一出,江琴表情一下子僵了,眼裡有驚恐。
郭月華安慰,「放心,就算慕安安再怎樣,你爸爸也不可能拋棄我們母女,沒有我,你爸爸就是個廢物。
更何況……」
郭月華冷笑一聲,「你爸爸要是存了什麼背叛心思,當年那些事我能就讓他一無所有!」
江琴本來很不安,可是看著母親覺得很有安全感。
感覺只要有母親在,她榮華富貴,她的高貴,就會一直在。
……
是夜、御園壪。
晚上剛下過一場大雨,江城頭天天氣還熱到爆炸,這一會兒溫度已經急劇下降。
江城這座城市天氣變化向來是一大特色。
尤其是四五月份時,溫度能從30度,一晚上下滑到10度。
而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慕安安,身體突然顫了下,隨後猛的睜開眼,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
眼裡有著驚恐,整個人靈魂好像被抽走了一樣。
隔了快三分鐘時間,才以緩慢的速度回神。
她看了一眼沒有關緊的窗戶,冷風一縷縷的從外面吹了進來,把窗簾吹了起來。
室內溫度?一直在下降。
慕安安盯著窗戶,思緒卻還在剛才的夢境裡。
午睡時,她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
可現在,她剛從一個噩夢裡驚醒。
很神奇的是,夢裡竟然延續了中午的夢,很甜。
媽媽、外公還有七爺和她。
同桌吃飯。
一直到媽媽說了一句,「以後安安就交給你了。」
結果七爺卻變了臉,「交給我,為什麼交給我,我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
媽媽質問,「你們怎麼可能沒關係,安安都懷孕了!」
兩段對話後的下一秒,場景就變成了機場,慕安安抱著宗政御,說什麼都不肯走。
可七爺卻冷酷的將她推開,說了一句,「小孩,你打破了我們的關係。」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離開。
不論慕安安怎麼呼喊,怎麼追趕,都追不上。
她追不上七爺了。
夢裡,她哭的撕心裂肺,七爺都沒有管她。
只給她一個背影,最後什麼都沒有了。
連回頭都沒有。
慕安安現在整個人都因為這場夢而恐慌。
她撐著手從個床上坐起來,瘦弱的肩膀在顫抖著。
是因為窗外冷風吹的,還是因為夢裡的恐懼,慕安安自己也不知道。
在極度恐慌之下,慕安安抓了手機,下意識撥通了七爺的電話!
電話響了挺久才被接起來。
同時,聽筒里是七爺剛睡醒時沙啞的聲音,「小孩?」
「御叔叔,我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