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錢哲一行人啟程趕回王都。
這一趟出門,為了尋找葉城主令,耽擱了不少時間,得加快腳程趕路。
百年駿馬奔跑速度相當於後世小轎車,時速可達八十至一百里,每日可連續奔跑四個時辰,行程數百里。
化仙城在冥羅西南深山中,距王都二千里,騎馬奔行最短時間要三天。再加上打尖住店、途中休整,要四、五天方可抵達。
途中還要跨越綿延數百里扶搖山脈,遭遇數個妖獸野怪盤踞領地,趕路速度又慢不少。
離開東海第三日,錢哲、雲溪若一行人深入扶搖山脈,剛從扶搖驛出來,遇到一次嚴重的山石滑坡。
「官道堵塞,若等驛站守衛前來清理,恐怕又要耗上三五日。」錢哲略感焦急。
李瀟:「頭兒,我們可以繞路,我知道這裡一條小路。」
錢哲表情略有些凝重:「有什麼危險?」
李瀟回稟:「驛丞說經過山域有狼群出沒。時值八月上旬,正是狼群活躍的時候。不過大多百年,修為不高。」
單只百年狼就是雲溪若也不怵,可狼是群居動物,團隊合作捕獵,一隊狼由十幾隻至幾十隻不等。
在這個世界,百年野怪戰力和人類的結丹境五重相當。千年則需要元嬰境才可以輕鬆應對。跨境界戰鬥不是不可以,只是消耗大,勝率低,修者也愛惜身體,不會隨意放手一搏。
大部分修者空有修為,實戰能力並不強。
錢哲思索片刻,沉聲道:「先回驛站,我要向門內送信。」他擔心改路遭遇意外耽誤行程,必須向先八卦門報備才行。
被困住的不止他們這一個隊伍。另外一行人是一隻行商隊伍,人數比較多,有三十多人,大部分人修為平平,在結丹以下,根本不敢改路,只得滯留在驛站。
錢哲和雲溪若返回驛站,那驛丞嚇得大汗淋漓,忙解釋說:「大人,前幾日上游連日暴雨,河道被淹,這才發生了山體滑坡。往年也偶有落石跌落,但今年不知怎的規模如此大。
這大半年以來,上游幾個村莊村民夜裡伐木,把幾個山頭樹木砍完了,沒有大樹根,山壁抓不住泥沙,暴雨一來,山石自然大片滑落。」
不愧是八卦門震門門主,見過太多古怪之事,僅憑驛丞幾句解釋立刻推出不少信息。
「村民伐木修房燒火,正常得很,今年怎麼突然暴增那麼多?」每個地區都有官差專門負責村民伐木一事,會有比較合理方法進山伐木,山林被砍空事件極少發生。以錢哲的敏感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繼續盤問驛丞。
「那幾個村子是否需要擴建,是否要舉辦什麼大型祭祀活動,是否得到官家允許?」
驛丞遲疑片刻,腰彎得更低:「都不是,按理說這些事不屬於卑職管轄範圍,卑職手下去山林巡邏時發現被伐一空的山頭,卑職就派人夜裡摸到那幾個村子查探過,那些村民行為隱秘,樹木砍伐後不知運往何處,卑職憂心忡忡,怕有大事發生,便私下去找扶搖縣令反饋此事...可.....」
「說。」
閻王冷喝一聲,嚇得那驛丞身體都在抖。
「卑職人微言輕,那扶搖縣令連我表述都沒聽完,就把卑職轟出來了。」
錢哲更怒:「昨夜我們住進驛站時怎麼不說?」
劉驛丞直接跪在地上,連磕三個頭,哭著解釋道:「大人,別動怒,卑職人微言輕,若是朱縣令知道我越級告狀,定饒不了卑職。您只是路過,萬一......」萬一處理不好,朱縣令在這件事裡沒有擔責,事後肯定要整他。
「罷了,讓你知道此事的兩個手下來找我,我去暗中調查,外人面前你先裝傻。」
「多些錢大人照拂。」
「準備信鴿,我要給王都八卦門傳遞消息。」
劉驛丞拱手行禮:「卑職這就去安排。」
......
扶搖驛,劉驛丞給錢哲安排了最大的房間作為書房。
「你們怎麼看?」房間裡,王樓李瀟坐在桌子一側,雲溪若鹿鳴和枸杞坐在另一側。
「頭兒,夜裡我和李瀟摸過去查探一番。」
錢哲沉靜如水:「好,要注意安全,別打草驚蛇。」
「是。」
「溪若。」錢哲把手托下巴發呆的女弟子神志喚醒。
「我?怎麼啦?」雲溪若給自己剝了個橘子,發覺好酸。
錢哲很無語,雲溪若現在的種種表現完全不似在化仙城攪風攪雨的始作俑者,如今的她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
「夜裡你跟王樓和李瀟一起去探查。」
雲溪若嘟囔一句,沒空我要回屋睡覺,就要開溜。
「給我滾回來。」閻王怒了。
雲溪若身體僵硬,被王樓拉了回去。
「既然已經成為我的弟子,日後是要加入八卦門成為女緹騎的,現在就開始體驗辦案流程。」
女弟子鼓著腮幫子,準備施行一字決,拖。
「哎呀,晚膳肉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我去茅房。」
「王樓。」
雲溪若被王樓按住肩膀,怎麼也起不了身。
見主人被欺負,小雞飛到錢哲頭上搗亂,錢哲大手一撈,把小雞抓在手裡,怎麼也掙扎不脫。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小雞拼命掙扎,錢哲卻沒想放過它,這傢伙碎嘴得很。「一會兒你也跟著你主人去,好好查探。」
小雞被錢哲大手囚在手心,不斷用喙去啄男人的手,可惜錢哲不是他主人,不會心疼它,更不會覺得痛。
「臭枸杞快救我。」
枸杞自顧自品嘗香茗,給溪若剝橘子,看都不看一眼小雞。
「死人臉快救我。」小雞又把期望寄託於鹿鳴身上。
鹿鳴表情淡淡,「我打不過他。」
「你們......」小雞氣急,又掙脫不了。最後還是認命了。
小雞換了語氣,又夾又諂媚道:「錢大人,放了小雞吧。」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通機變者為英豪,小雞就是這種性子。
眼看被閻王拿捏,立刻轉變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