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星系相撞導致的能量擠壓,潰力將仙域和凡間界通道摧毀殆盡。
如今,只剩下顯、述兩國還有通道連接兩界。
這一日,四位長老級人物照例守在通道口,避免仙域修士偷渡下界。
閉目打坐時,忽感一陣洶湧的仙靈之力從通道湧入。
「下界凡人怎麼可能有如此雄渾的仙靈之力?難道是帝世宴那個罪人破開最後一重封印,修為重回合體境造成的異象?」
「不對,」其中一人濃眉緊鎖,閉目感知,猛地睜眼,滿面震驚惶恐。
「皇朝氣運,怎麼可能是皇朝氣運?」
「師兄,什麼是皇朝氣運?」另一位長老虛心請教。
年歲最長之人白須白髯,神態漂然,本渾濁不堪的雙眸迸射出精光。
「老朽活了快二萬載,只在古籍上聽說過皇朝氣運一說。有國家立國之際,眾生之力凝聚成氣運之龍,盤旋與帝王之頂,惠澤萬民。皇朝實力直逼帝國。」
那長老不住搖頭嘆息:「可惜,不能一睹真容。」古籍上有言,但畢竟只是紙上文字,想像不出現場威力。
師弟不以為意:「想我仙域帝國,氣運之龍威勢兇猛,師兄又何必羨慕一個下界小國。」
這師弟年紀才五千多歲,當年那場奪嫡政變,想他這樣歲數的人一點都不清楚。
歷史是勝利者的勳章,帝世勛是勝利者,歷史文獻自然是他想寫什麼就寫什麼。
長老知道,帝世勛得位不正,用了數千年還未將國璽馴服,登基大典也是草草了事,國璽不認可他,哪會顯現什麼氣運之龍。
最後,只當印章使用罷了。
年輕的長老並沒有太過重視,結束調息,要去告狀。
他們四位畢竟是為仙域皇室打工之人,即便心有嚮往,也不可能胳膊肘向外拐。
「我同你去。」
其中兩人準備結伴而行,誰料,他們剛要動身,平息十幾年的潰力再臨。
「天道不是為我們爭取了五十年時間嗎?怎麼又來了?」四人臉上露出臨死前的恐懼和不甘。時至今日,沒有任何一個生靈敢輕視這場末日危機。
那道潰力先是出現一縷,噬空兩界通道靠仙域一側的壁壘。越來越多的潰力滲透進入兩界通道。
年長長老雙目赤紅,淡定從容起身,整理好發皺的衣衫。
望著三位同僚,長長嘆息一聲:「各位,曲某先行一步。」
「曲長老。」
「師兄。」
三人都哭了。
「告別的話不用說了,立刻稟報陛下,潰力來襲,請他務必做好萬全準備。」言罷,目不斜視地衝進兩界通道,他要用自己的身軀和畢生修為擋住潰力融出來的大洞。
兩界通道只剩三條,這一條最是寬敞,不能出岔子。
曲長老效仿天道,犧牲自己為仙域贏得一些時間。
仙域天道,這個世界最頂級的生靈,作為仙域第一批擁有智慧的生靈,她的獻祭確實有用。
然而這些年,還是有不少散溢出來的潰力衝擊了仙域。
兩界通道首當其衝。
剩下大三條通道他們必須守住,那是他們逃亡凡間界的唯一途徑。
儘管曲長老心裡不贊成陛下入侵、屠殺、鎮壓下界的做法,但他是仙域人,始終得站在仙域這一邊。
面對潰力侵襲,他心裡哭訴,同時也有一絲慶幸。
他不用和帝世勛同流合污了,他能效仿天道,以身殉道。
「師兄。」
三位長老哭成淚人,眼看一個鮮活的生命驟然被潰力吞噬。
兔死狐悲。
萬幸,大洞補上了。
「快,立刻告知陛下,準備攻向下界。」
......
仙域帝都。
帝世勛正在山嶽般高聳的奏章里埋首苦幹。
殿內跪著的正是剛從兩界通道趕回的李長老、江長老等人。
「曲溪死了?」
「死了。」李長老最難過,那是他同門大師兄。
「朕知道了,你們辛苦了,先回去歇著,有事朕再通知你們。」
李長老還想為師兄爭取點撫恤金什麼的,被江長老拉走。
他們一走,皇帝的死士、暗衛們統統顯露真身。
拱手等待主子發布命令。
「按照原來的計劃,被挑選的人私下秘密通知,不能透露太多信息,十年後進攻下界。」
仙域末日已不可逆,也無任何解決辦法,天道都死了,這個世界沒有一絲希望。
若能選擇,誰願意去別人地盤混日子?
仙域之於凡間界,就如魔都於非洲大陸,一個物資豐饒,一個貧瘠險惡。
但他別無選擇。
原本他是想再拖上一拖,可距離天道爭取的五十年期限越來越近,潰力逸散問題愈發嚴重。他不得不把下界的時間提前。
然而人選是個很大問題。
凡間界天道會阻攔仙域強者大規模入侵。
數量越多,限制越大。他很捨不得自己這副皮囊,否則,早投胎下界去了。
如帝世勛同樣想法的仙域強者不在少數,有選擇,誰願意去賭那個沒有把握的未來?
萬一記憶找不回來,又投胎進入資質普通的凡人身體,一輩子就完了。不如死在潰力之下,還能博個好名聲。
......
仙域末日來臨,是所有仙域生靈的共識。
不少沒有機會以原身下界的人類通過暴力宣洩憤怒和恐懼。自從仙域天道犧牲自己為仙域萬靈爭取到五十年時間開始,仙域之內燒殺搶掠成倍增加。
起初還有管家上報,進行治理,用絕對的武力鎮壓,後來,情況越發嚴重,抓進大牢比開設的牢房還多,只能把情節不嚴重的放出去。
最多罰點銀子財寶,算了解。
百姓一看,管家都睜隻眼閉隻眼了,他們就放開了宣洩。
因此,每日從地方上報的奏摺多如雪片。
不僅如此,還有世家像陛下索要下界名額的,有宣洩不滿的,有日常工作點卯打卡的,每天要處理的事務多到皇帝要想殺人。
恐慌、混亂、絕望在仙域各處蔓延。
朝廷沒有妥善的處理辦法,任由百姓宣洩怒火,無序狀態持續了很長時間。
看著地方官上報的惡性案件,帝世勛只是打開奏摺,掃一眼就甩到一邊,讓小太監們搬去殿外,用火燒掉。
這一日晚膳前,帝世勛下了一道指令。
「讓貞芪準備一下,三日後再次下界。」
心腹問:「是要抓罪人帝世宴和雲溪若回來嗎?」
帝世勛笑了笑:「不用,打探下界近況即可。」