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一身粉藍裝束的郝若煙落了下來。
手中藍綾一抖,將百里南裹得如同粽子一般,再也動彈不得,千魂幡也墜落在地上。
沒了陣法的約束,周舒和郝似雲眼前的幻境驀然消散,兩人重見天日。
「姐姐!」
郝似雲見到郝若煙,連忙跑了過去。
郝若煙眼中顯出幾分難得的溫柔,低聲怨道,「你啊,怎麼總是這麼不聽話,昨天我不是還和你說了,不要出城不要出城,你還是出來了。」
她巡察時,聽到有守衛說郝似雲好像出了城,心中擔心,立刻就趕過來了。
「一時忘記了嘛……」
郝似雲嘻嘻笑了幾聲,指著不遠處的周舒,「姐姐,要不是有他在,妹妹就差點見不到你了。」
「哦?」
郝若煙眼光遊動,掃到邊上的一具斷成兩半的屍體,還有一堆碎成渣渣的白骨,頓顯疑惑,「怎麼回事?」
「他們是邪修呢,姐姐……」
郝似雲跟她解釋起來,手舞足蹈的,兩人神態很是親密。
「都是離淵府的,他們果然是無處不在,這兩張令牌和之前見過的差不多,大約也是府衛罷。不過他們來這玲玉城做什麼,這裡的修者那麼多,府衛來不是找死麼?」
看著翻出來的兩張令牌,周舒也有些疑惑。
思慮間,郝若煙盈盈走近,對他行了一禮,「舒客卿,多謝你救了我妹妹,若煙感激不盡。」
周舒還禮道,「沒什麼,面對邪修人人都要動手,責無旁貸。郝長老,這些邪修。為何來玲玉城?」
郝若煙有些迷惑的搖頭,「我也不知,以前玲玉城十分安全,從沒有邪修敢來找事。最近真有些古怪了。宗門也在探查中,應該很快就有答案。」
周舒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這樣的事情,似乎和他也沒太多關聯,小心一點就是了。
郝若煙眼光落在他手上的令牌上。「舒客卿,這兩張令牌先交給我吧,你斬殺邪修的事,我會通告給宗門,很快就能有獎勵。」
周舒遞過令牌,「嗯。」
郝若煙收起令牌,指著不遠處的白骨,「那是你弄的?」
她眼中顯出幾分疑色,更有一些謹慎。
瞬間把修者變成一堆白骨渣,血肉全無。在她印象里似乎只有邪修才有這樣的法訣,比如吞血**、抽骨術等等。
郝似雲也好奇的看著周舒,眼睛眨動。之前她被黑煙裹住,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只聽到一聲聲慘叫,出來後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她卻想不到那是周舒的劍意造成,之前對她,周舒留了手。
周舒似乎猜到她們在想什麼,笑了笑,「不是邪修法訣。兩位不用多想。」
郝若煙點點頭,也不多問,每個人都有隱秘,不過周舒表現出來的戰力讓她更驚訝了。面對凝脈境二重修者,幾息間就能取勝,有些難以置信。
「先離開罷,現在不適合在城外多留。」
郝若煙挽起郝若煙,腳下生出一層白雲,將裹成一團的百里南丟在上面。「舒客卿,一起走麼?」
周舒搖了搖頭,「我等會再回城。」
「周圍我看過一遍了,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但你也要快些。」郝若煙以為周舒要清理戰利品,也不多說,飛入雲中不見。
雲中,依稀傳來細小的議論聲。
「姐姐,他真是築基境麼?」
「這個也要問,當然了。」
「可是完全不像啊,不管神識靈力,好像都只比我差一點,而且懂得那麼多……幸好他在外面先布了陣,要不我都不知道邪修來……」
「他還在外面布了陣?那真是很難得了,你要多跟他學學,你修仙什麼都好,就是經驗太少,做事也衝動。」
「才不跟他學,我……」
周舒搜尋了一遍,相比普通修者,這兩名邪修算得上是小富了,靈石什麼的都不少,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殺人奪寶的勾當,得到的法寶他們用不到就都換成了靈石,加起來有近七千上品,不過也只有靈石有用了,其他東西周舒都用不上,暫時封存起來。
一路回城不提。
次日,東海廢人的小屋裡。
老者半躺在椅上,眼中帶著幾分嚴肅,「你要學飛劍晉階之道,老夫可以教你,但這門學問艱澀複雜,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可成,小子,你要有足夠的耐心。」
周舒垂手站在一邊,神態恭謹,「老丈請放心,晚輩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若有一絲不耐煩,老丈可以轟我出去。」
「嗯。」
老者點了點頭,老懷欣慰,「你應該沒學過煉器吧?」
「不曾。」
「想你就沒有學過,你年紀輕輕但劍意如此純熟,想必十幾年的修煉都放在了劍上,無暇旁騖。我先給你講講基礎的東西罷。」
周舒連連點頭,不敢出聲,如最恭順的學生。
飛劍晉階,屬於煉器的一部分,但被無數鑄劍師發揚光大,卓爾不群,竟有獨立於器道之外的跡象。
如劍訣和法訣的關係。
這一日,足足講了六個時辰。
沒有涉及到煉器,老者給周舒講的全是材料,各種各樣適合煉劍的材料,每一種都介紹得詳細無比,特性,如何錘鍊如何提純煉製,老者把多年來的心得全都融入其中,講得極是用心。
「今天就到這裡吧,老夫有些乏了。」
老者頗顯無力的擺了擺手,緩緩合眼。
「多謝明師指導。」
周舒誠心行禮,取出一瓶丹藥來,「明師殫心竭慮,晚輩不知何以回報,這瓶玉心丹頗有回神之效,還請明師收下。」
那老者從起初的精神奕奕,講到現在的昏然欲睡,讓周舒頗生感動。
老者並不睜眼,「玉心丹,三階,的確有回神的效果,你倒是有心了,放下罷。不過不要叫我明師,區區廢人,收不了弟子,再這樣叫你就不要來了。」
「不打擾老丈休息了。」
周舒放下丹藥,恭敬的行了一禮,緩身退出。
這幾個時辰的教誨,讓他受益良多,老者對他這樣細緻的講解,絲毫也不藏私,這讓他很感激。
對於用心幫助過他的人,他都心懷感激之心。
比如在劍道上對他幫助極大的許榕,和趙月如等等。
想到這裡,他不由想起了徐烈和雲離,心中驀地一抽,眼神突地變得冰冷起來,「何起,你一定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