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天蛇箭，玄蛇錐

  因為不知聖姑去了多遙遠的地方，故而玄瑤需動用玄蛇族的祭祀禁術，傳訊聖姑。

  傳訊完成，自然是等待聖姑回來。

  周清於是告辭，並順了一小袋子蛇鱗果回去。當然，他還用道術還原自己與擺渡人的大戰過程，將其交給了玄瑤。並給了玄瑤一滴黑血，那是擺渡人留下的。

  黑血還在蠕動，有分裂的徵兆。

  周清明白，這是擺渡人跟他一樣，有類似的血肉重生特徵。不過擺渡人沒有死掉，這一滴黑血也不會真正蠕動分裂成新的擺渡人。

  而且擺渡人重生的不是「血肉」，應該是以黃泉濁水為主體形成的「肉身」。

  他最後的真罡血箭，必然給擺渡人帶來重創。而且周清的血肉，有強大的陽剛之氣，故而真罡血箭會持續給擺渡人造成傷害。

  不過擺渡人到底是景陽的一部分，神通詭秘，周清沒能感應到他的大致方位。

  但以玄瑤的追蹤之能，肯定會有辦法。

  周清也沒添油加醋，只是將擺渡人邪魔的一面如實呈現出來。

  他再與白鯊妖主回到青陽道宗，準備做最後的準備，然後進入枉死城，搞到五雷正法再說。

  以他目前的神通，大部分都會被跟他一樣成就金丹的景陽克制，唯有推陳出新，後浪拍死前浪，才能超越景陽。而且才更有機會，跨過景陽沒有跨過的那個坎。

  景陽是陰陽寶瓶身，周清是八卦道爐，成就五行聖體，這是兩者最大的不同。

  正如景陽在陰陽大道上的成就並非周清能趕上，周清擅長的五行大道，也能達到景陽到不了的高度。

  但兩人都不約而同修煉了邪魔神通。擺渡人是黃泉濁水，而周清是塵寰劫水。

  只能說，冥冥中，一前一後的兩人，都有相同的理念，水包容萬物，近乎於道。

  故而對水行之道，下意識深入研究。

  不同的是，周清的根基就是五行，非是陰陽。水行是五行之一，此所謂「道」勝也。

  與擺渡人一戰，更讓周清意識到，神通、法寶都有靠不住的時候，肉身始終會是最後的依仗。

  肉身代表絕對的力量，是力道。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神通法寶，都是紙老虎。

  「看來光是五雷化極手這些，不足以發揮出我肉身氣血最大的潛力，還得想辦法得到更強大的奇技，或者自己創造。」周清想到青楻劍，想到劍廿三。

  或許這是一個方向。

  如果他能將肉身極盡升華，劍道進階到類似劍廿三或者「天劍」的境界，配合青楻劍，使出絕世奇技，其威能或許無法想像。

  周清前世讀過的影視、小說等，某種意義也是一個寶藏，主要在於想像力。他可以憑藉自己的條件，以及養生主的輔助，創造出類似的大招。

  甚至讓前世神話級別的絕學，變成現實！

  景陽老道已經隕落，從此以後，他就是修煉界的神話！

  至於擺渡人什麼的，周清並不認可對方就是景陽。

  過去的強者，既然失敗了，最好是給後輩當墊腳石，周清不介意踩著老前輩上路。

  這是對前輩最大的尊重。

  我認可你，尊重你，然後超越你。

  若是以為前人高不可攀，無法超越，那才是對前人最大的不尊重。

  一個人的成就，若是無法超越，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道路並非正確，所以才不能繼續走下去！

