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今日帝隕！

  十絕陣，十位道君在玄妙道音那一聲「勾陳上宮天皇大帝」出現之後，耳邊泛起嘩嘩流水聲。

  整座十絕陣，出現了一條貫穿大陣和天界的虛幻河流。

  河流之中，有一皇者身影，逆流而上。

  十位道君，都是玄門中了得的人物，何等自負。

  見到那皇者身影，都不禁心神大震。

  祂們雖是玄門道君，有驚天動地的手段，此時心裡亦知，絕無可能與那個皇者相比。

  天皇？

  不，那是未來的天皇。

  天界內，近乎消散虛無的天皇與逆流而上的皇者身影相合，散發出可怕的氣息，甚至衝破了十絕陣的封鎖，璀璨奪目。

  十絕陣外的洞玄瞠目不已。

  祂想不到，自己一聲「勾陳上宮天皇大帝」，居然叫出這麼一位恐怖的存在。

  「恭迎大帝！」赤明至尊等激動無比，天界眾強者激動無比。

  雖然天皇陛下沒有在這一時空證道大帝，可是未來的祂，證就了大帝。

  天無絕神之路！

  沒想到在天皇即將消逝的時刻，竟是未來的天皇大帝，前來拯救。

  …

  …

  正在兩界山巔，大桑樹下盤膝打坐的周清，心神一震，

  「好強大的氣！」

  他仰望天穹，看到了若隱若現的天界，看到了那虛幻的河流，看到了……天界深處的天皇身影。

  這是大帝的氣息。

  周清操縱過長生大帝的帝屍，見過青帝的大道殘影，自然不會陌生。

  天皇的氣濃烈而強大，但根基虛浮。

  「那條河是時光長河。」周清逆轉時空來到荒古時代，自然不會認錯。

  轉瞬間，他就明白了。

  居然是未來證道大帝的天皇，回到了這個時間節點，幫助天皇破局。

  逆轉時空！

  周清也是這麼做的。

  不同的是，周清原本所在的時空，早已和如今的荒古時空斷開，嚴格意義來說，不是同一條時光河流。

  而眼下的天皇大帝，與天皇，處在同一時光河流之中。

  其逆流的難度，帶來的劫數，可想而知。

  果然，當現在和未來的天皇融合時，大道雷劫更加可怕了。雷霆交織，巨響如混沌中開闢世界。

  大道神雷，猶如一片沼澤，將天皇深深陷入其中。

  此時的天皇已經不是先前的天皇，祂已經有了大帝的境界，哪怕由於未來天皇大帝逆轉時空，消耗的力量太多，本身大帝的力量遠遠沒到正常水平。

  可是大帝境界帶來的戰力提升，亦非常恐怖。

  天皇怒吼一聲，渾身散發出深奧的神文，震散周身的雷電。

  祂如同一輪大日驕陽，飛向包裹天界的十絕陣。

  周圍的大道雷劫，完全無法將祂束縛住，如同一張漁網被祂掙斷扯開。

  驚人至極的大道雷劫，到底沒阻攔住祂。

  十絕陣中，十位道君的身影浮現。

  事到如今，祂們沒有後退的餘地。

  天皇的身影與十絕道君的身影碰撞、交錯，產生的異象駭人到了極點。

  十絕陣的強大威力，在十絕道君的本源道力加持下，徹底激發出來。祂們面對天皇大帝，不敢有絲毫怠慢。

  天皇披頭散髮，不停打出恐怖絕倫的神力，帝威震顫虛空，似要將一切摧毀。

  轟！

  天皇的神拳，一拳拳落在十位道君身上，將祂們的道身打爆！

  一個個道君，鮮血灑滿虛空。

  赤明至尊等，看得心馳神遙。

  天界眾強者握緊拳頭，大聲喝彩，若不是顧忌大戰餘波，早已衝進十絕陣中去。

  唯獨向來深沉的長生至尊，此刻眼中有一絲難言的憂慮。

  「陛下的神拳打得太急了，祂怕自己的時間不夠？」長生至尊瞧出了其中的關鍵，但沒有說出來。

  此刻天皇正在揮發大帝之力，而且剛剛和未來的自己融合，境界和力量，無法完美適配。

  至尊們自然看得出這一點，沒敢上去助陣，因為祂們貿然上去，反而會影響天皇的發揮。

  一個個道君的道身被打爆，十絕陣卻依舊存在。

  天皇繼續施展神拳和神術，殺入十絕陣中，轟殺眼前的一切。

