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
霍顯受不了慕安安這個樣子,「傷心了就直接哭出來?」
「就算所有人把你當成替身,可你忘了,趙起余是你憑本事帶出來的,我是因為你才跟在你身邊,亮亮是因為你是宗七才跟你深交,你明白嗎?你能明白嗎?你明不明白?」
霍顯連問了三個『你明白嗎』主要是急。
心疼、著急、崩潰。
心疼慕安安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也著急,在慕安安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的情況下,他竟然無能為力。
就這麼看著她受傷,還要偽裝自己。
那是他的小仙女啊,那么小心翼翼的呵護的小仙女啊。
應該是明媚的,像個小太陽一樣。
她且站在那邊好好的優秀,他便有想愛這個世界的動力。
可現在算什麼?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什麼都沒有。」
在霍顯急切而暴躁下,慕安安依舊淡定,輕笑著,「我只是還了一雙眼,還了之前的人生而已。」
只是跟那些影子、替身,做一次了斷。
「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我該有的樣子,不是麼?」
「你……」
霍顯後面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慕安安太淡定了,淡定的不像樣。
一個人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緒哪怕是崩潰發瘋的,霍顯都能理解。
那也都好。
而不是像慕安安這樣,什麼都不說。
這種感覺,就讓霍顯回到十幾歲的時候。
他從上初中開始就是校霸,打架鬥毆搶地盤,社會顯哥,要麼打贏,要麼叫哥。
那時候霍顯有個很要好的朋友,但在一次群架里朋友被人捅了一刀,一開始是慌張的,但也奇怪那一刀子捅進去就看到一點血。
霍顯那時候也不懂,就是覺得可能傷口不太深,結果當天晚上回去睡覺,那個朋友就沒有再醒來過了。
慕安安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什麼都不發出來,霍顯是真著急,她一個人的時候出事。
「好了,你們都該幹嘛幹嘛去,記得明天給我叫一個盲文老師,我這一個人學不懂。」
慕安安笑笑,手在空中拜了拜,又搜了一番,什麼都沒摸到,她才將手放回盲文的位子。
本想拍拍霍顯的手安慰,可是什麼都看不到,手懸空什麼都摸不到,慕安安也沒招。
瞎眼……
還真是不適應呢。
而霍顯看著慕安安,到現在都還能淡定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甚至那口吻,反像在安慰她的,霍顯就更暴躁了,「慕安安,你性格不是一直很直接的嗎,你能不能難過了直接哭出來?」
「哭?我現在這個樣子我能哭嗎?」
慕安安一句反問,讓霍顯所有的暴躁,徹底消滅下來。
她怎麼哭?
眼睛綁著紗布,上面塗著藥,還有血滲出來。
這一哭,只會讓眼睛的狀況,越來越糟糕。
霍顯心裡生疼。
這個時候又急,又暴躁,卻怎麼都發不出來。
自己好像被困在一個地方,不管怎麼做都是不對勁。
「可你也不能……」
「顯哥。」
趙起余喊了一聲,上前拉住霍顯,「安姐,我們就先下去,幫你找找醫生再檢查你的眼睛,我不放心黑診所那些,你先休息。」
「嗯。」慕安安點頭。
霍顯不想走,趙起余硬拽著霍顯往外走。
等到趙起余把人拉走,很輕的把門關上。
但即便再輕,畢竟鐵門,一關門就會有聲音。
慕安安原本摸著盲文的動作便直接停了,臉上一直保持的淡淡笑,也在這一刻,慢慢的垂了下來。
她抿著唇,深情悲傷。
……
趙起餘一直把霍顯拉到樓下大廳的位子。
霍顯內心暴躁不爽,正無地方發泄,趙起餘一放開他,立馬轉身,一拳打到了牆壁上。
一拳不夠,又捶了一拳。
趙起余勸,「現在你這樣,安姐眼睛也不可能好了,我們現在是要給安姐找一個合適的眼角膜,這才是最重要的。」
趙起余雖然震撼慕安安的行為,也心疼慕安安這番結果。
但畢竟從小在底層混,又是修車廠這邊老大,還是很能分清楚事情的重點。
霍顯沒說話,轉身面對另一個方向,獨自冷靜。
姚集跟亮亮在旁邊,從剛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太講過話。
主要是被嚇到了。
慕安安太狠了,行為太敢了。
這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即便是被當成替身影子,最多就是直接離開。
而慕安安卻直接把眼角膜還了……
古話常說,眼睛是心靈窗戶。
人活著除了生命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眼睛,這眼睛沒了,不僅是在生活上行程諸多困難,還會影響自己的未來。
可慕安安還真的敢……
「安姐是真的狠。」亮亮只能找到這句話。
姚集點頭贊同。
趙起余和霍顯都沒有說話,整個樓道的氣氛陷入一種十分不愉快里。
甚至有點壓抑。
也就在這時,樓層外傳出急切的腳步聲。
趙起余幾人回頭,便見到小九在宋停的陪同下急切趕來。
「安姐在幾樓?」小九一進來就衝著這幾個人問。
他們都在一層樓道大廳。
而小九的話沒得到任何人的回應。
小九又問了一句,「我安姐呢?」
「她已經不是你安姐了。」霍顯回頭,衝著小九說了一句。
他人從後面走了出來,站到了小九面前。
而這個位子剛好擋住了電梯口的位子。
小九說,「我想去見安姐,我要說清楚,我跟她好,不是因為她像顧夕,而是……」
「可從一開始的親近,就因為她像顧夕。」霍顯說,「你以為她為什麼這樣?不管是你,還是宗政御,你們錯的不是後來,是一開始。」
霍顯這句話很扎的。
從一開始。
不管是小九還是宗政御,都把慕安安當成顧夕,都因為顧夕而靠近慕安安。
這是慕安安最不能接受的。
「所以,小孩子,回去吧,別給她添堵了。」霍顯疲憊的揮手,「你沒看到她現在什麼樣子,連哭都發泄不出來,真的,別讓她繼續痛苦了,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你們宗政家的任何人,都別靠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