  與擺渡人一戰，沒有給周清造成任何陰霾，反而激發了周清心中的豪氣。

  這是到了他這種級別，自然而然產生的心氣。

  他的道，不允許他屈於人下。

  正如一個權臣已經受了九錫，不篡位怎麼收場？

  修煉生靈的成就越高，自然會越來越靠近大道，朝著唯一性和排他性靠攏。

  此謂之道性。

  正如兩條相似的道律，必然以一條為主，不能存在曲解和衝突。

  …

  …

  青陽道宗，昴日在銳金峰上面朝大日，吞吐陽光，呼吸間流淌著若隱若現的火焰，氣息貫通全身，與大日相合，還隱然間勾動地火天爐，一股磅礴的火氣，油然生出。

  看樣子，昴日倒是因禍得福，有點破而後立的趨勢。

  周清知曉，這是昴日的特殊血脈在起作用。

  白鯊妖主看著昴日，有些羨慕。她見識匪淺，自是意識到昴日這種本能的恢復，意味著其絕頂的妖族天賦。

  簡直羨慕不來。

  人族修士雖然有仙體，但是也不乏有普通修煉者，靠著驚人的毅力和道心，頓悟大道，取得不可思議的成就。

  但妖族的話，血統論的影響非常大。

  似土甲龍、碧眼水睛獸等，哪怕投身青陽道宗，有不少藥渣可以享用，也至今沒有突破到結丹層次。

  昴日發現周清回來，原本昂首對著大日，無比自信，頗有種「一朝紅日出，依舊與天齊」的架勢。

  此刻一下子變得諂媚，小跑到周清身邊。

  周清踢了昴日一下，「為了伱這傢伙，害得我師兄厚土峰都沒了。」

  昴日只當耳聾，沒有聽見。

  做人要臉皮厚，做雞更得臉皮厚！

  「白鯊道友，多謝這次趕過來相助。」周清拱手道。

  白鯊妖主：「真人言重了，你對妾身的救命之恩，妾身實是無以為報呢。」

  周清笑了笑：「我打算將羅剎鬼主的寶貝徹底煉化，你煉寶的材料搜集得怎麼樣了？」

  白鯊妖主：「大致齊全了。」

  周清：「你將材料給我，我先幫你煉個胚胎出來。」

  白鯊妖主微微一喜，又道：「不會耽誤周真人你的事吧？」

  周清：「我用地火和丹火一併煉了，不妨事。」

  「多謝。」白鯊妖主略有激動。她已經知曉周清是人族最厲害的煉器宗師，自己的法寶交給周清打造胚胎，必然比她自己，甚至請朱煌上人要好許多。

  周清：「往後還得請白鯊道友幫忙呢，這次枉死城之行，也得白鯊道友相助。客氣的話，不必多說。」

  白鯊妖主：「周真人儘管驅馳妾身便是。」

  見到周清與擺渡人一戰之後，白鯊妖主更有投身之心。她覺得周清這人對自己人，甚是寬宏，著實值得追隨。

  說不定，她跟在周清身邊，有朝一日能如玄蛇族的黑天玄蛇或者朱煌上人的先祖那樣，跟隨玄天上帝，最終成就真靈！

  對於任何妖族而言，一旦成就真靈，能令整個族群都從血脈上受益，因為蛻變成為真靈的時刻，有大道之力加持，影響蛻變血脈，自己的後裔以及族群，都會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從而增加後代出現真靈的機率。

  …

  …

  周清繼續用青陽神火煉化血棺以及三頭金翅夜叉。這是水磨功夫，一旦開了頭，後續按部就班即可。周清神識強大，還可以做其他事。比如將白鯊妖主的法寶胚胎搞定。

  白鯊妖主打算以青鳳翎羽為主，配合她的尾鰭，煉製飛刀法寶。一件件材料打入，青鳳翎羽還有剩下的邊角材料，周清直接拿來煉製箭羽，順便測試青鳳翎羽蘊藏的規則法理。

  箭羽煉製成功之後，自帶強大的風屬性力量，周清將其安裝到小蛇身上。

  「景清你試試？」周清循循善誘。

  安裝上箭羽的小蛇，好似多了一對小翅膀的迷你螭龍。它本來肉身無比堅韌，速度極快，敏捷非常。

  此刻裝上箭羽，如蛇添翼，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小蛇興高采烈地回到周清身邊。

  周清：「還可以更快點，不過你忍忍。」

  周清抓起小蛇，拉開震天弓，朝著天空射去。

  轟轟轟！

  用一個結丹級別的大妖當箭身，青鳳翎羽的邊角料作為箭羽，威力比周清此前的真罡血箭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天空出現一條長長的箭痕，沒有雲氣合攏。

  這一箭，才是真正的「裂天之威」！

  過了不知多久，小蛇才回來，渾身除了有點焦黑，其他都沒啥。果然犧牲了體型，小蛇雖然力量不如同階大妖，卻在肉身堅韌程度，達到難以想像的層次，才能承受周清全力拉開震天弓加諸的勢能。

