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塵寰劫水

  真魔之血融入幽泉分身中，隨即，幽泉分身的一元重水融入血中。只見幽泉分身如一灘水散開，中央的一滴淡金色的真魔之血，不斷擴散。

  最終，所有的幽冥重水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生出澎湃的魔性，四處擴散。

  此時，昴日噴出南明離火，真魔之血的魔性，立刻嚇得縮回去。

  同時，青陽神火變化的火鳥開始噴火炙烤融合真魔之血的幽冥重水。青陽神火亦是周清的丹火，此刻不斷將真魔之血的魔性煉化。

  而真魔之血則是本能地吞噬幽冥重水的精氣，壯大自身。

  魔性削減，魔血壯大。

  忽然，某一刻周清揮了揮袍袖，放出一滴塵寰濁水。此水果然恐怖，一落在染了真魔之血的幽冥重水中，如同一滴水進入高溫的油鍋中，猛然炸開。

  但真魔之血吞噬一切，又剛剛吸收了幽冥重水的精氣，與塵寰濁水鬥爭起來。

  半個月過去。

  周清看著眼前一團昏黃的濁水，懸浮在半空中。

  他取出一件法器，濁水落在法器上，眨眼間就消失乾淨。

  周清暗自驚嘆，這可是一件上品法器，就這樣乾脆地被眼前濁水摧毀殆盡了。

  他又用了一件極品法器嘗試，結果只撐住了十個呼吸。

  周清略作猶豫，找出一個法寶碎片。

  盞茶時光過去，法寶碎片也徹底被濁水化去。

  「這濁水融合了幽泉分身、真魔之血和塵寰濁水後，果然厲害。」

  周清很清楚，此水只要繼續修煉下去，哪怕元嬰修士的法寶，都要被污穢掉，遑論其本身的重量亦是驚人至極。

  煉成此水的關鍵在於真魔之血的吞噬能力。若非真魔之血能吞噬塵寰濁水，並且融合了幽泉分身，周清也無法藉機掌控塵寰濁水。

  當然，如果不是他法力根基雄厚，根本支撐不起這樣的煉化，何況還有青陽神火、南明離火相助，一者助他煉化，一者驅除魔性。

  否則這真魔之血吞噬了幽泉分身，再吞噬塵寰濁水，本能的魔性發作，會弄出麻煩不說，還不能受他掌控。

  並且，煉化塵寰濁水之後，因為氣息相連，不知是濁水作用，還是真魔之血的作用，反正周清明顯察覺到他的肉身有一絲絲淬鍊的效果，並且法力有一絲提升。

  要知道，到他這一步，每一絲進步都不是容易的事。

  金丹四轉到五轉，以他目前的進度，不服用任何元嬰丹藥的情況下，怕不是得五百年以上，才能觸及到金丹五轉的瓶頸。

  若要再靠水磨的苦功突破瓶頸，起碼又得花個五百年。

  這其實也不奇怪，因為許多元嬰初期的修士，終其一生都不能突破至元嬰中期。沒有特殊機緣的情況下，從元嬰初期到中期，大部分元嬰初期修士都無法將其跨過。

  這估計也是玄泰感激景陽的原因。

  沒有景陽當初的遺澤，玄泰後來怕是不可能突破至元嬰中期。

  「塵寰濁水不愧是化神級別的靈物，我若是能全數煉化，不知道能不能觸摸到金丹五轉的門檻？」

  …

  …

  轉眼十載過去。

  周清長長吐出一口氣。

  十年時間，他只煉化了半成的塵寰濁水，便是他的極限了。他此前還想著將塵寰濁水全數煉化，顯然是痴心妄想。

  因為此水能影響到神魂。

  以他目前元嬰中期級別的神識，半成塵寰濁水，已經是他能承載極限。

  而這半成塵寰濁水，已經和幽泉分身、真魔之血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門新的大神通——「塵寰劫水」。

