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昌八十年二月二十五,驚蟄。
穿越到沌墟世界的雲溪若十七歲。
母親蕭月容五年前就來到王都,陪伴女兒進學成長。
這幾年,雲溪若除了去國學院進學,就是和母親貓在家裡。
天光陰暗,白雪還殘留在地面和屋頂。
正所謂秋涼冬捂。
初春的風料峭、尖利,像割臉的柳葉。
突然,天上傳來陣陣悶雷,由遠及近,天亮了。
斗大的雨滴揮灑在大地上。
溫度回升,最頑固的雪也開始融化。
萬物復甦,春天來了。
......
十七歲的雲溪若臉已經長開,姿容絕美,不像人間之物。更像是落入凡塵的仙子。只是她一貫慵懶不愛打理,整日以男子裝扮示人。
素色為主的衣裙,只在衣角、領口附近輕點紋飾,頭上繫著同色系髮帶,輕盈靈動。
即便如此,在一眾備選女侍衛里,也是羚羊掛角般的存在。
「娘,我下學回來了。」
往日母親早早就來院門迎接她,今日卻不同,雲溪若連連呼喊幾聲都不見母親回應。
心沒來由地咯噔一下。
蕭月容除了偶爾會去母家看看外公,平日裡連買菜都是有管家去做的。
終日沉浸在為女兒烹飪美食的樂趣中,極少出現這樣的情況。
天上雷聲更大,雨水砸進泥土裡,掀起濃郁的泥腥氣。
「娘......」下面話堵在嘴裡,若月齋最大房間裡,此時坐滿了人。
「師父,枸杞,阿玉你們回來啦?」
一屋子人齊齊看向雲溪若。
「阿若,我們回來了。」蘇梵清看著又年輕了一些,修為深厚內斂,境界又提升了。
枸杞還是那個燒包樣,穿一身白,花孔雀一樣顯眼包。
剛打算把主人摟進懷裡就被飛進屋的一抹綠色撓花了臉。
「臭枸杞,主人是我的,不准抱主人。」
不過阿玉不在此列,衝過去把雲溪若抱起來轉圈。
他和枸杞每個月都回來,每次回來都會被雲溪若驚艷。
「這次回來不走了吧?」雲溪若紅了眼。這些傢伙,閉關的閉關,修煉的修煉,一走就是十一年。
也經常見面,就是不長聚。
蕭月容忙著招呼他們,沒出去迎接女兒,看著他們笑鬧模樣,眼睛含淚。
「聖上有要事讓我去做,下旨讓我回都。」聖旨里沒說具體任務,不過蘇梵清心裡有大概猜測。
阿玉也已經完全成長為翩翩公子,說話做事看不出一點狼孩影子,修為更是恐怖。
「我們回來住哪?」枸杞帶回來不少東西,堆滿半個院子。
不一會兒,處理完八卦門公務的錢哲也到了,身後跟著王樓和李瀟。
錢哲看到幾人,眼裡沒多少意外,正色道:「宮裡太監要來宣旨,大家做好準備。」
眾人皆是一驚。
蕭月容最是忐忑,怕做不好失了禮數。
雲溪若連忙把國學院學到的禮儀規矩教一遍母親,蕭月容出生豪門,規矩都會,女兒一教,自信不少。
來宣旨的不是一般太監,而是皇帝心腹大太監李群姜。
李群姜:「應天順時,受茲明命.......欽此,蘇梵清、錢哲、雲溪若接旨。」
蕭月容給李群姜手裡塞了一錠銀子,大太監說聖上等著他回話,婉拒了眾人留他下來吃飯的邀請。
宮裡人一走,雲溪若握著聖旨發呆。
聖旨里定下蕭貴人女兒昌穎為和親公主,雲溪若為貼身女侍衛,蘇梵清以送親使身份節制使團,而錢哲兼任乾門門主一職,做公主護衛團首領。
他們三人可親點信任隨從二至三人隨行。
「我被選為女侍衛是板上釘釘的事,可為什麼要錢老師做護衛首領,您不是震門門主,專門負責查案緝拿兇犯嗎?還有師父,這個送親使有何深意?」
這一屋子的人都被安排了。
王樓、李瀟不用說,是錢哲最信任的屬下,自然會選他們隨行。
而鹿鳴、寧十五、枸杞,阿玉則分別作為雲溪若和蘇梵清的隨從跟送親使團入述。
......
過去的十一年發生了很多事,六位備選公主其中二位,因為身體孱弱又有些殘疾,被淘汰。兩位家世顯赫的公主,家人多方求情,想辦法把女兒從深淵撈走了。
剩下的兩位,一位是蘇貴人的女兒昌櫻,因為資質愚鈍,公主姿態不夠端莊,不能體現冥羅大國風範,被蕭貴人的女兒昌穎比了下去。
昌穎母親是蕭貴人,也是蕭月容姑母,常去宮中走動,雲溪若見過幾回。
雲溪若和昌穎接觸最多,認為她是虛有其表的棒槌,顯得精明,實則草包一個。常給雲溪若穿小鞋,全不知她玩的那些小動作全被雲溪若看在眼裡。有不少次還是雲溪若主動引她上路的。
畢竟有血緣關係,蕭月容心有不忍,不放心昌穎去北境受苦,曾求過女兒,讓她提醒昌穎,不要太過冒頭,北境乃是苦寒之地,去那裡和親不如在王都選一戶看得過眼的貴門公子招為駙馬,安享一生。
偏偏昌穎是個有野心的,想通過和親改善自己的待遇,還暗中計劃,要慫恿述國五皇子姚青玄參與奪嫡,她自己好當上皇后。
雲溪若把這個消息悄悄告訴蕭月容,娘親大人放棄了拯救親族的想法。
......
眾人關門議事。
已經封侯的蘇梵清沉聲道:「陛下安排我做送親使,無非是不想我勢力坐大,入述國送親,公主的儀仗免不了,行走緩慢,這一路至少要走三個月,如果再遇上山匪惡霸,使團中有人受了傷,抵達時間還得推遲。」
雲溪若不解,旋即問道:「山匪惡霸?他們敢搶公主儀駕?」
蘇梵清:「述國民風彪悍,以遊牧為主,寒冷貧瘠,流民不少。這些亡命徒眼裡哪有尊卑倫常,為了活命,別說公主,就是皇帝親臨也不會客氣的。」
「況且.....」蘇梵清猶豫著要不要說出聖上對自己的猜疑。
卻聽錢哲開口道:「朝中有不少官員主戰不主和,覺得我們冥羅國力強盛,不該屈尊降貴與述國和親。路途上,我們必然會遭到一些激進勢力的阻攔。拖延、刺殺,無所不用其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