  而且箭羽本身有風屬性力量，能形成氣流，爆發出尖銳的罡氣，保護小蛇。

  何況小蛇還自帶可怕的蛇毒。

  「此箭撕裂蒼穹，以小蛇為主體，就叫『天蛇箭』吧。」周清暗自給小蛇取了個花名。

  有了天蛇箭和震天弓，周清等於多了一張可怕至極的底牌。當然，這張底牌配合二師兄的「道友請留步」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周清都想不到，福松那「災厄道術」居然如此厲害，近乎規則。雖然「道友請留步」在平常時候沒啥用，可是其竟然能無視境界實力的差距，強行讓擺渡人定住剎那，在絕頂強者的交手中，一剎那能做太多事了，足以將敵人的優勢逆轉。

  沒想到，他二師兄，有一天也能成為因果律武器！

  「我師兄出息了啊，難道他真是修煉災厄道術的天才？」

  周清感慨不已。

  此外，他自然不是為了煉製天蛇箭，才幫白鯊妖主煉製法寶胚胎的。雖然箭羽用的是青鳳翎羽的「邊角料」。

  可是哪有做菜的廚子不偷吃的？

  不嘗嘗味道，怎麼知道材料到底好不好？

  此外，有了這次的經驗，周清將白鯊妖主所贈的青鳳翎羽融入天雷翅中，有了更好的想法。

  對於煉器宗師而言，摸清楚材料的品質和屬性，對於煉器，實是至關重要。

  他先是打造好的法寶胚胎交給白鯊妖主，接下來自是白鯊妖主用妖嬰溫養，才能使其真正進階法寶，並如臂指使。

  這一點用不著周清提醒。

  他取出風雷翅，打入青鳳翎羽，開始融合青鳳翎羽和天雷翅。

  只需要將這些底牌一一準備好，就可以召喚白鯊妖主、秦方，正式出發去枉死城了。

  當然，到時候玄瑤或者玄泰能跟著去更好。

  周清感覺玄泰有點老蛇皮，此前和白鯊妖主去玄天海時，老傢伙似乎目光老是在白鯊妖主身上打轉。

  若是有白鯊妖主在，說不定能勸動玄泰跟他一起闖枉死城。

  不過玄蛇族到南荒，禁咒會發作。

  只是如果能忍一忍，還是問題不大的。

  何況周清也可以用陰陽神光，幫他們隔絕一下禁咒之力。此外，枉死城很是詭異，介於南荒和陰世之間，不一定會發作禁咒。

  至於聖姑，估計就算得到景陽消息回來了，一門心思也是用在尋找擺渡人那邊，這也是周清的用意。

  玄瑤確實不好說。

  這老蛇女，雖然一口一句景陽哥哥，但心思不是很定。

  周清一邊融合天雷翅和青鳳翎羽，一邊心裡八卦。

  …

  …

  玄天海，聖姑、玄泰、玄瑤三妖與擺渡人對峙。

  聖姑冷冷道：「我們還沒去找你，你倒是自己來了。」

  擺渡人：「我知曉你們要找我，所以我自己來了。你們看來這些年過得不錯。」

  玄瑤：「你傷勢咋樣了？」

  擺渡人微笑：「還是玄瑤會心疼人，區區一點傷勢，我自然很快恢復了。那小子走我的老路，要不是……，哼，怎麼會是我的對手。」

  他說到最後，神情有些陰沉。

  即使有福松的影響，擺渡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被周清傷到了一點根基。

  尤其是「敗犬」「墊腳石」這些詞彙，有點刺痛他。哪怕知曉對方是出於心理戰的緣故，擺渡人也有點難以忍受。

  這傢伙怎麼比景陽還囂張！

  難道這些詞彙，不該是他對「景陽」說？

  玄瑤有些遺憾，「你傷勢好了，我們拿下你，有些麻煩。」

  擺渡人神情微變，「玄瑤，你真要與我為敵？」

  玄瑤：「你又不是景陽哥哥，真正的景陽哥哥怎麼會被青靈子傷到。姑姑，泰叔，我們動手吧。」

  擺渡人心裡生出陰霾，他沒想到玄瑤會跟他翻臉，而且原因居然是他被那小子傷到。

  不過他也清楚，玄瑤的追蹤秘術，世間罕見，有那小子煽風點火，他只要還在這百萬里地界，根本躲藏不住。

  當然，擺渡人出現，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引蛇出洞。

  他需要拖一點時間，取一樣東西，然後就可以回去陰世了。

