枸杞的表情悽苦落魄。
「然然開始躲著我了。」
兩人是按計劃假扮公主和龔襲笑,被司淵算計弄上公主床榻,本以為機會難得,能讓雲溪若動情,不料她整個身體都因為枸杞的靠近而繃得僵直。
司淵撩開床帳前那段時間,兩人就那樣尷尬僵持著。
「仙兒姐姐,怎麼辦啊,然然是不是討厭我?」愛情使人盲目。狡慧如枸杞這般人物,也陷進愛情泥淖中不可自拔,更看不清周圍情況。
連仙兒看著枸杞這沒出息的樣兒,噗呲一樂。安慰他:「放心,阿若心裡有你,只是她心防太重。」
「那她怎麼躲著我?」
「因為她看不清自己的內心,更不確定你對她的愛意。」
枸杞有些摸到門檻:「那我要怎麼做?」
「用真心。直的不能做,那就攻心示恩,破開她的心防。阿若心軟,你只要對她好,讓她看見你的誠意,慢慢融化她,水滴石穿。還有,在她對你敞開心扉前,不要有太多親昵動作。」
「明白了。」
......
錢哲在司淵屍體上發現了一些東西,他叫來蘇梵清,還有幾個手下。
「這些紋身怎麼那麼眼熟?」王樓盯著司淵大腿根部的點狀紋飾,回憶片刻後想到什麼,驚喜道:「這紋身,和前一波刺殺公主的黑衣人一樣。」
李瀟不明白,疑惑地問:「司淵是三皇子的人?」
錢哲沒說話,等他們發表意見。
寧十五:「三皇子做事向來衝動莽撞,司淵這麼工於心計,不像他的做事風格啊。」
幾人有些糊塗。
錢哲這才開口:「栽贓。」
蘇梵清無奈搖頭:「好算計,死了還挖坑。」
錢哲問他:「怎麼處理?」
蘇梵清滿含深意地笑道:「將計就計,把司淵的屍首和院子裡假扮驛丞驛卒的黑衣人屍體全部送到聖上面前,由他去裁斷吧。」
.......
「凌南天,你竟然養小三?」
還是五歲的凌然不懂什麼是小三,但她知道父親正在打母親。
這一幕經常發生。
她的童年充斥著背叛、暴力、哭泣和怨言。
七歲的時候,父母離婚,她被判給母親,自此以後,母親像變了個人,對她的控制變本加厲。
「凌然,做不完作業不許睡覺。」
「你又偷偷看動畫片,我說過,動畫片會毒害你的思想,耽誤你的學習,將來你是要考首都大學的人,怎麼可以浪費時間看動畫片?」
「來然然,吃魚,專家說多吃魚肉對身體好,你要用腦的地方多,你吃肉,媽媽吃魚尾巴和魚頭。你這是什麼表情,媽媽把魚身上最好的地方給你吃,是為你好,你別不領情,快吃。」
「十點了,然然,去上洗手間,5分鐘之內必須出來,你還有奧數題要做啊。」
「......」
躺在床榻上的雲溪若陷入夢魘。
夢中,都是她的前世凌然童年和讀書時的痛苦回憶。
她的母親自從離婚以後,便將所有注意力放在女兒成才之上,控制她的所有行動,每天把時間掐得精準無誤,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填補她失去丈夫,平息背叛帶來的痛苦。
凌然母親是上嫁,丈夫和她的家族階級地位相差太大,丈夫的背叛擊碎了母親編制的夢網。
她把希望寄托在女兒成才之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彌補她內心的自責和自卑。
高壓之下,凌然的心態也在發生轉變。
明面上,她是全年級的學神,門門功課第一,老師喜歡,學生歡迎。內心卻極為不自信,自卑。
拼命學習,生怕自己哪一點做得不好,讓母親和老師們失望。
就這樣,凌然考上首都大學,並在一年後憑藉優異的成績進入英才班。研究生畢業第一個月,進入職場,準備大殺四方的她因為連續熬夜加班死在工位上。
她的猝死是偶然也是必然。
夢中,凌然身處無盡的試卷海洋,她找不到出路,仿佛只有不停地做試卷,卷死別人,才有一絲喘息機會。
「不...不...」雲溪若從噩夢中醒來,滿頭大汗。
「然然。」待她睜眼看清,才發現是小雞和枸杞。
他們很擔心自己。
「然然,你怎麼了?別嚇小雞。」小雞貼在然然臉龐,用頭去蹭她。
枸杞關切地看著她,想抱她安慰她,卻不敢有多餘動作。
「枸杞,你怎麼來了?」
「我聽到你呼喊的聲音,擔心你發生什麼,來看看你。」
雲溪若:「謝謝。」
這聲謝謝里有感激,亦有距離。枸杞的心刺痛一下,但他想起連仙兒的話,沒有表露絲毫。
「你們別擔心,我只是做噩夢了。」
噩夢這個詞彙立刻引起枸杞警覺,看元溪若的目光帶著猜測。
噩夢!雲溪若也想到什麼,立刻翻身起來,穿好衣裙,在房中環視。
「不會吧,司淵把占星盤放我屋裡了?」
枸杞問:「蜃境裡沒有提示嗎?」
雲溪若搖頭。
枸杞又道:「占星盤必須輸入仙靈,才能持續發揮作用,司淵一死,占星盤沒有仙靈支撐,早晚會失去作用,這樣,你的蜃境就能看見它了。」
「那我們找找。」
枸杞再次搖頭:「占星盤可以是任何物品,桌上茶杯、盛放物品的木盒,一把匕首一件配飾......占星師能把製作占星盤的星辰粉末融進各種物品之中。」
「好神奇,難怪我們找了這麼久都沒發現占星盤。」
兩人說著話,枸杞發現雲溪若身上的防禦在慢慢降低。他突然意識到兩人相處的最佳模式是什麼。
每當雲溪若專心搞事業的時候,會特別專注,而她一專注,身上就開始散發自信的光芒。那些自卑、不安全感和負面情緒就會削弱。
「我去告訴老蘇,我們在陵縣驛站多呆幾天,直到我們找到占星盤為止。」
這一次枸杞離開得很乾脆,沒有藉口粘著雲溪若。待他消失在視野里,雲溪若僵硬的身體緩緩鬆弛。
長呼一口氣,情緒也跟著放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