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顯看著慕安安,最後拉過椅子,坐到了慕安安的面前。閱讀
霍顯很認真的盯著慕安安。
雖然慕安安現在什麼都看不到,但感覺是有的。
「有事?」慕安安放下手裡的東西。
抬頭,憑感覺尋找霍顯的位子。
笑了下,「雖然我看不到,但感覺的出來,你現在超級嚴肅。」
「顯哥,你想跟我說什麼?」
「跟你談談未來。」霍顯說。
只是這句話下來,慕安安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歪著頭,有點小苦惱。
畢竟從認識霍顯開始,霍顯就一直是一個桀驁少年,吊兒郎當,從來沒有一個正經樣。
突然用這麼嚴肅的口吻,說這麼嚴肅的話,慕安安有點不適應。
霍顯看著慕安安,「你想過以後嗎?」
慕安安表情頓了下,在說話之前習慣性扯起了嘴角,帶著笑意,「暫時沒想過,不過目前我很清楚,需要學習。」
這話,霍顯沒接。
只是盯著慕安安。
從昨天開始,慕安安說的每句話之前,都會習慣性的扯了下嘴角,揚著笑意說話。
仿佛在表達一種,我雖然瞎了,可是我依舊積極樂觀生活。
可這不正常。
霍顯說,「只是這樣?」
慕安安點頭,「做事是需要一步步來,我只有先學會了盲人的生存技能,我才能決定下一步該做什麼。」
「可你本不應該這樣的。」
慕安安嘴角慢慢垂下,笑容維持不上去。
霍顯說,「就算宗政御從一開始因為眼角膜救你,可你眼睛不好,醫院為你匹配眼角膜,只是剛好是顧夕的,只是這樣而已。」
「可如果沒有顧夕的眼角膜,我活不到今天。」?慕安安說,「只是還一個眼角膜,已經是我賺了。」
「這是什麼鬼思想?」
「宗政御什麼身份,我慕安安什麼身份呢,我的死活,他怎麼會管呢?」慕安安苦笑。
繼續說,「如果不是因為有顧夕的眼角膜,在那些人衝進來的時候,就算有媽媽救我,我也會死在那些刀子下面。」
「如果我不是慕小的影子,那麼估計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出生、來自哪裡、父母是誰。
慕安安一概不知。
而現在,她也不想去追究那些已經過去很久的事了。
「不管是慕小的影子還是顧夕的替身,這一眼角膜還了之後,我只是慕安安了,重生後的慕安安吧。」
說到此,慕安安揚起嘴角,重新掛起笑容。
霍顯皺著眉頭,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面對慕安安這樣心平氣和的狀態,霍顯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辦法。
談不下去。
一談,就是積極向上。
於霍顯而言,慕安安情緒完全沒發出來,他就是擔心慕安安給憋壞。
而霍顯看著慕安安老半天,最後妥協說,「要不,安姐,我現在帶你出去走走,曬曬太陽?」
如果發不出來,那麼霍顯就想帶慕安安去透透氣。
起碼不能讓慕安安把自己困在這個小屋裡。
「等我眼睛好吧。」
「我問過醫生,你的眼睛現在沒有什麼,手術沒什麼問題,現在主要是讓你適應節奏。」霍顯不死心,「而且醫生也說了,讓你多出去曬曬太陽,或者呼吸下新鮮空氣。」
「醫生也說過,多呼吸新鮮空氣。」
「等以後吧。」
「安姐,你是害怕嗎?」
霍顯說了一堆都說不動慕安安,只能用激將法,「你害怕出去,其實你還是不適應,你還是不願意看面對如此。」
霍顯人從椅子上站起來,「如果你不願意面對,我可以陪……」
「行吧,出去吧。」
霍顯這話還沒說完,慕安安突然感慨一般的同意了。
這麼直接的同意,讓霍顯有些愣神,一時之間也沒辦法反應過來。
慕安安等了半天,沒等到霍顯的回應,歪著頭問,「不是說出去嗎?」
「霍顯?」
「我,我在。」
「那就下樓吧。」慕安安說,「不過,我這還沒適應,你要給我一個墨鏡,要扶著我,注意一點,我不想摔,挺疼的。」
霍顯就這麼靜靜的聽著慕安安交代這些。
甚至將慕安安扶出小屋,到樓下曬太陽的時候,霍顯都有點恍惚。
恍惚覺得,慕安安只是一個發生了意外,導致短暫失明的人。
她的心態爆炸好,並且積極配合治療。
完全沒有喪,沒有情緒,就很坦然的接受現狀。
可,霍顯再抬頭看著慕安安安安靜靜做在椅子上,整個人都帶著一種沉默的時候,又覺得一切都是慕安安裝的。
只是她裝的太好了。
……
霍顯陪慕安安曬了半小時太陽,便把人送到小屋。
一直看著慕安安躺到床上,確定慕安安呼吸均勻睡著了,霍顯這才離開。
霍顯一下樓,趙起余和姚集就迎了上來。
剛慕安安曬太陽兩個人就在了,只是擔心慕安安情緒,不太敢靠的太近。
「顯哥,趙哥,我怎麼感覺安姐跟沒事人一樣?」姚集忍不住把心裡的疑惑說粗出來。
趙起餘思索片刻,也是有同樣的想法,「一直很配合治療,對未來生活 也很積極。剛才那個盲文老師也說, 安姐不像是意外失明,反比任何一個失明患者都要積極,還問了許多盲人以後生怎麼生活,什麼從業的事。」
姚集猶豫,「顯哥,會不會是安姐本身看的開,其實情緒都很好,沒有什麼?」
姚集問這話之所以猶豫,是因為慕安安是自己找黑診所動手術的。
這不是意外。
是情感上的一個巨大創傷。
任誰活了20年才知道自己只是某個人的影子、替身,她身上的任何色彩,都是從別人身上打造出來的,誰也受不了啊。
心臟脆弱的早就崩潰了,甚至活不下去。
可在姚集看來,安姐自強不息積極樂觀的面對這一切。
而霍顯在聽到姚集這番話後,陷入很長時間沉默。
數次回頭看著樓道方向。
霍顯說,「她一直都是一個很堅強的人,任何事都打不垮她,但是……一件事發生,總有情緒調整時間,她沒有。」
她直接跳過喪、崩潰,絕望,這才是霍顯最擔心的。
「還有一件事。」霍顯突然想到今天早餐,「問下附近兄弟,早上有沒有看到陌生男人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