  就在玄瑤動手的剎那，聖姑神色一變，「不好，神廟那裡……」

  玄泰、玄瑤紛紛有感應。

  「玄蛇錐。」聖姑面罩寒霜。

  她一下子明白了擺渡人的用意，拖住他們，然後讓同夥去玄天神廟盜取玄蛇錐。

  玄蛇錐號稱破盡世間一切護體神功。

  尤其是對體修或者妖修強大的肉身，都有強大的克製作用，能破其防禦。昔年玄天上帝，用玄蛇錐，甚至重創過真靈。

  而且玄蛇錐造成的傷勢，哪怕有血肉重生之能，都很難恢復。

  那是一種規則性的破壞，能損傷修道生靈的道基。

  此物至為歹毒陰損，即使玄天上帝，一生中都沒使用過幾次。並告誡玄蛇族，不可輕易動用此物，免得有傷天和。

  意識到擺渡人真正目標所在之後，聖姑即使心中怒意滔天，也沒時間找擺渡人算帳。她身化寒霜，朝著神廟遁去。

  一股強大無比的氣機釋放開來，居然將寒霜攔住，氣機碰撞，有極其可怕的冰冷火花出現。

  「既然來了，咱們還是好好敘舊吧。」

  聖姑身上爆發出可怕的霜寒之氣，同時一掌拍飛玄瑤，並一指點破出一個通道，傳音道：「回神廟去，我和玄泰來對付他。」

  玄瑤借著聖姑相助，衝破了擺渡人的氣機封鎖。

  「好一個太陰神指！」擺渡人輕聲道。

  聖姑沒有回答，她雖然知曉此人絕非景陽，卻也清楚對方有景陽的部分境界和見識，以及大部分記憶，萬萬小看不得。

  此刻，她甚至有些想念周清，如果那小子在，與她合力，一定有不小的把握留下這個傢伙，了解到景陽到底出了什麼事。

  現在的話，只希望玄瑤能保住玄蛇錐。

  擺渡人似乎不在意玄瑤回去神廟，氣勢不斷攀升，給人高山仰止之感。他輕輕道：「玄絳，那就讓我看看，你這太陰神功大成，究竟有多厲害吧。」

  聖姑冷聲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叫我的名字。」

  接著，聖姑以手為刀，一刀揮斬。

  這一刀快得不可思議，而且擺渡人的氣機無法將其封鎖攔住。

  砰砰砰！

  掌刀和擺渡人的濁潮不斷碰撞，出現此起彼伏的驚天大響。擺渡人一邊化解掌刀，一邊讚嘆地說：「太陰神刀，果然威力強橫。」

  旁邊的玄泰趁著擺渡人說話的當口，加入戰場。

  但是擺渡人以一敵二，濁潮翻湧，圓融無滯。翻湧的濁潮中，各種浪濤拍向二妖，各種天地間的玄奧法理，信意揮灑，居然絲毫不落在下風。

  不過他信意揮灑的臉色之下，實是內心凝重不已，因為他胸口隱隱作痛，心中對周清不由暗罵。

  要不是周清破了他的劫身，他現在會從容許多。

  其實現在他只是看似輕鬆，實際上也奈何不得二妖，僅是能將對方拖住而已。

  黃泉濁潮千變萬化，最不怕群戰。

  要不是周清破妄法眼最是善於捕捉破綻，加上他神魂遠未完滿，甚至他先前都能穩穩吃死周清。

  可惜，他固然克制周清大部分神通，卻對周清的瞳術沒啥好辦法，此外，他也是忌憚叱目神光的，只是有辦法能躲避要害受損，即使如此，此前和周清一戰，也挨了周清叱目神光的一些傷害。

  因此，他固然對周清神通多有克制，但周清也是世間對他克制最厲害的一個修煉者。

  「原來你真被那小子傷得不輕。」聖姑敏銳察覺到擺渡人的氣機出現滯澀，顯然身上的問題不小。

  玄泰聽到之後，信心大增，出手愈發狠辣。

  他一向是敬畏景陽的神通，因此出手見，起碼留了四分力量自保。眼下，見聖姑說破擺渡人的虛實，立刻信心大增。

  打順風局，他是專業的！

  擺渡人感受到玄泰的攻勢大增，聖姑更是出手不容情。

  不由得氣機在傷勢影響下，愈發滯澀。

  聖姑得勢不饒人，「玄天海距離南荒雖然不近，可那小子有雷遁，咱們拖他半天，想必那小子能接到消息趕來了。」

  擺渡人明知聖姑不大可能通知到周清，卻也心生忌憚，不過他來去自如，即使那小子真來了，依舊有把握脫身，他淡淡開口：「等玄蛇錐取到，我自會離開。而且我也沒打算對你們不利，來日必定將玄蛇錐奉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