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共存。
顧夫人給的這個條件，比起留下顧夕記憶，算不上苛刻。
可記憶共存，對於宗政御來說，就是一個不可能的存在。
他沒辦法留下顧夕的記憶，成為慕安安的芥蒂。
餐廳內氣氛越來越壓抑。
而顧夫人卻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一個回應。
『哐』
椅子被推動的聲音，打破了這場沉默。
宗政御站起來，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看著顧夫人給了回應，「抱歉，答應不了。」
顧夫人一直保持著優雅和睦的笑容。
但這一刻，表情都忍不住略有僵硬。
宗政御目光移向顧書卿方向，「晚上十點之前，把人送回來。」
留下這句話，宗政御徹底無任何話，邁開腳步離開。
隨著七爺離開餐廳，顧夫人臉上僵住的笑容徹底沉了下來，表情沉沉的，胸口起伏的厲害。
顯是給氣的。
她原本端過溫水，最後改端了冰水，昂頭灌下去。
冰涼感灌下來，顧夫人才感覺胸口那團火被壓了下去。
但放下水杯的時候，她還是暴露了憤怒，「欺人太甚！」
「媽。」顧書卿伸手抓了抓顧夫人的手。
他還算淡定。
是因為從顧夫人開出條件開始，顧書卿就知道宗政御是不會答應的。
在慕安安的事上，宗政御從未妥協。
即便是顧夫人給了很誘人的答案。
可是作為宗政家七爺，天之驕子，心比天高，驕傲自負，顧夫人給的條件，宗政御自有辦法去調查出來。
所以，要挾不到。
真正能夠要挾到的事，怎麼讓慕安安活下來。
顧書卿說，「媽，這件事，就這樣吧。」
「你妥協了？」顧夫人盯著顧書卿，「你妥協的眼睜睜看著你妹妹被人毀滅，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嗯？」
顧夫人的話語裡是有責怪的。
顧夕抬頭看了一眼顧書卿，眼神委屈的同時，又有一點埋怨 。
顧夕與顧夫人此時是站在同一陣營的，覺得，他們是一家人，應該義無反顧的想辦法讓顧夕留下來。
可是顧書卿，明顯已經妥協。
顧夕笑了笑，「媽媽，沒關係，畢竟……慕安安跟哥哥也相處了八年多的時間……」
「荒誕！」
顧夫人直接拍桌，「八年又如何，慕安安是慕安安不是顧夕！」
「顧書卿，你太讓我失望了。」顧夫人訓斥。
顧書卿沒什麼話，垂眸。
在顧夫人起身準備帶著顧夕離開的時候，顧書卿突然嘆息說道，「為什麼你和七爺總是要分那麼清楚，顧夕和慕安安，明明是同一個人。」
顧夫人回頭。
「七爺覺得慕安安放不下去，可是一個已經在治療恢復記憶的人，已經準備好接納在這段記憶了。
而你們呢，慕安安只是失憶的顧夕，骨子裡，顧夕和慕安安是一樣的，兩個人 面對同樣的處境，是會做出同樣的事的。」
話此，顧書卿盯著顧夕，「不要做出讓自己，讓別人後悔的事，明明是同一個人，非要跟自己執拗，過不去。」
這句話是在隱喻的提醒顧夕一些什麼。
但顧夕卻將視線移開，不肯去面對顧書卿。
顧夫人也不願意多說什麼，帶著顧夕離開。
顧書卿嘆息。
與此同時，收到了羅森的信息。
羅森：那邊如何了？
顧書卿：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很糟糕的哥哥？
羅森：？
顧書卿：不管是慕安安還是顧夕，我都很糟糕，沒有真正做到一個哥哥應該做的事。
羅森：你需要做什麼？
顧書卿：……
羅森：不是，你就是一個哥哥，安安小姐的時候，你在身邊幫她背鍋，幫她隱藏小秘密，暗中助她完成她想完成的。
羅森：然後現在顧夕記憶恢復，你也盡你最大的能力，去圓顧夕童年時沒有做的事，去促成與顧夫人這場飯局。
羅森：以七爺的性格，如果不是因為你，根本不會與顧夫人有這場飯局，顧夫人給什麼條件，七爺能不知道，以他的能力，不是調查不出來。
羅森：一個哥哥，還不是親生的，能夠做到這樣了，你還想怎樣，還要做到什麼地步，把你命給出去麼？
羅森：在這件事裡，你命還真不是那麼值錢。
顧書卿本來心情挺沉重的，在掃過羅森這麼一堆信息，尤其是在最後一句的時候，顧書卿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聲。
雖然羅森話很糙，但也沒什麼毛病。
有些枷鎖，就在他這些話里，慢慢放了下來。
……
後院。
顧夫人帶著顧夕離開餐廳之後，便牽著顧夕往後院這邊走走。
聖誕節的氛圍，整個別墅都放著燈。
兩個人走著的時候，天空炸了煙火，都在慶祝聖誕。
顧夫人帶著顧夕走了兩步，兩個人很自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欣賞著宗政家因為聖誕而製造的熱鬧與慶祝。
「聖誕啊，今天。」顧夫人像是突然想起這件事。
畢竟是西方的節日，她不是很感冒。
顧夫人雖是Z國人，但是在國內太久了，已經習慣了，國內的春節、中秋這樣的傳統節日。
反是聖誕這樣的節日，感覺距離自己有點遠。
顧夕抬頭看了看，笑了笑，「是啊，聖誕節，我已經忘了，我之前是怎麼過的。」
「好像那時候家裡會放一個聖誕樹，大聖誕樹，我很羨慕，只是隨口跟哥哥說了下，然後第二年房間裡就有一個聖誕樹，下面放著很多襪子、禮物盒，都是我特別想要的一些小禮物。」
顧夕說著眼睛一直盯著前方，沒什麼焦距。
在回憶過往的事。
她沉睡太久了，現在回憶起都有點久遠了。
「小孩，聖誕快樂。」
突然的，顧夕眼前模糊了下，大腦閃過白色聖誕樹下，一個帶著紅色毛茸茸帽子的少女，正笑的站在樹下。
背後的男人靜靜的摸著她的頭，說了一句，「小朋友聖誕是要收禮物的。」
「小夕？」
「七爺，我就想要一個禮物，讓你變成我老公，哈哈哈哈，嚇到了吧……」
「小夕？」
「小孩，過來，量下身高。」
「小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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