  既能作為分身，有時候代替周清處理俗務，又能化成本相——「塵寰劫水」。

  只見一團塵寰劫水在周清腳下顯化，滾滾而動。

  塵寰劫水收入體內，會對他肉身造成極大的負擔，因此正常情況下，周清會將其收入內天地，或者變化為幽泉分身。

  他注視養生主：

  功法：聖心訣（第四層）

  境界：道爐（金丹四轉）

  肉身：五行聖體初期（不漏之身，血肉重生……）

  神識：元嬰中期（功法：陰陽煉神術）。

  金丹界域：五百丈內天地，五萬丈領域。

  本命法寶：青楻劍（四重神禁），陰陽玉淨瓶（四重神禁）。

  神通：塵寰劫水（初成），太乙混元神光，破妄法眼（第四層，叱目神光），袖裡乾坤（精通），千幻（千變萬化——「入門」），青陽神火（元靈雛形）……

  劍道：神劍御雷真訣（煌煌天威，九天玄剎，劍煞雷音）

  中階煉器術（圓滿）。中階煉丹術（圓滿）。

  御獸術：小蛇（六階妖獸，結丹初期級別）、土甲龍（五階妖獸，築基圓滿級別）。

  靈修法術：虎魔明王（結丹初期級別，護法、鎮神、亂神、虎魔殺生大咒……）。

  魔功：迷神大法（圓滿）……

  奇技：五雷化極手……

  天壽：一千八百歲。

  周清十年來，通過修煉塵寰劫水，起碼省了他一百年的苦修。以他之前的正常進度，修煉到金丹四轉頂峰需要五百年，現在只需要四百年了。

  可惜，這已經是他目前的極限，再想繼續煉化剩餘的塵寰濁水，需要神識有不小的突破才行。

  以他的神魂天賦，到了目前階段，憑藉自悟的陰陽煉神術，已經不足讓他神識進步像先前那樣大了。

  可惜元嬰階段的煉神術無比罕見，甚至可能找到了，還不如他自悟的陰陽煉神術。

  好在，伴隨神識成長一點，他也可以煉化一點塵寰濁水，進步還是會比正常修煉快一些。

  此外，虎魔明王也修煉了來自天玄傳授的大神通——殺生大咒。他用虎魔明王修煉，稱之為虎魔殺生大咒。目前虎魔明王在雷骨山地底修煉，並負責監測黃泉魔氣。

  算算時間，估計距離黃泉魔氣爆發越來越近了。

  如果處理不好，就會在景陽道域掀起一場浩蕩的魔劫，打斷人族的上升勢頭。

  幸好雷骨山距離青陽道宗很遠，故而即使周清控制不住魔劫，也有從容撤退的機會。

  能控制住，則是最好不過。

  反正這種事，他都是量力而行。

  他做不到天玄那樣偉大，也不至於見到有魔劫，就轉身跑。

  何況他還有塵寰濁水變化的幽泉分身以及虎魔明王替他探路，屆時黃泉魔氣爆發，可以用它們先試試深淺，才做出最後的決定。

  而且他聖體初期，已經能做到血肉重生。

  哪怕只剩下一小塊血肉，都能通過消耗大量資源，重新恢復肉身。

  這項能力，完全可以讓他在青陽道宗和凡域內，留下後手。一旦出現問題，就通過留下的血肉重生。

  這也是發展宗門的重要意義。

  沒有宗門，重生所需的資源、護法以及一些瑣碎的環節，都容易出現阻礙。

  不過，血肉重生的能力只會在主體消亡後有用。此時，在血肉中留下的分神，才會成長起來。

  這也是此項能力的限制，亦是一種保護。

  因為有這個手段，某種意義上，周清論保命的能力，在元嬰級別中，都算得頂尖。

  其實，就算是元嬰後期的人族大修士，想要將肉身修煉到聖體都是很難的。反而有真靈血脈的妖族，在這方面相對有一定優勢，但一邊也得到元嬰後期級別才能做到。

  如周清這樣炁體並駕齊驅，在任何修煉生靈中，都是很罕見的。

  當然，天生的真靈，便可以做到這一點。

  某種意義上，周清的金丹大道，與真靈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是真靈獨來獨往居多，對於修煉之道的探索，不如一步步爬起來的人族。

