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結拜

  周清暫時制定後續的計劃，然後讓朱煌上人等駕馭靈舟，離南海龍君一眾稍遠，開啟靈舟的隱匿禁制，而周清則是離開靈舟，施展風雷翅。

  他身形在虛空中，不時閃現，猶如一道閃電跨過海域。

  來時的海路，他早已銘刻心底，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到了一片空闊的海域，周清停下。

  青陽神火從袖子裡鑽出，裡面包裹著一塊魔符。

  無論如何，周清都會在進入洞天前，先處理掉這個麻煩。

  他深知，魔符是古魔化身出現的關鍵。

  不過，上次魔符能完整化身出來，也是藉助了滄溟子的精氣神。這次司空玄先被滅殺，魔符的古魔化身出來，少了憑藉。

  周清以青陽神火鎖定魔符，渾身升起毀滅劍意，青楻劍蓄勢待發。

  天地昏暗，天地之力，在毀滅劍意的引導下，加持青楻劍的劍身，周清的精氣神也注入這一劍當中。

  一劍斬出。

  周清猶如大樹到了冬天，被抽取生機，略帶枯萎。

  而毀滅劍光，泛起陰沉昏暗的波瀾，斬中魔符。青陽神火恰時在毀滅劍光到來時散去。

  魔符本能地預感到危險。

  一條魔影剛從魔符中泛出，猶如黑色的黏稠液體。

  毀滅劍光無形碾過。

  魔符粉碎，魔影潰散，接近虛無。

  在周清看來，這還不夠，灰白的叱目神光席捲而來，將魔影徹底消散虛無，然後是強大的神識攜帶青陽神火，灼燒虛空，來回好多次。

  確定一點魔氣都不復存在，周清方才升起北冥真水，激盪法力，再次清洗一遍，伴隨北冥真水的運用，法力一如既往的開始回升。

  天地間各類元氣，融入道爐，他肉眼可見的引發了小型靈潮。

  而一時間，這片海域的靈機被嚴重抽取。

  周清默默感受，周圍靈機變得淡薄。

  不得不說，他才金丹五轉，已經是個吞噬靈機的怪獸，難以想像六轉、七轉甚至九轉時，需要消耗多少天地靈機。

  而且天地靈機太過稀薄的地方，他肯定也要花費精力，鎖住自身靈機，不使其外泄。

  難怪南荒的元嬰後期老怪物大都要占據福地，而傳說中化神開闢的洞天，往往要吸收好幾個福地，才能支撐化神的日常所需。

  越是高階，越是需要資源。

  「等我金丹七轉，內天地自是洞天了，需要龐大的靈機來蛻變，而且因為早早開闢出內天地，我的洞天肯定比正常化神大上許多。」周清暗自心想，甚至能夠清楚知曉，化神簡直是個大盜，從此界攥取資源，培養自身洞天，即使死後，因為洞天殘留，也很難還道於天。

