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宣城出發到安縣驛站,足足過去了半個月。這半個月,除了周恆試探蘇梵清底細對他們出過手,一路平安。
獵蛇隊一出發,他們就來了。這是看準了時機,等天一黑,他們就好動手。
「然然,你猜這些刺客是誰的人?」以枸杞的實力,恐怕早就摸清了對方來路,他有意考她才提這個問題。
「公主和親與太子有利,自然不會是他;三皇子衝動莽撞,容易上頭,他算一個;九皇子心機深沉,手段不會如此直接;十九皇子也算一個。不過我覺得這波刺客更像三皇子的人。」
枸杞滿意點頭。
「是三皇子的人,領頭那個叫蟄八。」
十一年前,扶搖驛伏龍洞,雲溪若就領教過三皇子的做事風格,衝動莽撞不計後果。
找五個元嬰二重埋伏在驛站外刺殺這種事,除了他別人做不出來。
至少也要安排一些人先行試探,把主要成員真正實力挖出來才動手。可三皇子向來直接,不喜歡深入思考。
「然然,你宴哥哥再考考你,這些人怎麼殺,什麼時間殺,誰來殺?」
雲溪若被枸杞的宴哥哥弄得渾身酥麻,瞪了他好幾眼,覺得這個男人愈發燒包,時刻不忘散發男性魅力,偏偏拿他沒轍,內心甚至有些小竊喜。
「直接殺啊,還有第二種方式不成?」
這一次枸杞搖頭。
「不能直接殺?」雲溪若疑惑臉。敵人都打上門了,難道要原諒他們,留他們吃飯?
枸杞伸手,在然然鼻頭上一刮,立刻引起小雞的不滿,嘰嘰喳喳鬧個不停。
「這波刺客確實是三皇子派來的,但你想過沒有,九皇子以及十九皇子呢?五個元嬰二重我們說殺就殺了,那兩個皇子會怎麼想,會不會對我們有所忌憚,下一次派更多高手來對付我們?」
「有道理。」雲溪若吐了吐小舌,為自己的莽撞和冒失道歉。自從與連仙兒合力刺殺周恆成功,她心底某種力量似乎開始覺醒,有些上頭。
枸杞被雲溪若的小動作弄得心神恍惚,又覺得自己好歹是個修行萬年+的仙王,怎麼一遇到雲溪若變成衝動的初哥兒,怕被屬下們鄙視,旋即正經起來。
「誘敵深入,假意不敵,艱難抗擊。」
「你是說讓他們覺得我們心有餘而力不足,面對五個元嬰二重即便勝了,也嬴得艱難。」
枸杞的正經三秒破功,又笑得好不值錢:「沒錯,最好再『死』幾個重要成員。」
雲溪若又有疑惑:「這樣是騙得了他們一次,第二次再派人來刺殺,我們還要怎樣應對?每次我們都能化險為夷,他們早晚會察覺到異常的。」
使團的每一個動作,不僅幾位皇子知曉,皇帝也有耳目在使團安插,知道得清清楚楚。
這樣下去,最多騙過兩次,事不過三,第三次他們想要殺他們的人就知道,使團主要成員隱藏了實力。
枸杞神秘一笑:「主要目的是拖延時間,一旦使團到了酒城,在袁將軍地界,他們會有所收斂。袁將軍確實不喜和親一事,但這個人正直不阿,會出面維護使團安全的。」
「離開酒城,出了山與關,進入述國國境,述國那邊還會派迎親使來接公主,我們的壓力就小很多了。」
雲溪若知道,枸杞這樣做不是怕事,以他和他幾個屬下的修為,來再多高手都無濟於事,可他們不能現在暴露底牌。
越晚暴露對枸杞的復仇大計越有利。
「好辦法,我去找師父商議。」
......
更夫打著哈欠敲響子時更鼓。
這時候,他剛好走到安縣驛站大門外,捶了幾下老腰,抽出腰間煙杆,用火摺子點燃菸絲,吧嗒吧嗒抽起來。
蟄八等人一直埋伏在驛站東西面牆角下,看到更夫發來的信號後,魚貫從藏身之地鑽出,越牆跳入驛站院子裡。
蟄八變換手勢,讓手下不斷靠近驛站某個最豪華的院子。
「什麼人?」這是雲溪若的喊聲。接著再配上尖銳的叫喊,整個驛站都聽到了。「有刺客,啊啊啊啊啊,有刺客。」
被刺客「嚇」到跌坐在地上,雲溪若雙眼含淚,摸爬滾打朝公主房間逃去。
「公主,有刺客,快跑。」
雲溪若在宣城國學館陪讀十一年,從未出過手,她這個十七歲的女子,沒見過大場面。突然看到十幾個黑衣人衝進來,嚇成這樣不算奇怪。
蟄八還算謹慎,見到雲溪若的時候,認出了她就是公主的貼身女侍衛,沒有急著殺她,而是一步一步靠近,逼這個女子在地上爬行。
很好,這樣我就知道公主在哪個房間了。
雲溪若被蟄八臉上的蜈蚣疤痕嚇得結結巴巴,哭唧唧爬向公主所住的房間。
「公...主,快...快跑。」
蟄八陰鷙的雙眸絲毫不掩飾自己殘忍嗜血的內心。
大刀舉在手裡,不緊不慢地跟在情緒崩潰的女侍衛身後。
「寧侍衛、鹿侍衛.......」雲溪若口中喊出一串人名。
「哈哈哈,喊吧,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這些人,恐怕已經死了。」
雲溪若爬不動了,她身後就是公主房間,兩扇房門緊緊關閉。
蟄八:「去開門,只要你把公主殺了,再脫光了伺候我,我就答應留你一條小命。」
刺客頭領蹲下身,伸手抬起雲溪若美麗的臉龐,被女人絕美和梨花帶雨的恐懼弄得口乾舌燥。
他居然遞給雲溪若自己的匕首,讓她親手殺掉裡面那位。
「好漢.....真打算放了奴婢?」
男人舔了舔嘴,露出黢黃的大牙,上面還殘留著上一頓飯的菜葉子,雲溪若差點被熏吐。
蟄八已經被雲溪若楚楚可憐的求饒模樣弄昏了頭,「我們來的任務只是殺裡頭那位,至於其他人,那就看我的心情了。」
「只要你伺候好我,我一開心,不僅不殺你,還讓你做我夫人。」
「公主那麼好,為什麼要殺公主?」雲溪若嚶嚶嚶地哭,好似裡頭那位真待她如親姐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