  只是將如今的周清稱之為「人形真靈」未成熟體，倒也沒錯。

  …

  …

  「秦方拜見真人。」

  「殺生拜見真人。」

  「秦道友、殺生道友，近百年未見了，請坐。」

  兩大魔宗宗主多年未見，已經是垂垂老矣，顯然天壽將盡，而魔嬰未成。

  秦方先是開口：「真人，此來是想借雷骨山地底魔氣一用。」

  周清：「兩位是如何知曉的？」

  秦方解釋：「不瞞真人，我們二人已經衝擊結嬰兩次，在這兩次中，都感應到雷骨山地底有海量魔氣存在，只是知曉真人如今將雷骨山設為禁地，不許人族進去探險。想來這地底魔氣肯定存在什麼隱患。只是如今大道未成，實在是遺憾無比，不得不來打擾真人，想做最後的嘗試。」

  周清心知二人是打算死馬當活馬醫，做最後的努力。

  他略作沉吟，「其實兩位正常坐化，在黃泉路應該能得到天玄道友接引，將來未嘗不能修成鬼嬰。」

  秦方：「道友設輪迴殿之事，我倆也從商道友處略有耳聞，不過此事明顯遠非道友現在可以掌握。何況我等生前都不能結嬰，何況去黃泉路轉生鬼修。天玄道友，那是為我人族耗損太多元氣之故，且無陰陽玉圭，才沒有結嬰成功。我等實是有自知之明，大道一往無前，若有機會不去嘗試，即使轉生鬼修，也成就有限。」

  周清明白這是秦方、殺生教主兩人心裡對那魔氣有極大把握，才來拜求。秦方之言，無非是堅定信心的託詞。

  畢竟他們衝擊結嬰時，能感應到那魔氣，足見魔氣對他們有多重要。

  周清依舊沉吟。

  兩人知曉這是周清對二人結成魔嬰之後的立場態度有所顧慮，開了這方便之門，萬一培養出兩個對頭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秦方：「真人若有顧慮，我等願意用本命魔血立下道契。」

  二人皆是拿出一張道契。

  周清看了上面文字。

  若是兩人結成魔嬰，自當將兩大魔宗搬離景陽道域邊界，進入未知地域探索，且兩人願意魔嬰之後，為周清辦下三件能力所及的大事，除此之外，還願意奉上多年來魔宗在景陽道域邊界所得的大部分收穫……

  對於周清而言，簽下道契，確實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但距離黃泉魔氣爆發越來越近，兩人又在這時候找來，說不定存在其中魔氣源頭，有魔頭誘惑的可能。