  這種等階的強者越多，天地受到破壞就嚴重。

  但想要變強，必須得如此。可是所處天地靈機衰落，對高階強者也無好處，其必然會引來天地反噬，所以開源比節流更重要，掠奪其他世界，補益本方世界，實是必然發生的選擇。

  「根據目前種種線索來看，魔物的源頭，應該是異界。如果說高階修士是寄生天地，那麼越是厲害的魔物，越是毒瘤……」

  周清憑藉自己歸納的線索，也能察知到一些上古中古時的真相。

  他略作感慨，搞定魔符之後，心裡像是抹去一些塵埃，輕鬆不少。

  只是不知，他處理掉這個魔符後，將其中的魔影滅殺，對古魔本身能造成什麼影響。

  …

  …

  距離海域不知幾千萬里的地界，

  冥羅宗。

  高大的魔影，雄踞王座上，身心合一，參悟殺戮的真意。

  忽然間，魔影一陣顫動，身影模糊。

  良久之後，顫動方才止歇。

  「怎麼了？」另一個魔影詢問。

  魔影略帶枯萎，怒氣勃發：「司空玄這個廢物。」

  它一彈指，大殿中，一尊石像好似流沙一般潰散。

  因為距離太遠，代表司空玄的石像尚未實時反應命主的情況，而魔影反而和自己的化身符，擁有非同尋常的心靈感應，在其破滅的那一刻，波及到了本體。

  經過短暫的神念交流，兩大古魔確定了洞天之事，已經不是它們所能控制，而且損失一尊化身，還拖累了古魔神通的圓滿。

  這次不經意間又在周清手中吃下暗虧。

  加上擺渡人那一次。

  它們短短百年內，吃下好幾次虧，實在是前所未有的。

  既驚且怒，卻暫時無可奈何。

  兩位古魔對周清恨意更濃，一旦神通圓滿，周清必然時它們血洗的目標。

  …

  …

  周清經過施展毀滅劍光，慢悠悠地施展北冥真水回去。提前解決掉一件隱患，實是讓他心情大好，飛行的過程中，周清緩緩放開神識，仿佛融入周圍的天地自然中，氣機雖然比巔峰時衰弱，卻也渾然無漏，無懈可擊。

  他突然意識到，越是高階的修士，其實對法力、氣血的依賴在降低。

  人力有時而盡，天力無窮。

  若是能掌控一片天地，駕馭無窮無盡的天地之力，化身法則一般，肉身和法力的損耗實是不足為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修行的道路，早在道經里就清晰闡述了。