  這一路勢如破竹，直接破除了五處絕關。

  但是十絕陣的厲害在於，一旦不是十絕關皆毀，其他絕關過段時間，會在大陣生生不息的運轉下，再度恢復。

  到了第五處絕關，十位道君的身影再度出現。

  剛剛這段時間，祂們也趁機恢復了道身。

  這就是合道的可怕之處，只要沒徹底殺死，不計代價的情況，能再次顯聖，保留大部分作戰能力。

  再次出現的十絕道君，祂們手中多了新的靈寶，朝著天皇一擁而上。

  天皇毫無畏懼，接著跟祂們大戰。

  祂知道，十絕陣的本源在十絕道君身上，不把祂們殺乾淨，要做到將十絕關一口氣全部摧毀，根本不可能。

  激烈的搏殺中，道君的道血灑滿長空。

  祂們的道血一開始是鮮紅，再後來是猩紅，再之後則是水銀一般的顏色。

  血如鉛汞！

  這是最精華的本源道血。

  洞玄在遠處偷偷觀望這一切，祂暗自感慨，自己一不小心，居然做了玄門最大的內奸。

  祂怎麼就鬼使神差將那一句話喊了出來。

  玄天作為真武的化身，怎麼能夠讓洞玄害玄門？

  這樣做，真能脫元始之劫？

  現在洞玄心裡竟隱隱期盼著天皇獲勝，將十絕道君全部滅殺，不留半點痕跡。否則祂們事後復盤，發現蛛絲馬跡，洞玄豈不是要完蛋？

  至於此事能不能瞞過元始？

  洞玄心想，那玄天是從通玄處來的，指不定是太清蒙蔽天機，瞞了玉清元始。

  或者元始知曉，這也是元始計劃的一部分？

  無上存在的博弈，祂完全看不透。

  洞玄看不了那麼深，那麼遠，但眼下的局面，天皇贏了比輸了好。

  哎，怎麼就做了叛徒。

  「我一介散修得道，雖是玄門中人，也只是為了給自己找個大靠山，說是叛徒，也不十分恰當。」

  洞玄給自己找了理由。

  祂又不是根正苗紅的玄門正宗嫡傳。

  而且元始座下的嫡傳，聽說也有叛逃到其他道祖級存在的先例。

  人家元始嫡傳都能當叛徒呢！

  洞玄心安理得地給自己找到藉口。

  …

  …

  天皇和十絕道君搏殺的時候。

  另一方虛空中，有一位恍若披著金霞的女神憑空而立，風采絕世，但是無人可以發現她。

  她輕輕一嘆，「你放棄了於現在證帝的機會，就是為了給那個少年人機會嗎？」

  「你也是為了向我展示大帝之道吧。」

  「我記住了。」

  女神低語。

  她便是瑤池女神，在周清那個時代傳說中的瑤池金母，亦是如今時空後面的金皇。

  天皇的無敵風采，令這位瑤池女神，完全明白了何謂大帝，但是她明白了是一回事，要去證大帝之道，又是另一回事。

  「我註定是皓月，不可與大日爭輝，需要藉助你們的光彩。」瑤池女神有種無可想像的霸氣，卻在此刻，向天皇表達了內心的敬意。

  她心中更痛惜天皇這位大道之路上的好友即將離去。

  雖然大道從來是孤獨，她心中依舊有些亂。

  「天皇陛下會隕落在今日嗎？」瑤池女神身體裡，鑽出一位白衣無塵，氣質空明的女子，縱然瑤池女神的絕世風采，也不會讓她黯然失色。

  「是的。」她看了白衣女子一眼，又道：「逆大道而行，不會有好結果。我近來恢復了一些前古記憶，原來上清和青帝曾為一體過，祂們又和另一位道祖級存在，有過合作，三清跌落至混元無極，與此有關。

  可祂們到底是與大道同生的存在，伴隨紀元生滅，宇宙分裂，生出了一個個混元無極的神話投影或者新化身。但是每次紀元破滅之後，新生宇宙越來越多，三清宇宙縱然相互交織演化，在有些宇宙中，也力有未逮，影響力極弱。再也不復從前那般的無所不能。

  這方宇宙，更是有史以來最大的變數。

  天皇祂們和我，都算是應運而生。不過玄門根深勢大，即使這有史以來最大的變數出現，逆轉了此方宇宙的大道，也不可能對玄門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何況……」

