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這個,讓自己做在這裡吹了一下午冷風?」宗政御蹙眉反問。閱讀
慕安安關注點在他剛才的電話里,「你怎麼就直接答應了?」
「不然?」
「我以為你會拒絕……」
「為什麼?」
慕安安不說話了。
為什麼?
要她也回答不上來。
以宗政御的地位,想要心理治療或者催眠,早就行動了,根本不需要等她這邊人介紹過來。
從來沒行動過,說明是排斥這件事。
「我不想你因為我妥協。」慕安安說,「更不想因為我,去做你不喜歡的。」
慕安安覺得這兩句話,是能夠表達自己目前心裡想法的。
結果剛說完,宗政御突然扣住慕安安帽子兩邊,把自己往他懷裡拉。
低頭時,他鼻子能碰到慕安安鼻子,「只要你開口,從來不是為難。」
慕安安很感動,「我知道你疼我,可我也不想……」
「這件事就這樣。」宗政御沒讓慕安安繼續糾結,「已經安排時間,明天早上羅森會帶FAY到我安排的地方,你陪我去,嗯?」
慕安安沒有立即回應,而是跟宗政御的目光對視。
數秒後,慕安安笑著點頭。
……
翌日。
按照宗政御的意思,羅森在郊外的一處安排了比較幽靜的場地。
以FAY的習慣整理出催眠房間。
催眠房間內,只有FAY跟宗政御,慕安安是在外面。
一牆之隔。
慕安安坐在椅子上,面前大屏幕正實時監控著房間內的情況。
這是宗政御的意思。
FAY催眠工作時是拒絕除患者和她之外的第三個人。
但宗政御知道慕安安擔心,便安排這樣實時監控。
羅森都不敢停留。
慕安安便靜靜的看著,宗政御躺到椅子上,FAY對其進行催眠。
FAY的身份,慕安安私底下聊天過,在英國名聲非常大,是英國第一催眠師班波蘭的關門徒弟。
得其真傳。
FAY催眠宗政御,緩慢的將其帶到了十年前記憶深處的那一夜。
FAY:「你到了嗎?」
宗政御:「到了。」
FAY:「那裡有什麼?」
宗政御:「人,兩批人爭鋒相對。」
FAY:「第一眼看到誰?」
宗政御:「顧夕。」
FAY:「顧夕做了什麼?」
這個問題並未得到任何回答,原本平靜躺在上面的男人,眉頭開始緊蹙。
就算是視頻監控,慕安安能隱約的看到宗政御額頭上正冒出細密的汗珠,表情略有痛苦。
他最痛苦的記憶便是在這裡。
FAY:「告訴我,顧夕做什麼?」
「她拿了槍,對準的方向是我……」
「顧夕!」
原本進入催眠狀態的宗政御突然大喊一聲,人直接從位子上坐了起來,胸膛起伏劇烈。
額頭冷汗一滴滴的往下落。
眼眶是紅的,是情緒極端之後的紅。
在宗政御猛的從椅子上起來的那一刻,慕安安也跟著從椅子上站起來,神情比房間內的宗政御還緊張。
她整顆心都揪疼到一起。
尤其是宗政御念出『顧夕』名字的時候,慕安安心裡的揪疼不是嫉妒或者在意,是感覺到七爺喊這兩個字時是有惶恐的。
他到現在情緒都沒有緩下來。
FAY給宗政御倒了一杯水,「七爺,您還好嗎?」
宗政御並不回應,喝下杯中水。
FAY又問,「您剛看到了什麼,讓您醒來?」
FAY並未說的是,讓宗政御進催眠狀態非常難,一開始就耗了不少力氣,現在宗政御直接衝破催眠狀態。
說明這人內心意志力非常可怕。
意志力可怕是一回事,更棘手的是,宗政御對於這段過去比FAY想像中還要排斥。
宗政御並未去回答FAY的問題。
確切的說,從衝破催眠狀態到現在,宗政御一聲未吭過。
他不說話,FAY也不敢太逼問,只能在一旁耐心等著。
宗政御沒有打算回答,隨手將水杯放在一旁。
可在抬頭,看著閃著紅光的攝像頭時,表情略有猶豫。
攝像頭連結的另一邊,慕安安站著盯著屏幕畫面,七爺目光鎖定這邊時,慕安安是能夠感覺到的。
她雙手緊張的互抓,內心極其複雜。
既不想讓宗政御說出來,因為看著他那樣,是極其不願意回憶,也不願意去說。
可慕安安更想知道。
到底什麼場景,讓他如此?
很矛盾。
與此同時,宗政御緩緩開口,「看到顧夕被人一槍爆頭。」
「是誰?」FAY問。
「不知道。」宗政御回答,聲音略有沙啞。
FAY聽到這個回答,當即蹙眉,正要開口時,宗政御又說了一句,「一片空白,只聽到有人喊『顧夕』這個名字。」
這句話解釋,宗政御是盯著攝像頭說的。
確切的說,他會開口,是因為攝像頭外面的人。
因為外面的人想要知道。
而慕安安自然是知曉的。
慕安安靜靜的看著,內心既有感動,也酸楚。
隨即,她將視線移到另外的地方,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推開門出去的時候,羅森還守在外面。
「安安小姐,七爺……」
「沒事,他出來就說我去洗手間。」慕安安簡單說道,便徑直朝走廊盡頭走去。
等慕安安從洗手間出來,已經是十分鐘後。
FAY坐在慕安安剛才坐的地方,沉思著。
並不見宗政御。
FAY一見到慕安安回來,立即站起來,「七爺接了工作電話。」
慕安安點頭。
FAY重新坐回位子上,「安安小姐,根據慣例,我是要跟患者家屬講明患者細節的問題,這些事,不適合跟患者說。」
「嗯,你說。」
「剛給七爺催眠時,您也看到了,實際上七爺的記憶是有缺失的。」FAY說,「所以,根據我的推算,七爺PTSD症狀最大的根本,應該是在那段一片空白的記憶里。」
慕安安聽著。
腦中自然浮現出剛才見到的畫面。
當FAY問其宗政御,顧夕是怎麼死的時候,宗政御給出的答案是:不知道、畫面一片空白。
FAY:「如果後續繼續催眠治療,找出七爺腦中空白的這段記憶,或許就能根本治癒七爺的PTS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