  最終要歸於道法自然上。

  至於到了這一步之後，還有什麼，非是他如今可以預見。

  …

  …

  周清陣營和龍君陣營最後一場鬥劍，來到尾聲。

  最後與朱煌鬥劍的是一個狼族絕世大妖，號稱天狼主，但比當年的嘯月強大許多。

  它沒有駕馭法寶，甚至沒有神通，僅僅化出本相，用狼爪體現出自身的強大、兇狠，一招一式，返璞歸真，如將殺戮法則精準具現，沒有任何一絲動作是多餘的。

  朱煌上人與其爭鬥，雖然從容不迫，實際上沒有任何放鬆。

  朱煌上人駕馭火系神通的本事，也讓周清大開眼界。火焰在朱煌上人手中，徹底「活」了過來，布成天羅地網，無聲無息間，籠罩它和天狼主的戰場。

  雙方交手愈發激烈。

  朱煌上人的火焰也愈發凝聚，大網收緊，如同一輪大日浮現。

  而天狼主的殺機愈發凝聚。

  不知何時，雙方的氣機各自來到頂峰，進行了一次激烈無比的碰撞。

  轟！

  天地氣機一陣劇烈無比的波盪後。

  朱煌上人渾身燃著火焰。

  而天狼主滿身殺機，渾身泛起恐怖的氣血轟鳴。

  這位天狼主，實則將自身一切都奉獻給了殺戮，肉身便是它最大的憑藉，修煉異常極端。

  龍君拍手道：「青靈子道友，此局算是平局，如何？」

  周清：「便依龍君所言。」

  龍君垂下龍眸，在它眼中，周清自昨日過後，身上多了一分難以解釋的煞氣，那肯定是周清剛做了什麼，還來不及完全收斂煞氣，被它所察覺。

  這個人族修士，著實十分神秘了得。

  鬥劍在雙方大佬的肯定下，順利收尾，各自也鬆了口氣。

  季伯升這次也沒吃虧，趁勢收下司空玄留下的魔眾，真正成為龍君麾下第一強者。

  雙方戰罷。

  隨即移山填海，就勢營造了一片島嶼，進行宴會。

  宴席上，龍君和周清並列而坐。

  觥籌交錯，把酒言歡。

  龍君大笑道：「青靈子道友，你我之間，實是相見恨晚。像你這等英才，將來定然化神有望，這一杯算是老哥哥提前為你慶賀。」

  季伯升等人跟著舉杯，「為真人賀。」

  周清微笑舉杯，「亦為龍君賀。」

  聖姑等妖也是知情識趣的，自是沒有在此刻掃興。有龍君帶頭緩和氣氛，絲毫看不出雙方此前劍拔弩張。

  周清現在總算知曉，為何龍君能修行近萬載，兀自屹立不倒。

  而與其同時代，多少天驕人傑，俱都雨打風吹去，化作一抔黃土。

  曹孟德說的沒錯，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

  南海龍君，實是詮釋了這一點。

  當年嘯月，占據螭龍之身，卻不得真龍的龍性精髓，故而遭劫。

  龍君喝得興起，說道：「青靈子道友，而今世間英傑，寥寥可數，老哥哥與伱相見恨晚，不如你我結拜為兄弟，如何？」

  周清嘴角一抽，這龍君忒沒臉沒皮了。

  好在不是拜他為義父，否則就是其心可誅。

  周清尚未拒絕，龍君一拍手，不管周清答不答應，說道：「取孤的沉香輦來。」

  片刻不到，一座法駕出現在眾人面前。

  只見此物，渾身好似群星閃爍，實是天地間難得的奇珍異寶，渾身散發出異樣的仙香，有陣陣仙音徐徐散發出來，使人陶醉。

  龍君：「此法駕，乃是中古某個仙宗，一位化神強者所有，昔年出行時，有兩頭元嬰中期的妖族強者拉車，威風赫赫。我觀此物，早晚與賢弟相配，切勿推辭。」

  周清：「那就多謝大哥了。」

  他總算知曉，這糖衣炮彈，即使成了高階修士，也難以抵擋。

  老龍能活這麼久，實是必然的。動不動就拿這個考驗對手，這誰擋得住？

  龍君：「賢弟也不要因為洞天之事為難，大哥我此行只為玉墟道果而來，其餘事物，都好商量。至於最後的道果，你我也不必打生打死，屆時分個高下，再決定歸屬，你看如何？」

  它活到現在，什麼外物都看開了，進入洞天，實在不想和周清糾纏，只要周清不拖後腿，一切好商量嘛。

  周清舉杯飲盡：「一切便依大哥所言。」

  一人一妖，談笑風生，眨眼間，好似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一般。周清此行最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採集煉製洞玄丹的靈藥，至於最後的道果，既然說了各憑本事分屬，那也沒啥好說的。

  他現在甚至懷疑，要是自己金丹六轉，實力壓倒龍君，龍君為了衝擊化神，估計都能當場拜他當義父。

  老龍實在是沒臉沒皮。

  不過這也體現出，老龍為達目的，實是不拘於世俗成見，真要與其為敵，也是個極為難纏的對手。

  強者可怕，但不要臉的強者，更為可怕。

  來而不往非禮也，周清取出精製的靈酒。龍宮雖然也有釀酒，論材料珍稀，還在周清的靈酒之上，但是口味獨特，絕非龍宮的靈酒可比。

  周清取出自己的酒，才真正放心喝進去。

  先前的酒，全都進了內天地。

  出門在外，飲食一定要小心。

  多少江湖好漢，都是倒在蒙汗藥上。

  雖然周清有北冥真水，萬毒不侵，他也依舊謹慎，萬一有北冥真水對付不了的迷藥呢？

  不過龍君，仰仗真龍之身，根本不怕周清下毒，喝了靈酒後，贊道：「上古時，有一酒泉，名聲極大。賢弟之酒，不弱於酒泉了。」

  周清：「大哥既然喜歡，貧道再多送你幾缸。」

  龍君歡喜不已。

  此宴可謂賓主盡歡。

  眾妖各自散去。

  …

  …

  「你這番能和南海龍君結拜，怕是沒多久，便要名震南海了。」聖姑笑吟吟道。

  周清：「龍君果然是極為難纏的對手，幸好咱們要煉製的洞玄丹，無須道果。否則這次進入洞天，咱們麻煩不小。」

  聖姑：「道果能奪下最好。」

  周清：「嗯，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便算了。」

  其實他有袖裡乾坤，取到道果的把握很大，只是到了時候，須得隨機應變。龍君的態度，至少表明，兩家在爭奪道果之前，不會發生大的衝突，如此才能真正走到洞天深處，收穫滿滿。

  周清和聖姑她們，隨即商議進入洞天之後的一些細節，免得到時候突發意外，引起己方混亂。

  即使雙方開始合作，也須得小心謹慎。

  因為有古魔摻合進來，周清料到此行沒有那麼簡單，猜測洞天之中，必有意料不到的劫數。

  這也是他願意和龍君暫時合作的原因。

  否則可能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煩，導致他們功敗垂成，甚至損失慘重。

  …

  …

  「龍君何以如此委曲求全？」季伯升問道。

  龍君：「司空玄和冥羅宗肯定有什麼驚天的秘密，看來這玉墟洞天之行，必然有咱們無法預測的可怕風險。此時不宜和青靈子衝突下去，他是個聰明人，暫時可以合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