  他仔細想來，還是沒必要冒這個險。

  兩個准魔嬰修士，一旦在魔氣中，成為某個厲害魔頭的載體，對他鎮壓黃泉魔氣的爆發，決計不是好事。

  畢竟兩人又不是虎魔明王、幽泉分身，完全受他掌控。

  周清堅持拒絕，並說明其中的利害關係。

  秦方、殺生道人都是無可奈何。

  只能向周清告辭。

  周清送走二人，知曉大道在前，兩人放棄的可能性很小。若不是忌憚周清的禁令，又害怕周清在他們結嬰時出手，兩人估計都直接闖雷骨山了。

  他在兩人離開青陽道宗之後，留了話給元明月和福松，便帶著昴日，施展天雷翅去了雷骨山。

  既然魔劫隨時可能爆發，他先在玉柱上面鎮守著，反正在哪裡都可以修煉神通。

  畢竟目前他修為的進步很緩慢，打磨神通，細心修繕聖心訣，也對修行是有好處的。

  …

  …

  「殺生道友，當真要去闖雷骨山？」秦方略有些焦急。

  殺生道人點了點頭，「求道縱死心如鐵。青靈子阻攔我們，我也不怪他。但此事，總歸得試試。」

  秦方：「其實青靈子道友已經跟我們說清楚，那地底魔氣，涉及魔劫。我們前去，也可能是衝擊結嬰時，引來那地底魔氣的魔頭注意，無形間受到蠱惑。」

  殺生道人：「確然有這種可能，不過秦道友，我意已決。反正不能結嬰，我也沒多少日子了。你既然煉化了真魔之血，應該還能再嘗試一次，不必陪我送死。」

  兩人曾是多年對頭，到現在，四大魔宗宗主只剩下他們兩個，倒是關係緩和下來。

  他們的時代早已過去，但此刻還是要做最後的掙扎。

  秦方：「殺生道友，咱們現在去雷骨山又有何用，以青靈子道友的行事風格，現在當早已在雷骨山等著我們前去。說來也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不來青陽道宗，即使青靈子道友在雷骨山另有布置，我們也是有機會闖進去的。現在的話，自是沒機會了。」

  殺生道人眉頭一蹙，深深看著秦方，「所以秦道友此前勸我一定要來青陽道宗徵得青靈子的同意，原來早已想到這個關節。你是自己阻止不了我，想用青靈子來阻我？確實，伱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秦清著想。你不惜將咱們這點情分耗盡，全然是給你的後輩鋪路。」

  秦方幽幽地嘆口氣：「道友何嘗不是為了殺生教著想，否則你要自己去闖雷骨山，憑我再如何引導，你也可以一意孤行。」

  殺生道人默然無語。

  秦方說的不錯。

  修煉到頭，眼看大道未成，臨到了來，總得為門戶私計。他要是私自去闖雷骨山，事後殺生教免不了被青靈子清算。

  如今把話說開，再去闖。那就是恩怨早已分明，不至於牽連別的。

  秦方見自己說中殺生道人心思，沉默一陣，繼續開口：「到了黃泉路，你我同樣可以相互扶持。」

  殺生道人搖頭，「秦道友，我答應，我這口劍可不答應。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堅持。」

  他以殺生劍經成道，既然眼前有機會，自是要用劍開出一條道路來。

  無論成敗，都不負此生。

  夕陽如血，殺生道人和秦方在路上分別。

  秦方目送之。

  …

  …

  雷骨山，玉柱前。

  周清嘆了口氣，「殺生道友，你不該來的。」

  多年前，落魄嶺圍攻嘯月之戰，殺生道人的貢獻並不小。周清其實不想親手對付殺生道人。

  殺生道人：「青靈子道友，我不是你的對手，你要麼殺了我，要麼讓我下去。」

  周清知曉，這是殺生道人出劍了，以過往的人情發出的一劍，用他的性命發出的一劍。

  他搖了搖頭，「道友執著，令人佩服。只是你對在下還是小瞧了。」

  他輕輕揮了揮袍袖，有翻翻滾滾的塵寰劫水湧出。

  殺生道人十分警惕，只是見劫水湧來，不知是什麼神通。下意識使出二十八星宿劍氣抵禦。

  但劍氣一出，那塵寰劫水立時將其淹沒。

  眨眼間，劍氣消弭，血光劍嗚咽一聲，漸漸沉沒劫水中。

  同時，塵寰劫水環繞殺生道人。

  任憑他使出多大的力量，全被塵寰劫水壓制。

  無論是諸般竅穴，還是體內魔丹，都被瞬息間禁制住，連自爆都沒有機會。

  這種差距，令他做夢都想不到。

  如此，殺生道人才明白周清那句「小瞧了」的含義。

  他當年參與了圍攻嘯月之戰，只是以嘯月之強，亦不可能做到瞬息間剝奪他一切反抗能力的程度。

  當年，赤陽被嘯月一個照面拿下，全然是因為吸收了白月的妖丹，中了嘯月算計的緣故。

  而此刻的殺生道人，自問也遠非當初的赤陽、黑水可比。

  但面對周清的隨手一擊，他居然像嬰兒一般無助。

  周清將殺生道人禁錮住，隨即扯了塵寰劫水，讓昴日用南明離火灼燒殺生道人。

  他用破妄法眼觀察，殺生道人身上，確實還有點微不可察的奇怪魔性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