  瑤池女神微微一頓，又嘆息道：「太清從未輸過，元始總是無敵，我只有以身入局，去了解祂們，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等我證帝，再棄帝道而證混元以後，會很快超脫而去，那之後，長生祖樹的樹靈就交給你照顧了，她會取代我的稱號和位置。」

  白衣女子：「我盡力！」

  瑤池女神：「若是她遭劫，你就取而代之。」

  白衣女子蹙眉：「這也太束縛我了。」

  瑤池女神淡然道：「你總歸是欠我的。」

  白衣女子：「知道了，不過我遲早要超越你，讓你叫我一聲姐姐。」

  她狡黠地一笑。

  瑤池女神莞爾，「我不會給伱這個機會。」

  白衣女子不答，又看向十絕大陣。

  瑤池女神看了看，搖了搖頭，隨即離去。

  似乎這場大戰的勝負，她已經不關心了。

  畢竟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白衣女子沒有跟著離開，而是守在原地，想要看到最後的結局。

  她此前從沒見過天皇，但此刻天皇的英姿，完全烙印在她心裡。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謂之勇！

  勇是以智慧思索之後的決定。

  勇是明知前路殘酷，卻不肯放棄的決心！

  …

  …

  十絕道君的水銀道血，助漲了十絕陣的威能。有無數霞光氤氳，將天皇籠罩起來，恐怖的道力，鑽入天皇的身體，試圖將其煉化。

  大道雷劫的力量也被十絕大陣吸收。

  整座十絕陣，渾如一座無比可怕的道爐，要將天皇徹底摧毀。

  天皇陷入其中，長發飛揚，沒有絕望，冷聲道：「到此為止了！」

  天皇的眉心裂開，七竅流血，整個人卻散發出無比璀璨的光芒，道道神文出現，衝擊十絕陣的道爐，要將眼前一切束縛祂的事物毀滅。

  天皇徹底激發了自己所有的潛能。

  「未來的我，讓我看看大帝的力量，有多強大吧！」天皇心裡吶喊一聲。

  祂以無比堅定的意志和決心，將此刻大帝的境界和殘餘的力量揮發到了極致。

  恐怖至極的力量，轟向十絕陣。

  渾如宇宙大爆炸一般，摧毀一切。

  轟！

  十絕陣、大道雷霆之力、以及十位道君，均自被恐怖的大帝之力爆炸摧毀。

  虛空中，十件奇形怪狀又十分殘破的通天靈寶出現，既是十絕陣的陣器，亦是十絕道君寄託真靈的靈寶。

  它們本質極為可怕，有一絲萬劫不磨的韻味，方才在這極致爆炸中，保留住十絕道君最後一絲真靈。

  虛空中，各種大道力量朝著這些通天靈寶匯聚，試圖將十位道君再度復活。

  這就是合道的可怕之處。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天皇施展神術，神文飛出，交織出神網，將這十件通天靈寶一網打盡，暫時阻斷了它們和虛空中大道的溝通交融。

  這也是大帝之道的可怕之處，完全可以與虛空宇宙原本的大道隔開，獨立自主，從而阻斷了這些道君對大道之力的汲取途徑。

  「陛下，你沒事吧？」赤明至尊第一個來到，神色激動。

  其實祂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天皇：「赤明，我剛才的戰鬥，你都記住了吧，在我走之後，儘可能地去參悟它，你會成為和未來的我，一樣的大帝！」

  說到此，天皇禁不住苦笑一聲，「我倒是糊塗了，現在的我，哪裡還有未來。」

  祂說不清自己是戰勝了命運，還是會將荒古的命運推向更慘烈的境地。

  祂做到了能做的一切。

  長生至尊道：「陛下，你犧牲了自己的未來，可我們未必對得起你的犧牲。」

  天皇拍了拍長生至尊的肩膀，「盡我們所能去做，大道不讓我們活，我們就偏要努力活下去。我的這一份，你們一定要替我好好活著！」

  祂說完之後，自嘲一笑：「我真是嘮叨啊，可是……」

  「我也真的累了！」

  天皇凝立在虛空，一動不動，宛如不落的太陽，依舊有璀璨的神光。

  可是……

  至尊們，天界的強者們，都露出前所未有的悲慟！

  今日帝隕！

  …

  …

  天皇隕落的剎那，遠處的虛空中，有強大的氣息波動在不斷接近。

  恐怖的陰影，逐漸向天界、荒古大地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